李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他冷静地观察着法军火力射击的节奏、装填的时间间隔,以及不同部队之间的协调。“火器果然犀利,尤以炮为甚。然其装填缓慢,射击间隙便是破绽。且其阵型转换,虽严谨却略显迟滞。”
这时,执行袭扰任务的轻骑兵损失不小,但也成功探明了法军两翼的火力配置,并利用弓箭在极限距离上对法军进行了还击,虽然造成的杀伤有限,却成功吸引了部分注意力。
“时机到了。”李靖眼中精光一闪,“传令!玄甲骑,突击其左翼炮兵阵地!陌刀队,紧随骑兵,撕开缺口!弩手全力压制敌军正面线列!”
战鼓声陡然变得激昂!一直蓄势待发的玄甲重骑,如同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沉重的马蹄开始敲击大地,并且速度越来越快!数千铁骑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径直朝着法军左翼的炮兵阵地冲去!大地在他们的践踏下剧烈震颤!
“骑兵突击!目标我军左翼炮兵!”法军了望哨发出了惊呼。
大孔代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唐军的重骑兵冲锋气势如此骇人!“左翼方阵稳住!排枪齐射!炮兵换实心弹,拦截骑兵!”
法军左翼的步兵匆忙转向,面对如同山崩海啸般冲来的玄甲铁骑,不少年轻士兵的脸上露出了恐惧。他们慌乱地装填,试图在骑兵冲阵前完成又一次齐射。
但李靖计算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玄甲骑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如同黑色的闪电!
“大风!大风!大风!”唐军弩手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密集的弩箭如同暴雨般射向法军正面的线列,压制得他们无法有效支援左翼。
“射击!”
法军左翼终于完成了装填,排枪再次响起!硝烟弥漫!冲在最前方的玄甲骑人马俱碎!但重甲提供了相当的防护,并非所有中弹的骑士都立刻倒下,巨大的惯性让他们连人带马继续前冲,甚至撞入了法军的阵列!而后面的骑兵,踏着同伴的尸骸,如同洪流般狠狠撞上了法军单薄的线列!
“轰!”
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重装骑兵的冲击?!法军的线列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战马的冲撞,马槊的刺击,横刀的劈砍,在法军阵中掀起了腥风血雨!玄甲骑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残肢断臂四处飞舞。
“陌刀队!进!”随着薛仁贵一声怒吼,身材高大、手持恐怖陌刀的唐军精锐步兵,如同移动的刀山,从玄甲骑撕开的缺口涌了进去!陌刀挥舞,寒光闪动,所向披靡!无论是试图结阵抵抗的法军步兵,还是惊慌失措的炮兵,都在如同墙般推进的陌刀阵前被斩为两段!法军左翼的炮兵阵地,瞬间陷入了屠杀的地狱!
大孔代目睹左翼崩溃,目眦欲裂,急忙调动中军预备队试图堵住缺口。但唐军的整个阵型都随着突击部队向前压上,攻势如潮。
李靖始终冷静地观察着战局,看到法军右翼的部队因试图支援左翼而阵型出现松动时,他再次下令:“苏定方,率你部骑兵,突击其右翼!”
又是一支生力军投入战场!法军右翼在唐军步骑夹击下,也很快动摇。
战役的天平彻底倾斜。法兰西军队赖以自豪的线列和火力,在唐军灵活多变的战术、悍不畏死的冲锋和精良的冷兵器面前,最终土崩瓦解。战场上尸横遍野,尤其是左翼炮兵阵地附近,法军士兵和炮手的尸体与损坏的火炮堆积在一起,景象惨不忍睹。
夕阳西下,将原野染成一片血红。大唐的旗帜在法军的残骸上飘扬。李靖策马走过战场,看着缴获的那些造型精美的青铜火炮,对身边的将领们说道:“此物虽利,然终是死物。战场胜负,在于为将者审时度势,因敌制变。传令下去,将这些火炮连同其工匠,悉数送回长安。陛下,定会对这些泰西之火器感兴趣。”
唐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清点着这场硬仗的收获,不仅仅是土地,还有关乎未来战争形态的宝贵技术与知识。欧罗巴的大门,被李靖用一场经典的步骑协同破袭战,狠狠撞开!
与此同时,北海,挪威峡湾外。
霍去病的舰队与李绩所率的唐军海鹘舰队遥遥对峙,双方箭弩上弦,炮石就位,大战一触即发。然而,一道来自长安的加急谕令,被快船送到了李绩手中。
李绩阅后,眉头微皱,沉吟片刻,下令道:“传令!各舰收起武器,升起信号旗,告知汉军,陛下有令,北海之事,暂且搁置。全军转向,南下接应卫国公!”
唐军舰队在李绩的指挥下,缓缓后撤,脱离了与汉军的接触。
霍去病站在船头,看着唐军莫名退去,年轻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化为凌厉:“哼,算他们识相!传令,加紧修缮要塞,巩固航道!下一步,目标,英伦三岛!”
北海的暂时平静,只是因为风暴的中心,已经转移到了欧洲大陆。李靖的胜利,像一块投入水面的巨石,其涟漪正迅速扩散,影响着整个五帝争霸的全局。
咸阳宫,深如渊海的殿宇内,青铜灯盏映照着嬴政那张亘古不变的冷峻面容。他高踞于黑龙环绕的帝座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下方,丞相李斯与通武侯王贲垂手肃立,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黑冰台密报,李靖于欧罗巴大破法兰西之军,缴获火炮工匠无算。”嬴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在大殿中回荡,“朱重八与赵光义在长江水道刀兵相见,火器弩箭,好不热闹。刘邦那老儿,四处散播谣言,搅风搅雨……”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李斯与王贲:“我大秦的锐士,如今却在何处?”
王贲踏前一步,声若洪钟:“回陛下!武安君(白起)已荡平高丽半岛及倭国残余势力,正于对马岛整备水师,厉兵秣马,随时可跨海东征,剑指美洲大陆!蒙恬将军则率长城军团北驱匈奴残部,已至贝加尔湖冰原,不日便可与极北之地的蛮族接战!”
战线拉得极长,战果亦堪称辉煌,但嬴政的脸上并无多少喜色。“白起用兵,朕自然放心。蒙恬稳扎稳打,亦无纰漏。然,观他四方……”他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唐得泰西火器之术,明宋之争亦围绕火器展开,就连刘邦,也在暗中觊觎此物。我大秦,仍以强弓硬弩,陷阵锐士为主,长远看来……”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李斯和王贲都明白陛下的忧虑。大秦军威之盛,在于令行禁止的虎狼之师,在于举世无双的秦弩箭阵,在于悍不畏死的陷阵锐士。冷兵器时代,秦军无惧任何对手。但此界纷乱,万国科技交织,火器的发展已然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潮流。尽管有“黑火药瓶颈”限制,但佛郎机、滑膛枪乃至火炮的出现,正在悄然改变战争的形态。
李斯沉吟片刻,躬身道:“陛下所虑极是。火器之力,虽眼下未必能完全取代弩箭之精准与骑兵之迅捷,然其声威骇人,破甲攻坚,确有独到之处。尤其日后若遇坚固城塞,或大规模水上交锋,火炮之威,恐非弓弩所能及。臣以为,我大秦不可不察,亦不可不备。”
嬴政微微颔首:“朕召你二人来,正为此事。我大秦岂能落于人后?王贲。”
“臣在!”
“着你即刻遴选军中机敏工匠,组建‘火器营’,秘密筹办。一,设法通过商贾、细作,不惜重金,收购明、宋乃至泰西之火器实物,尤其是火炮,拆解研习!二,给白起传令,其东征路上,若遇持有火器之蛮邦,务必俘获其工匠,缴获其图纸,连同原料,一并送回咸阳!三,着令方士……不,着令工匠,依据古籍,尝试仿制乃至改良火药,朕要看到成效!”嬴政的命令条理清晰,展现出一位雄主对新兴技术的敏锐和决断。
“诺!”王贲轰然应命,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作为武将,他自然对新式武器充满兴趣。
“李斯。”
“老臣在。”
“对外,严密封锁消息。对内,加强对六国遗民……不,此界已无六国遗民,加强对境内工匠、方士之管理,凡有精通炼丹、冶铁、营造者,皆登记造册,择优纳入火器营研习。另,黑冰台需加大对他国,尤其是明、宋两国火器工坊之渗透,朕要知晓其一举一动!”嬴政的谋划,深远而周密。
“老臣遵旨!”李斯深深一揖。
就在嬴政布局大秦火器未来之时,一封来自东方的密报,被快马加鞭送到了刘邦的案头。
睢阳汉宫,刘邦正就着豆大的灯火,与陈平低声商议着如何将“明军获得新式火器”的消息更巧妙地“泄露”给嬴政。这时,一名风尘仆仆的密探被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