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这句话，掷地有声。
直播间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前一秒还如同海啸般汹涌的弹幕，在这一刻，诡异地停滞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自爆”给震懵了。
“我……我没听错吧？元哥承认了？”
“卧槽！真的假的？他亲口说的啊！”
“不是……这剧本不对啊！不应该是奋力反驳，然后拿出证据打脸吗？”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元哥怎么能承认呢！”
那些原本还在为陈元辩护的铁杆粉丝，此刻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们可以不相信任何水军的污蔑，可以不相信任何小号的爆料，但这是陈元自己说出来的！
偶像塌房，往往就在一瞬间。
而那些水军和黑粉，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瞬间爆发出震天的狂欢！
“哈哈哈哈！承认了！他终于承认了！”
“我就说嘛！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怎么可能是什么大厨！”
“学徒工装大厨，骗了我们这么久！真是恶心！”
“兄弟们，冲烂他！这种骗子就该滚出直播界！”
“退钱！必须退钱！我之前打赏的小心心，都是喂了狗了！”
一时间，直播间里群魔乱舞，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张雪和小李在旁边，脸色煞白如纸，手脚冰凉。
“元哥……你……你怎么就承认了啊……”小李带着哭腔，他想不通，明明可以否认的，明明可以解释的为什么偏偏要选最直接，也是最致命的方式。
张雪也是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陈元的性格，不是那种会轻易低头的人。
但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元这一句“我确实，是在后厨当过几年学徒”，就像是在已经熊熊燃烧的舆论大火上，又狠狠浇上了一桶汽油！
“轰！”
火势更猛了！
直播间的人气，在经历了一开始因为“自爆”而导致的短暂下跌后，竟然以一种更加凶猛的姿态，开始疯狂反弹！
两百八十万！
两百九十万！
三百万！
三百二十万！
三百五十万！
……
屏幕右上角的在线人数，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飙升！
无数闻讯而来的吃瓜群众，以及被“骗子主播自爆”这种劲爆标题吸引进来的路人，瞬间挤爆了陈元的直播间。
“什么情况？听说这里有大瓜？”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小板凳自备啊！”
“主播承认自己是学徒冒充大厨了？牛逼啊！这年头这么实诚的骗子不多见了！”
“我倒要看看，这个骗子长什么样！”
各种各样的弹幕，好的坏的，看热闹的，骂人的，几乎要将整个屏幕都给淹没。
【主播陈元承认学徒身份】这个词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空降斗音热搜榜第一！
后面还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斗音总部。
运营部总监王强正盯着后台数据，眉头紧锁。
“这个叫陈元的主播，数据怎么回事？刚才突然暴跌，现在又指数级暴涨？而且这个在线人数……太不正常了！”
一个技术员急忙汇报道：“王总，查过了，不是数据作假，也不是平台bUG，确实是真实涌入的用户！”
“真实用户？”王强更惊讶了，“什么内容能吸引这么多人？难道是哪个明星空降了？”
“不是，王总，您看热搜……”旁边的助理将手机递了过去。
王强接过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学徒冒充大厨？还亲口承认了？”
他混迹互联网多年，深谙传播之道。
这种黑料，一旦坐实，对主播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这个数据，太反常了！
黑红也是红，可这也太红了点吧！
“继续监控！所有技术人员待命，防止服务器被冲垮！”王强当机立断，“另外，马上联系这个主播，问清楚情况！平台不允许恶意炒作，更不允许欺骗用户！”
无论是真骗子，还是另有隐情，斗音官方都必须第一时间介入。
直播间里。
陈元面对着如同海啸一般，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弹幕，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
甚至，在某个瞬间，他还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淡，却像是一根无形的定海神针，让喧嚣的直播间，再次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停顿。
“他……他笑了？”
“卧槽，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心理素质这么好？”
“我看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死猪不怕开水烫呗！”
顾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陈元那抹笑容，脸上的狂喜之色更浓。
“笑？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给我继续加大力度！把所有能用的水军都给我派上去！就说他不仅是学徒，人品还有问题！欺骗观众感情！”
顾诚兴奋地搓着手。
他仿佛已经看到陈元被全网封杀，身败名裂的凄惨下场。
到时候，他再顺势推出自己的美食主播，岂不是美滋滋？
冯依云也在看着直播。
当她看到陈元亲口承认自己是学徒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得意的弧度。
陈元啊陈元，你终究还是太嫩了。
你以为承认了，就能博取同情？
不，这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舆论的洪流，会把你撕得粉碎！
她很满意现在的局面，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直播间里。
谩骂声，质疑声，嘲讽声，此起彼伏。
“主播，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骗了我们这么久，良心不会痛吗？”
“就是！枉我之前还那么粉你！真是瞎了眼！”
“学徒怎么了？学徒就不能做菜好吃了？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一些铁杆粉丝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但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更汹涌的声浪中。
“楼上的脑残粉醒醒吧！这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这是诚信问题！他打着大厨的旗号，实际上只是个学徒，这就是欺骗！”
“对！欺骗消费者！必须严惩！”
小李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元哥，怎么办啊元哥！你快解释啊！说你不是那个意思啊！”
张雪也紧紧攥着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她相信陈元，但眼前的局面，几乎是死局。
陈元抬起手，轻轻向下压了压。
很奇怪的，随着他这个动作，那些疯狂滚动的弹幕，竟然真的慢了下来。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安抚着所有躁动的情绪。
“我知道，大家现在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愤怒。”陈元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
“我承认我是学徒，并不代表我欺骗了大家。”
“哦？这话怎么说？难道学徒和学徒之间，还有什么三六九等不成？”一条阴阳怪气的弹幕飘过。
“就是，别狡辩了，越描越黑！”
陈元没有理会这些杂音，他顿了顿，仿佛在给所有人一个消化的时间。
然后，他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你们知道，我是在哪里做的学徒吗？”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直播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什么意思？
在哪里做学徒？
这……有什么区别吗？
学徒不就是学徒吗？难道还能在故宫博物院里当学徒不成？
那不是学修文物的吗？
所有人都被陈元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懵了。
就连那些疯狂输出的水军，一时间也忘了继续敲击键盘。
张雪和小李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陈元。
他们也不知道陈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诚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这个陈元，太平静了。
太平静了，就显得不正常。
冯依云也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她自认为了解陈元但此刻，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他了。
直播间里，在经历了短暂的寂静之后，弹幕再次零星地冒了出来。
“在哪里做学徒？这重要吗？”
“故弄玄虚！我看就是想转移视线！”
“不会是在什么新东方烹饪学校吧？哈哈哈！”
“楼上别侮辱新东方，人家也是正经学技术的！”
陈元看着这些弹幕，脸上的笑容不变。
他知道，钩子已经放出去了。
接下来，就看鱼儿们，上不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