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
第二天上午九点刚过，她便风风火火地推开酒店房门，拉起还在赖床的小李和正在洗漱的陈元，直奔那家烹饪培训班。“走走走！趁热打铁，早点把场地搞定！”
小李从被子里伸出个脑袋，眼镜都歪了，抱怨道：“我说张雪，你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睡什么睡！昨晚直播那么火，趁热度赶紧把复刻安排上！”张雪一把掀开小李的被子，“快点起来，陪我们去谈场地的事。”
陈元漱完口，擦了擦脸，说：“行，那就去看看。不过我估计人家未必愿意借。”
“试试呗，万一成了呢？”张雪信心十足。
三人收拾妥当，打车来到市区一栋商业大楼，找到了“蓝海烹饪职业培训中心”。培训班的门面不大，但设备看起来还算齐全。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一看就是管事的。“三位好，我是这里的招生主任王老师。”
他热情地握手，“是来咨询课程的吗？我们培训中心有中式烹饪、西点烘焙、营养配餐等多个课程。”
张雪摆摆手：“王老师，我们不是来学习的。是这样，我们想租借一下你们的实训厨房，用来拍摄教学视频。”
“拍摄？”王主任愣了一下，眼镜差点滑下来。
“对，就是借用几个小时，我们会付租金的。”张雪掏出手机，介绍道：“这位是陈元，网上挺有名的美食博主，昨晚直播有六万多人看。”
王主任接过手机，看了看陈元的账号资料，眉头紧皱：“这个……我们培训中心的实训厨房主要是给学员上课用的。”
“我们可以选择不上课的时间段啊。”张雪继续争取，“而且我们会很小心使用设备，绝对不会造成损坏。如果真的坏了什么，我们照价赔偿。”
陈元在旁边补充：“王老师，其实这对你们培训中心也是个宣传机会。我们会在视频里提到是在你们这里拍摄的，算是免费广告了。”
王主任沉思片刻，最终点头：“那行吧，不过我们得收费。实训厨房一小时五百，水电气另算。”
“五百？”小李倒吸一口凉气。
“可以。”陈元直接答应，“什么时候能安排？”
“今天下午可以，我们下午没课。你们需要用多长时间？”
“大概三四个小时吧。”
双方很快谈妥，陈元交了一千五的定金。
离开培训中心后，王主任转身问身边的工作人员：“这个陈元真的那么有名？”
“王主任，您平时不上网吧？”年轻的女员工笑道，“陈元在美食圈挺火的，粉丝有好几十万呢。昨晚的直播我也看了，确实很精彩。”
王主任摸了摸下巴：“是吗？那还真是个机会。”
搞定场地后，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菜市场。陈元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需要采购的食材清单。
“牛肉要选黄牛的后腿肉，纹理清晰，肥瘦相间。”陈元在第一个肉摊前停下，仔细挑选。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看到陈元挑三拣四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小伙子，我这肉都是今天早上刚进的，新鲜着呢。”
陈元拿起一块牛肉，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用手指按了按肉质：“大妈，这肉放了至少两天了。而且不是黄牛肉，是水牛的。”
“你胡说什么？我做了二十年生意，还能骗你不成？”大妈脸色变了。
“您看这肉的颜色，水牛肉偏暗红，黄牛肉是鲜红色。再看这纹理，水牛肉纤维粗，黄牛肉纤维细。”陈元耐心解释，“我不是挑毛病，只是用这肉做菜，对品质要求比较高。”
张雪在旁边小声说：“陈元，要不就将就一下？也不是不能用。”
“不行。”陈元摇头，“昨晚我在直播间承诺要复刻那几道菜，如果食材都不对，怎么可能做出相似的味道？”
他们在菜市场转了整整两个小时，跑了十几个摊位，但陈元需要的几样关键食材一样都没找到——不是牛肉品质不行，就是米粉不够细腻，油条也不是手工制作的。
“元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小李推了推眼镜，“要不我们换个思路？”
“什么思路？”
“去乡下看看。我刚才问了几个摊主，他们说城郊有个叫李家村的地方，那里有农户自己养牛，还有人做手工米粉。”
陈元眼睛一亮：“好主意！走，我们租车去看看。”
张雪叹了口气：“你们真是够拼的。为了几道菜，跑这么远。”
“做事就要做到位。”陈元认真地说，“既然答应了观众，就不能糊弄。”
三人租了一辆小轿车，导航到李家村。一路上张雪开车，陈元和小李坐在后排研究路线。
“这村子还挺远的，开车要一个多小时。”小李看着导航说。
“没关系，好食材值得跑远路。”陈元望着窗外的风景，“其实我一直觉得，现在的人太习惯图方便了。什么都要快，什么都要便宜。但真正的美食，需要时间和耐心。”
车子驶出市区，路两边的风景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农田和小山丘。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没有了城市里的尾气味。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为了美食跋山涉水了。”张雪笑道，“等会儿要是没找到合适的食材，我可要发飙了。”
“不会的。”陈元信心满满，“农村的东西肯定比城里的要好。”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李家村。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但环境很好，青山绿水，空气清新。
“我们先找找有没有养牛的。”陈元下车后四处张望。
正巧一个大爷从地里回来，陈元上前询问：“大爷，请问这里有人养牛吗？”
“养牛？有啊，村东头老李家养了好几头。”大爷指了个方向，“不过他们家的牛不卖的，都是自己家吃。”
“那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商量。”
三人沿着村道往东走，果然看到一个小院子里拴着几头黄牛。院子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正在给牛添草料。
“师傅您好，我们想买点牛肉，听说您家的牛很好？”陈元客气地问。
老李抬头看了看他们，有些疑惑：“你们是城里来的？我们家的牛不卖啊，都是自己吃的。”
“师傅，是这样的。”陈元解释道，“我是做美食的，需要一些好牛肉做菜。您家的黄牛看起来很健康，肉质肯定很好。价钱好商量。”
老李想了想：“那得看我老婆同不同意。老婆子！有人要买牛肉！”
一个大妈从屋里出来，打量着三人：“买牛肉干什么？”
张雪上前解释了半天，最终大妈同意卖给他们五斤牛腿肉，价格比市场贵了一倍，但陈元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那手工米粉哪里有？”小李问道。
“村西头王婆子家会做，不过她人古怪，不一定愿意卖。”大妈提醒道。
三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村西头，找到那个王婆子家。老太太七十多岁了，正在院子里晒米粉。
“婆婆，我们想买点您做的米粉。”陈元礼貌地说。
老太太斜眼看了看他们：“不卖。”
“为什么不卖？我们出双倍价钱。”张雪有些着急。
“不是钱的问题。”老太太摆摆手，“我这米粉是传统工艺做的，费时费力。不是什么人都配吃的。”
陈元一听，知道遇到个有脾气的老人了。他想了想，决定换个策略。
“婆婆，您能让我看看您做米粉的过程吗？我对传统工艺很感兴趣。”
老太太看了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你懂这个？”
“懂一点。”陈元谦虚地说，“我也是做菜的，知道好食材的珍贵。”
老太太打量了他一会儿，最终点头：“那你进来看看吧。”
院子里摆着几个大簸箕，上面铺着晾晒的米粉。陈元仔细观察，发现这些米粉确实是手工制作的，粗细均匀，色泽自然。
“这工艺至少要三天。”陈元感叹道，“现在很少有人愿意花这么多时间了。”
老太太眼中露出赞许：“你还真懂。现在的年轻人都图省事，机器一压就完事。哪知道手工和机器做出来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经过一番交流，老太太终于同意卖给他们一些米粉，但坚持只能卖两斤，多了没有。
忙碌了几个小时，三人总算再次回到烹饪培训中心，后备箱里装着各种采购来的食材。
“累死我了。”张雪瘫坐在车里，“为了几道菜，跑了大半个县。”
“值得。”陈元满意地看着食材，“有了这些好材料，明天的复刻就有底气了。”
小李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元哥，你确定等会能成功吗？”
陈元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观众，就必须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