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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由至冬士兵用生命和疯狂意外撬开的门缝,如同巨兽齿间的一道寒光,幽深,冰冷,散发着诱人而致命的未知气息。

门内透出的微光并非温暖的照明,而是一种更原始的、仿佛冰层本身在发光般的幽蓝,映照得每个人脸上都一片惨青。

“第一块楔子……”

戴因失神地重复着这个词,金色的瞳孔剧烈颤抖,仿佛看到了比“终焉摹刻”崩坏、比女皇威压更令人恐惧的景象。

“他们竟然……真的在找这个……疯子……都是疯子!”

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指甲几乎嵌进头皮,显示出一种濒临崩溃的挣扎。

“Γ-07区泄露的数据……”

凝光眸光锐利如冰锥,瞬间将线索串联。

“卡皮塔诺……他早就知道!他给我们那条路,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观察’,他是利用我们,利用所有人的混乱,把他自己不敢亲手触碰的东西……钓出来!”

被愚弄的寒意比冰原的风更刺骨。

那位沉默如山岳的首席执行官,其城府与算计,远比想象中更加深沉可怕。

“妈的!那冰矮子敢算计到老娘头上!”

北斗勃然大怒,黑岩斩刀上的雷光因她的怒气而噼啪作响,牵动伤口也浑不在意。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夜兰冷静地打断,她将那只冰封的日记本小心收起。

“无论卡皮塔诺目的为何,这扇门后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答案,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但风险……”

她看向门缝内那幽蓝的、仿佛有生命般流动的微光,“……必然极大。”

甘雨搀扶着魈,忧心忡忡地看着那通道:“里面的‘杂质’浓度……非常高。魈的状况不能再受刺激了。”

你感受着怀中印记与门后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共鸣,那共鸣指向与你脑海中坐标完全一致的方向。

一种莫名的牵引力,仿佛冰冷的丝线,拉扯着你的意志。

“必须进去。”

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被寒意浸透的平静,“‘它’在里面。答案……也在里面。”

你没有退路。

那烙印在你灵魂深处的冰冷疑问,那逝去伙伴最后的牺牲,那纠缠不休的业障与诅咒,都要求你向前。

凝光与你对视一眼,看到了你眼中的决绝。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我先行。北斗,照旧断后。甘雨、夜兰,护好伤员。旅行者,跟紧我,有任何异动立刻示警。”

她指尖凝聚起最后微薄的璇玑屏金光,率先侧身,融入了那道狭窄的门缝。

你紧随其后。

一踏入其中,巨大的压力便从四面八方涌来!

并非物理上的挤压,而是能量层面和精神层面的双重压迫!

空气粘稠得如同冰水,每吸入一口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和无数细碎、混乱、无法理解的知识碎片,强行涌入脑海!

幽蓝的光芒并非来自光源,而是来自通道本身——两侧和头顶的墙壁,完全是由某种半透明的、内部流淌着无数幽蓝光丝的万年冰髓构成!

光丝如同活物的血管般脉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冷与古老威压。

这里就是“知海”的边缘?

或者说,是一条通往其深处的“血管”?

脚下的地面光滑如镜,却异常坚硬,走在上面必须万分小心。

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向下,深不见底。

“稳住心神!”

凝光的声音在前方传来,带着明显的吃力感,她周身的金色光晕在幽蓝光芒的压迫下显得摇摇欲坠,“不要试图去‘理解’那些碎片!排斥它们!”

你努力照做,集中意志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

怀中的冰冷印记此刻反而成了一定程度的保护,它散发出的冰冷频率与你试图模仿驱散魈身上污染时类似,形成了一个微弱的个人屏障,将最混乱的知识碎片排斥在外。

但你手背上那个一闪即逝的符文印记,却开始隐隐发烫。

前行不足百米,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两侧冰髓墙壁上那些流淌的幽蓝光丝,突然毫无征兆地汇聚起来!

光芒大盛间,数条完全由纯净冰髓构成、内部闪烁着密集符文的尖锐触手,如同潜伏的毒蛇般猛地刺出!

速度之快,远超之前的“冰骸蠕虫”!

它们的攻击目标并非单一,而是覆盖了所有人!

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能一定程度上穿透凝光那本就脆弱的璇玑屏!

“小心!”

凝光娇叱一声,残存的浮空石全力格挡,却被一根触手轻易击碎!触手直刺她的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你猛地将她向后一拉,同时挥剑斩向触手!

铛!

剑刃与冰髓触手碰撞,竟发出金石交鸣之声!

巨大的反震力让你手臂发麻,剑刃竟然只在其上留下了一道浅痕!这冰髓的硬度超乎想象!

与此同时,其他方向的攻击也已到来!

北斗怒吼着挥刀劈砍,雷火与冰髓碰撞,炸开漫天冰屑,却难以短时间内摧毁它们!

夜兰的丝线更是难以束缚,瞬间被崩断!甘雨不得不放下魈,张弓凝箭,冰矢连发,试图延缓触手的攻击,但效果甚微!

一根触手绕过正面防御,如同毒鞭般抽向昏迷的魈!

“不!”

甘雨惊呼,下意识就要用身体去挡!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受到极致危险的刺激,或许是周围过高浓度的混乱知识终于冲垮了最后的平衡,魈周身那原本被暂时压制、与冰蓝纹路纠缠的业障之力,轰然爆发!

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青黑色!

那业障的黑雾之中,竟然掺杂了无数幽蓝的、如同冰髓光丝般的诡异能量!

黑与蓝疯狂交织、扭曲、融合,形成一种极其不祥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暗蓝雾气!

魈猛地睁开眼!

但那双眼瞳不再是熟悉的金色,而是变成了如同冰髓深处般的、空洞而疯狂的幽蓝!

“嗬……”

他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混合痛苦与毁灭欲望的低吼,猛地抬手!

砰!

那根抽向他的冰髓触手,竟被他徒手抓住!暗蓝色的业障之力如同腐蚀性最强的毒液,瞬间沿着触手蔓延而上!

那坚硬无比的冰髓触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脆弱、最终崩解成粉末!

然而,失控的魈并未停止!

他仿佛被那融合后的狂暴力量彻底支配,猛地扑向最近的、另一根正在攻击北斗的冰髓触手,徒手将其撕得粉碎!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力量大得惊人,但完全是无差别的疯狂破坏!

“魈!醒醒!”

甘雨焦急万分,试图靠近,却被那狂暴的暗蓝雾气逼退!

“他被污染同化了!”

戴因嘶声喊道,眼中满是绝望,“业障吞噬了禁忌知识……变成了更可怕的东西!”

通道内的冰髓触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同源却充满敌意的力量激怒了,更多的触手从墙壁中探出,一部分继续攻击你们,另一部分则疯狂地卷向失控的魈!

场面瞬间陷入极致的混乱!

你们要同时抵御冰髓触手的攻击,还要躲避失控魈的无差别破坏!

狭窄的通道内根本无处可躲!

“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凝光嘴角溢血,厉声道,“他会彻底耗尽自己,也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拖垮!”

必须阻止他!但如何阻止?现在的魈,敌我不分,力量狂暴!

你看着在幽蓝光芒与暗蓝雾气中疯狂厮杀、如同困兽般的魈,看着他眼中那熟悉的痛苦底色被疯狂彻底淹没,一个念头猛地闪过——

共鸣!

就像之前共鸣那冰冷意志驱散“苍白之裔”一样!但这次,目标是他体内那暴走的、混合了业障与禁忌知识的力量!

这无异于火中取栗,甚至可能引火烧身!但你没有选择!

你再次闭上眼,不顾一切地将意识沉入那片冰冷的虚无,全力沟通那道女皇的印记!

但这一次,你不再寻求模仿或驱散,而是试图将你的意志、你的呼喊,透过这冰冷的媒介,强行灌入魈那被狂暴力量充斥的意识深处!

“魈——!!回来——!!!”

你在灵魂深处呐喊,将所有的担忧、焦急、以及那份并肩作战的信任,不顾后果地灌注进去!

嗡——!!!

怀中的印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和热量!

你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力量裹挟着,猛地撞入了某个狂暴混乱的漩涡!

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强行涌入你的脑海!

——无边的黑暗,痛苦的哀嚎,冰冷的傩面,契约的重压……

——更加古老苍凉的画面:冰雪的王座崩塌,星辰坠落,非人的存在在哀鸣中化为冰雕……

——还有……一双眼睛……一双透过无尽时空、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的……金色的眼睛……(戴因?)

这些混杂着魈的记忆碎片、禁忌知识的残响、甚至可能还有戴因模糊过往的画面,如同洪流般冲击着你的意识!

你感到自己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尖叫!

但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中,你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

属于魈本身的、那深埋在业障与疯狂之下的、一丝从未改变的【守护】的执念!

你抓住那一丝执念,用尽全部力量将其放大,如同在暴风雨中点亮一座微弱的灯塔!

“魈!!!守护的契约!!!还在!!!”

你的意志,混合着冰冷的印记之力和温暖的回忆之光,如同利剑般刺入那片疯狂的暗蓝雾气!

失控的魈动作猛地一滞!

他眼中疯狂的幽蓝光芒剧烈地闪烁、明灭,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盏。那狂暴的暗蓝雾气也随之一滞。

“……契……约……?”

一个沙哑、破碎、几乎无法辨认的声音,从他喉中艰难地挤出。

有效!

但你还来不及欣喜,怀中的冰冷印记却因这第二次超负荷的、违背其本质(支配而非沟通)的运用,而产生了剧烈的反噬!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霸道、充满绝对占有欲的意志,顺着你与魈之间那短暂建立的连接,反向冲来!

它不仅要吞噬你的意识,似乎还要将魈那刚刚苏醒一丝清明的灵魂也彻底拉入冰冷的深渊!

是女皇的意志残留?还是这“知海”本身的意志?!

“呃啊啊啊——!”你和你对面的魈同时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连接瞬间中断!

你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飞出去,重重撞在冰髓墙壁上,咳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

魈眼中的幽蓝光芒再次暴涨,但那疯狂之中,似乎多了一丝挣扎与痛苦。

他抱着头发出凄厉的长啸,暗蓝的雾气变得更加不稳定,猛地向通道深处冲去,瞬间消失在幽蓝的光芒中!

“魈!”

甘雨失声惊呼,想要追赶,却被更多的冰髓触手拦住。

通道深处,只传来他越来越远的、痛苦而疯狂的啸声,以及冰髓触手被不断撕碎的爆裂声。

他去了哪里?是彻底迷失,还是被什么东西引走了?

你挣扎着想爬起,却感到怀中那冰冷的印记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一股更深的、仿佛来自遥远彼端的冰冷注视感,牢牢锁定了你。

手背上那个符文印记再次浮现,比之前更加清晰,而且……似乎微微延伸出了一道细微的纹路。

戴因看着你手背的变化,又看向魈消失的方向,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回响……不止是回响……”

他喃喃自语,如同梦呓,“‘祂’……被惊动了……通过你……通过那烙印……”

新的线索出现——【“回响”与“祂”】。

戴因似乎认出了这力量更深层的来源,一个远比女皇、比“知海”更古老、更可怕的存在正在通过你身上的烙印苏醒。

冰髓甬道深处,幽蓝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仿佛巨兽苏醒前的眨眼。

代价已然付出,前路却更加凶险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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