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战指尖下，蟑螂的背甲冰凉而坚硬，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滑腻感。那丝微弱的精神联系如同蛛丝，纤细却真实地缠绕在他的意识边缘，传递过来一种简单的、近乎本能的“满足”和“归属”。
荒谬感依旧像冰冷的雾气笼罩着他。契约了一只蟑螂？这算什么异能？拿出去恐怕会笑掉内城那些老爷们的大牙，不，甚至连这贫民窟的邻居们都会把他当成高烧烧坏了脑子的疯子。
“哥？”小迪的声音带着迟疑和恐惧，她看着哥哥对着手指尖那只油亮的大虫子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小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
阿战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翻腾。他不能疯，至少现在不能。小迪还指望着他。
“没事，”他声音沙哑，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好像……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没法跟小迪解释这匪夷所思的契约，他自己都还没弄明白。他尝试着在脑中向那只蟑螂下达了一个简单的指令：“离开。”
手背上的蟑螂触须动了动，传递来一丝微弱的“困惑”，但并没有移动。
是不理解，还是指令太模糊？阿战皱了皱眉，集中精神，想象着它爬回角落的画面，再次发出意念：“回去，到你刚才待的地方去。”
这一次，蟑螂有了反应。它细密的节肢开始移动，窸窸窣窣地从阿战的手背上爬了下来，慢悠悠地、但目标明确地爬回了那堆破烂的阴影里，那个淡白色的光点在阿战的感知中也随之移动，重新隐没在黑暗中。
成功了！尽管对象只是一只蟑螂，指令也简单得可笑，但这确确实实是超乎寻常的力量！一种独属于他阿战的，哪怕再微不足道，也真实不虚的异能！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头顶，驱散了些许虚弱和寒意。他觉醒了的这个能力，似乎并非直接增强他的体能、力量或速度——他试着握了握拳，依旧虚弱无力，后脑的疼痛也还在隐隐作祟。他的“强大”，体现在了外部，体现在了这种建立联系、施加影响的可能性上。
动物……包括变异动物……那个觉醒时冥冥中的信息再次浮现。如果……如果能契约更强大的变异生物呢？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瞬间点燃了他枯竭的心田。但现实立刻泼来一盆冰水。以他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的身体，别说去荒野寻找并契约强大的变异兽，就是走出这贫民窟都费劲。当务之急，是弄到食物，恢复体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角落，那只蟑螂安静地潜伏着。通过那根精神丝线，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它传递过来的关于“食物”和“安全路径”的碎片信息。虽然那些“食物”不过是腐烂的碎屑，根本不能入口，那些“安全路径”也只是相对于蟑螂自身的体型和天敌而言，但这无疑指明了一个方向——他的异能，或许在“寻找”方面，有着意想不到的用途。
“小迪，”阿战挣扎着坐直身体，声音虽然虚弱，却带上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坚定，“哥出去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找点吃的。”
“不行！”小迪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小脸上满是惊恐，“哥你才刚醒！外面……外面太危险了！你会又被抢的！我们……我们再忍忍，说不定明天救济点会……”
“救济点？”阿战苦笑一声，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别傻了，小迪。那点掺了沙子的黑饼，排一天队也未必能抢到一块。我们不能指望那个。”
他轻轻掰开小迪的手，眼神决绝：“我必须去。放心，哥这次会小心，不去远的地方，就在附近……垃圾山那边看看。”
他提到了垃圾山，因为那只蟑螂传递过来的“渴望”方向，似乎就指向那里。虽然不知道一只蟑螂在渴望什么，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与众不同的线索。
小迪看着哥哥眼中那簇陌生的、燃烧着的微光，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再阻拦，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那你一定要小心，快点回来。”
阿战深吸一口气，扶着冰冷的铁皮墙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眩晕感再次袭来，他晃了晃，勉强站稳。他看了一眼角落，在心中对那只蟑螂发出了跟随的意念。
阴影中，那个淡白色的光点动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贴着墙根移动，很快，那只油亮的蟑螂从破烂堆里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跟在阿战脚边，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带着一只蟑螂去拾荒……这画面想想都令人绝望。但阿战别无选择。
他掀开充当门帘的破麻布，一股更浓重的腐败和酸臭气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哭泣和叫骂。贫民窟的午后，灰暗而压抑。阳光艰难地穿透永远笼罩在庇护所上空的辐射尘云，投下惨淡的光晕。
他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沿着肮脏泥泞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窝棚后方那片巨大的垃圾堆积场走去。垃圾山是第七庇护所的“宝库”，也是坟场。内城丢弃的各种废弃物、工业残渣、甚至偶尔会有处理不当的生化垃圾，都会倾倒在这里。每天都有无数像阿战一样的拾荒者在这里刨挖，希望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或是侥幸找到一些未被完全污染、可以果腹的“食物”。
危险同样无处不在。坍塌的垃圾堆可能瞬间将人掩埋，有毒的化学物质和辐射残留无声地侵蚀着生命，更别提那些在垃圾堆里繁衍的、携带病菌和发生变异的生物——辐射老鼠、毒虫，甚至更可怕的东西。
阿战小心翼翼地踏入垃圾山的边缘，脚下的触感软腻而恶心，不知踩到了什么。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集中精神，通过那根精神丝线，向蟑螂发出了“寻找食物”的指令，同时附加了“可食用”、“对人类”的模糊概念。
他不知道这只低等生物能否理解“可食用”和“对人类”的含义，这更像是一种直觉的尝试。
蟑螂在原地停顿了片刻，两根触须高速颤动，似乎在接收和分析信息。然后，它调转方向，开始沿着一条复杂的路径快速爬行。它时而钻入锈蚀的金属管道，时而绕过一滩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粘稠液体，动作敏捷得与它平时的迟缓印象截然不同。
阿战紧紧跟在后面，他的身体虚弱，跟不上蟑螂的速度，但那根精神联系让他能大致感知到它的方位。他跌跌撞撞地绕过各种障碍，呼吸因为虚弱和垃圾山污浊的空气而变得急促。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已经深入到了垃圾堆的腹地，周围几乎看不到其他拾荒者的身影，只有风吹过破烂发出的呜咽声和不知名虫豸的窸窣声。环境更加危险，一些垃圾堆明显不稳定，散发着浓烈的不祥气息。
就在这时，前方的蟑螂停了下来，在一堆主要由破碎的合成材料板和废弃线路板组成的小山前打着转，传递来一阵强烈的“指向”情绪。
那里？阿战的心提了起来。他忍着恶心，用手扒开表面的一些碎块。一股淡淡的、不同于周围腐败气味的奇异味道飘了出来，有点像蘑菇，又带着点土腥气。
他继续挖掘，手指触碰到了一片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东西。他小心地拨开覆盖物，眼前的东西让他瞳孔微缩。
那是一片簇生在一起的菌类。颜色是诡异的灰蓝色，伞盖上有类似眼睛的同心圆花纹，菌柄粗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这绝对不是他认知中任何一种可食用的蘑菇，看起来甚至带有剧毒。
是辐射变异菌？阿战犹豫了。在废土，不认识的东西往往意味着死亡。那只蟑螂却显得异常兴奋，在他脚边焦躁地爬动，传递来强烈的“渴望”和“安全”的意念。
安全？对于蟑螂来说安全，对人类呢？
阿战盯着那丛诡异的蘑菇，内心激烈挣扎。信任一只蟑螂的判断，这听起来疯狂至极。但他觉醒的异能似乎与它息息相关，而且，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与众不同的依仗。空手回去？意味着小迪要继续挨饿，意味着他可能撑不到下一次找到食物。
赌一把！
他咬咬牙，从破烂的衣襟上撕下一条布，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朵灰蓝色的蘑菇连根拔起，用布包好，揣进怀里。他没有全部采完，留下了几朵小的。这是废土生存的潜规则，不能竭泽而渔。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冷汗浸湿了后背。他看了一眼那只蟑螂，它似乎也平静下来，不再传递渴望的情绪。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垃圾山的深处给他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转身，沿着来路艰难地返回。或许是精神松懈下来的缘故，身体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脚步越发踉跄。
就在他快要走出垃圾山核心区域，已经能看到远处贫民窟稀疏的灯火时，异变陡生！
“嗖！”
一道黑影带着腥风从侧面一堆废弃的轮胎后猛地扑出！目标直指阿战……或者说，是他怀里那包刚刚得到的“收获”！
那是一只辐射老鼠！体型比战前的老鼠大了足足两圈，皮毛斑驳脱落，露出底下粉红色、布满肉瘤的皮肤，一双眼睛赤红，闪烁着疯狂嗜血的光，呲出的牙齿尖锐而肮脏。
阿战魂飞魄散，想要躲闪，但虚弱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那散发着恶臭的鼠嘴就要咬到他的手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安静跟在阿战脚边的蟑螂，猛地弹射而起！它的速度快得超出了阿战的想象，如同一颗黑色的子弹，精准地撞向了辐射老鼠赤红的眼睛！
“吱——！”
辐射老鼠发出一声尖锐痛苦的嘶叫，扑击的动作瞬间变形，爪子胡乱地在空中挥舞。蟑螂一击得手，立刻灵活地弹开，落在不远处的地上，触须警惕地对着老鼠。
老鼠被激怒了，暂时放弃了阿战，转而疯狂地扑向那只胆敢挑衅它的虫子。蟑螂凭借着小巧的体型和敏捷的动作，在老鼠的扑咬间惊险地穿梭，不时找准机会再次弹射，瞄准老鼠相对脆弱的鼻子、耳朵攻击。
阿战惊呆了。他没想到这只被他视为累赘和笑话的蟑螂，竟然有如此凶悍和敏捷的一面！它不是在逃跑，而是在战斗！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保护它自己认定的“资源”？
不管原因如何，这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虚弱和恐惧，阿战目光急速扫视，看到旁边地上有一截断裂的、一头尖锐的钢筋。他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抓起，转身，对着那只正被蟑螂骚扰得烦躁不堪的辐射老鼠，狠狠地刺了过去！
“噗嗤！”
尖锐的钢筋穿透了老鼠相对柔软的侧腹！腥臭的血液喷溅而出。
“吱——！”老鼠发出垂死的惨嚎，挣扎了几下，倒在地上不动了。
阿战脱力地松开钢筋，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他看着地上老鼠的尸体，又看向那只已经停止攻击，安静趴在不远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蟑螂，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后怕，是庆幸，还有一种……微弱的、名为“希望”的东西，似乎变得凝实了一点点。
他活下来了。凭借着自己的急智，也凭借着这只不起眼的蟑螂的帮助。
他休息了片刻，挣扎着爬起来。他没有去处理那只辐射老鼠——这种长期生活在垃圾山的变异生物，肉质通常含有高浓度辐射和毒素，除非饿到极点，否则没人会碰。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只蟑螂，在心中传递过去一个“感谢”和“跟随”的意念。
蟑螂触须动了动，安静地爬回了他的脚边。
当阿战揣着那包用破布包裹的、来历不明的诡异蘑菇，带着一身疲惫和与死亡擦肩而后的虚脱，跟随着一只油光黑亮的蟑螂，重新出现在窝棚门口时，一直提心吊胆等待的小迪立刻冲了过来。
“哥！”她看到阿战苍白的脸色和衣服上沾染的污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没事，没事了。”阿战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妹妹的头，走进窝棚，几乎是瘫倒在那堆充当床铺的干草上。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布包，在妹妹好奇又担忧的目光中打开，露出了里面那几朵灰蓝色、散发着微弱荧光和异味的蘑菇。
“这是……什么？”小迪的声音带着恐惧，“哥，这个不能吃吧？看起来好可怕……”
阿战看着蘑菇，又看了看安静趴在角落阴影里的那只蟑螂。信任它吗？用自己和妹妹的性命去赌一只蟑螂的“判断”？
他回想起垃圾山里那惊险的一幕，回想起蟑螂悍不畏死地扑向辐射老鼠的情景。这小小的生物，似乎并不仅仅是他能力的附属品，它有着自己的生存智慧和……或许，还有一丝他所不了解的忠诚？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朵最小的蘑菇。蘑菇入手冰凉，伞盖上的“眼睛”花纹仿佛在注视着他。
“小迪，生火，把我们那个破锅拿出来。”阿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哥！”小迪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腕。
“听我的。”阿战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小迪从未见过的光芒，那是一种绝境中抓住稻草的人才会有的执拗，“我们没得选了。如果这个有毒……那可能就是我们的命。但如果没毒……”他没有说下去。
小迪看着哥哥，又看了看那诡异的蘑菇，最终，她咬了咬下唇，松开了手，默默地转身去准备那个边缘已经磕碰得坑坑洼洼的小铁锅和几根捡来的、相对干燥的木柴。
火苗在窝棚里微弱地跳动起来，映照着两张紧张而期盼的脸。阿战将那小朵蘑菇撕成碎片，扔进锅里仅有的一点浑浊积水中。水慢慢沸腾，蘑菇碎片在滚水中翻滚，那股奇异的、混合着蘑菇和土腥的气味更加浓郁了。
阿战紧紧盯着锅里的变化，精神高度集中，同时分出一丝意念联系着角落的蟑螂。蟑螂传递来的情绪依旧是“安全”和隐隐的“渴望”。
水煮了大约十分钟，蘑菇碎片似乎软化了一些，汤水变成了更深的灰蓝色。
是时候了。
阿战用一根稍微干净些的小木棍从锅里捞起一点蘑菇碎片，吹了吹，闭上眼睛，塞进了嘴里。
味道很奇怪，并不鲜美，反而带着一种苦涩和滑腻感，但并没有立刻引发不适。他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战和小迪屏息凝神，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几分钟后，预想中的腹痛、恶心、眩晕并没有出现。反而，一股微弱的暖流从胃部开始扩散，流向四肢百骸。原本因为虚弱和惊吓而冰冷的手脚，似乎恢复了一点温度。后脑勺伤处的隐痛，也似乎减轻了一丝。
这蘑菇……真的能吃？！而且，似乎还有微弱的……恢复体力的效果？
阿战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他看向小迪，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迪几乎要欢呼出来，但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兄妹二人再也顾不上其他，将锅里煮过的蘑菇连汤带水小心翼翼地分食干净。那点食物下肚，带来的不仅是胃部的充实感，更是一种久违的、名为“生机”的东西。
吃完后，两人都感到一股明显的暖意在体内流动，驱散了部分寒意和虚弱。虽然距离恢复健康还差得远，但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阿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体内微弱的热流，目光再次落向角落里的那只蟑螂。它依旧安静地潜伏在阴影中，那个淡白色的光点在感知中稳定地闪烁着。
这一次，他眼中不再有荒谬和自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和一丝微不可察的……重视。
这只巴掌大的、令人厌恶的虫子，在他最绝望的时刻，带来了一丝匪夷所思的转机。它找到了食物，协助他抵御了危险，而它所找到的食物，竟然真的能够食用，甚至带有微弱的有益效果。
他的异能，契约动物（包括变异动物）……或许，这并非一个笑话。
他闭上眼睛，开始尝试更仔细地感知那只蟑螂。除了那根主要的精神联系丝线，他还能模糊地“看到”蟑螂周围极小范围内的一些环境轮廓，感受到它简单的情绪波动和生理状态。他甚至能尝试着施加更精细的指令，比如让它移动到某个特定点，或者保持绝对的静止。
他在熟悉自己的力量，也在熟悉他这个奇怪的“伙伴”。
夜渐渐深了，贫民窟的喧嚣并未完全平息，远处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惨叫或争吵，但那都与这个小小的、燃尽了柴火的窝棚无关。
阿战搂着因为吃饱了肚子（虽然是诡异的蘑菇汤）而难得睡熟的小迪，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自己却毫无睡意。
后脑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身体的虚弱感依旧存在，未来的路依旧布满荆棘和未知的危险。内城的压迫，其他拾荒者的威胁，荒野中强大的变异怪物……每一件都足以轻易碾碎他们。
但是，他不再像昏迷前那样，只感到无边的黑暗和绝望。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干草上划动着，仿佛在勾勒着什么。他看着黑暗中那个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属于蟑螂的淡白色光点。
一只蟑螂，自然无法带他走上什么人生巅峰。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异能，就像一颗被遗弃在废墟里的种子，看似渺小卑微，却蕴含着无法预料的生命力。而这只主动求契约的蟑螂，就是第一滴落在种子上的水。
废土世界，弱肉强食。以前，他是被食的那一方。现在，他抓住了一丝可能，一丝反过来去“食”的可能。
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自己异能的信息，需要找到更多可以契约的、更有用的生物，需要变得更强，需要……更多的食物，更安全的环境，让小迪能活下去，活得更好。
路，还很长，而且注定充满血腥和泥泞。
但至少，此刻，在这片被核战摧残、被辐射笼罩的绝望废土上，在一个散发着霉味和酸臭的贫民窟窝棚里，一个名叫阿战的少年，因为一只蟑螂，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了前方的微光。
他轻轻握紧了拳头。
明天，太阳依旧会艰难地穿透辐射尘云升起。
而他和他的蟑螂，将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