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世，你是为我而来的，是吗？”
李将来的声音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贴在苏念耳边滚出来的，热乎气儿裹着话音，烫得她心尖一阵发颤。
他没质疑，没慌神，更没露出半分“你在胡说”的模样，就那么蹲在她面前，眼神沉得像装了整片夜空，精准地戳中了两辈子缠绕在她心里的结。
苏念仰着脸，眼泪还挂在下巴尖上，亮晶晶的，没来得及掉。
她盯着李将来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连眨眼都忘了——
月光洒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里面翻涌的情绪，她看不懂，可没有她最怕的嫌恶，没有躲着她的疏远，更没有把她当疯子的惊惧。
只有一种沉得很的专注，像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只发出个细碎的“嗯”声，最后干脆用力点头，一下又一下，脑袋都有点发晕，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生怕他没看见。
眼泪又涌上来，这次却不是黑沉沉的绝望，倒像蒙在眼前的雾被吹散了，漏出点实实在在的亮来，暖得她眼眶发疼。
看着她这副急着证明的模样，李将来眼里那点晃悠的情绪慢慢沉了下去。
落在她发顶的手轻轻往下滑，指腹先蹭过她汗湿的鬓角，然后稳稳托住她的脸颊——
他手指有点凉，碰着她发烫的皮肤时，苏念像被烫着似的抖了下，可身子却往他手心又凑了凑，舍不得躲开。
他拇指蹭过她哭红的眼尾，动作轻得怕把她碰疼了，可手劲儿又没松，把她的脸牢牢固定着，不让她再低下头逃避。
“很好。”
他就说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像含着千言万语。
没有怪她上辈子的蠢，也没可怜她那堆烂事儿，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还有藏不住的、想把她攥在手里的劲儿——
既然这一世你是为我来的，那不管以前你走了多少弯路，最后只能留在我身边。
苏念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跳得飞快，耳朵里全是“咚咚”的响声，连他慢慢低头的动作都看得慢了半拍。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带着清冽的皂角味，混着点室外的寒气，拂过她的嘴唇，让她忍不住抿了抿唇，指尖都蜷了起来。
这次他没停。
苏念慌得赶紧闭眼，长长的睫毛还在发颤，下一秒，就感觉他的唇贴了上来——
有点烫，有点硬，带着不容拒绝的劲儿，重重地覆在她发颤的唇上。
“嗡”的一下，苏念的脑子全空了。
风声、叶落声、远处宿舍的灯光，全没了。
只剩下唇上传来的触感，陌生又滚烫，软乎乎的，却带着点攻城略地的强势，一下下碾过她的唇瓣，让她浑身都麻了。
他的气息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还有种属于他的、让人腿软的味道，霸道地占了她所有的感官，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一开始苏念绷得像块石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指尖碰到他外套拉链，冰凉的金属硌得她一颤，才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角，把布料都攥皱了。
可很快，在他带着引导的厮磨下，她浑身的劲儿都松了。
上辈子离婚时的决绝，被渣男骗时的蠢，躺在病床上的疼，还有看见他站在墓前的酸，这些事儿在脑子里搅成一团，最后全变成了心头的悸动，顺着血液流到四肢百骸。
她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下来，抓着他衣角的手松开，怯生生地、试探着往他胳膊上搭——
指尖刚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就被他更快地抓住，按在了自己的腰上。
这个小动作像个开关。
李将来环着她腰的手臂一下子收得更紧，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怀里，让她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他的吻也变得更深，带着找着丢了好久的东西似的高兴，还有点怕她再跑了的急；
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贪婪地吸着她的气息，像是要把两辈子没补上的亲密，都在这一吻里找回来。
苏念被他吻得浑身发软，站都站不住，只能靠在他怀里，踮着脚回应，连眼泪什么时候又掉下来的都不知道；
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甜，堵了两辈子的委屈，好像都在这一吻里被抚平了。
月光静静洒在两人身上，把两道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块儿。
银杏叶被风吹得沙沙响，一片叶子落在苏念头发上，李将来没松手，只用下巴轻轻蹭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直到苏念憋得快喘不过气，发出细碎的呜咽，脸都憋红了，李将来才慢慢松开她。
可他没放她走，还是把她圈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都带着热乎气，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带着点撒娇似的黏糊。
苏念的脸烫得能滴出血来，嘴唇也肿了点，泛着水光。
她羞得不敢睁眼，把脸埋进他胸口，耳朵贴在他心脏的位置，能清楚听见他的心跳——
跟她一样快，“咚咚”地撞着，震得她胸口也跟着发颤。
这一刻，说什么都多余。
上辈子的事儿像褪了色的旧照片，在他怀里的温度、他有力的心跳面前，慢慢变得模糊。
现在她能摸到的是他结实的后背，能闻到的是他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能感觉到的是唇上还没散的热乎劲儿，这些都是真的，不是她做梦。
李将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像抱着个易碎的宝贝，手指轻轻顺着她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他眼底最后一点冻着的劲儿全没了，只剩下化不开的软，收紧手臂，把下巴抵在她发顶，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心里踏实得像填了暖乎乎的泉水。
他得到答案了，也得到她了。
不管上辈子隔着多少遗憾、多少误会，这辈子他总算把这只飞丢了又拼了命找回来的蝴蝶，牢牢抱在了怀里，再也不会让她跑了。
“苏念。”他在她耳边低唤，声音还带着情动后的哑，却很清楚，一字一句都砸在她心上。
“嗯？”苏念闷在他怀里，声音含糊得像小猫叫。
他没立刻说话，又紧了紧胳膊，像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让她再也离不开。
过了好一会儿，才用近乎发誓的语气，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地说：
“这一世，我肯定不撒手了，你去哪儿，我都跟着。就算你想跑，我也得把你抓回来，绑在我身边。”
这话有点霸道，却让苏念的心猛地一颤，酸和甜混在一块儿涌上来，眼眶又热了。
她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手臂也更紧地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得更深，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我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月光下，两道影子贴得紧紧的，像要融成一个人。
之前心里的冰全化了，变成了暖乎乎的水，裹着她整个人，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可没人看见，苏念埋在他胸口的脸，又悄悄滑下一滴眼泪，砸在他的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不是怕，不是悔，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慌——
秘密说了，吻也接了，他也说了不撒手，可上辈子她划在他心上的疤，真能被这些盖过去吗？
他现在把她当宝贝，要是哪天想起上辈子她有多混蛋，有多眼瞎，还会这么抱着她，说要把她绑在身边吗？
唇上的热乎劲儿还在，甜得让她醉，可苏念心里清楚，那道藏在岁月里的、名为“过去”的坎儿，还没真正迈过去。
这一世的甜，好像还带着上辈子的苦味儿，没那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