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他只能看到一张张开合的嘴，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睛。
那些眼神，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皮肤上。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几句。
比如，“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或者，“这一定是个误会，是她故意陷害我！”
但是，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这时，楚妍璃动了。
她将怀里的白柠交给身后的管家，然后迈开脚步，缓缓地朝着苏明走来。
她走得很慢，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苏明的心脏上。
她走到苏明面前，停下脚步。
两人的距离很近，苏明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百合花香，那是他曾经无比迷恋的味道，现在却让他感觉像是毒药。
楚妍璃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有任何伪装的无辜和脆弱，只剩下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的漠然。
她的嘴唇动了动，用一种极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东西，你也配碰吗？”
那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吹过苏明的耳边，却又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苏明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她从一开始，就在耍他？
这个认知，比刚才当众出丑，比那些人的指指点点，更让他感到屈辱和绝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老鼠，自以为聪明地追逐着诱饵，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掉进了猎人的陷阱。
“你......！”
苏明咬着牙，才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字，但此刻，楚妍璃已经转身走出好几米了。
他的声音，无人在意。
......
宽敞的休息室里，楚妍璃让白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自己则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起她那件被弄脏的裙摆。
纯白的真丝缎面上，那块深红色的酒渍已经干涸，变成了暗沉的褐色，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疼不疼？”
楚妍璃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白柠被苏明抓过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白柠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丝毫的委屈，反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她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声音软软地说道：
“璃璃姐姐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楚妍璃愣了一下。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在白柠脸上停留片刻，随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真拿你没办法。”
她轻声说着，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轻轻托起白柠的下巴。
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然后，她缓缓靠近。
空气中弥漫着百合花香和白柠身上淡淡的奶香，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暧昧而甜腻。
楚妍璃的嘴唇轻轻落在白柠的脸颊上。
那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又带着某种占有欲般的温度。
白柠的睫毛微微颤动，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红。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心跳加速得厉害。
楚妍璃退开时，目光深深地看进白柠的眼睛里，那眼神温柔中藏着危险的偏执。
“这样，还疼吗？”
“不疼了。”
白柠乖巧地笑着，声音软糯。
“璃璃姐姐最好了。”
楚妍璃叹了口气，她拿起桌上的药膏，用棉签沾了一点，轻轻地涂抹在白柠手腕的红痕上。
“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
“早知道他会这么粗鲁，我就不该让你……”
“璃璃姐姐。”
白柠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楚妍璃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只见白柠从自己的小手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银色喷雾瓶。
她将喷雾瓶的喷口对准了裙摆上那块丑陋的污渍，轻轻地按下了开关。
“呲——”
一阵白色的雾气喷出，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柠檬的清香。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块顽固的、已经干涸的褐色污渍，在接触到雾气的瞬间，就像是冰雪遇到了骄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褪去。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片污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纯白的裙摆上，恢复了原本的洁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楚妍璃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
“这是……”
“秘密哦。”
白柠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将喷雾瓶放回了手包里。
实际上，就是她问系统要的东西，作用是能够去除一切污渍。
她伸出手，捧住楚妍璃的脸，用指腹轻轻地抚平她紧锁的眉头。
“璃璃姐姐，你忘了我们说好的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这是一场狩猎游戏。我不是受害者，我是诱饵。而且……”
她顿了顿，凑到楚妍璃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
“看到璃璃姐姐为我出气的样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一点都不委屈。”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让楚妍璃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的女孩，心中的那点自责和心疼，瞬间被另一种更加炙热的情感所取代。
她伸出手，扣住白柠的后颈，将她拉向自己，又深深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