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没急着冲上去,而是躲在村口老槐树后,眯眼观察院门口的动静。领头的干部穿着藏青色中山装,胸前别着钢笔,正是上次在黑市跟踪他的那个便衣——此刻他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指着杨家院墙,跟杨老根厉声说着什么。
“杨大爷,有人举报你儿子杨涛私自猎杀野猪,还去黑市倒卖,这可是‘投机倒把’的重罪!”便衣的声音拔高,引得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热闹,“你赶紧把杨涛叫出来,配合我们调查,不然连你也得受牵连!”
李秀兰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拉着便衣的袖子哀求:“同志,您弄错了!我家涛子哪会打猎啊?他就是个老实孩子,您可别听别人瞎说!”
杨老根脸色发白,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儿子没在家,就算他真猎了猪,也是自己吃的,哪会去黑市?你们不能冤枉人!”
“冤枉?”便衣冷笑一声,“有人亲眼看见杨涛扛着野猪肉去县城,还跟黑市的人交易!现在证据确凿,你们再狡辩也没用!”说着就要往院里闯。
就在这时,杨涛从树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同志,这是咋了?我刚从山上砍柴回来,就听见家门口吵吵闹闹的,是我爹娘犯啥错了吗?”
便衣回头看见杨涛,眼睛一下子亮了,上前一步就想抓他的胳膊:“杨涛!你可算回来了!有人举报你猎杀野猪、倒卖黑市,跟我们回市管会一趟!”
杨涛轻轻避开他的手,笑着说:“同志,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这几天都在山上砍柴,准备攒点柴禾过冬,哪有时间打猎啊?再说了,野猪那么凶,我这点力气,哪能猎到它?”
“你还想狡辩?”便衣从本子里掏出一张纸条,“有人亲眼看见你三天前扛着野猪肉去县城,还进了黑市!这就是证据!”
杨涛看都没看纸条,反而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和手上的老茧:“同志,您看我这衣服,全是柴草屑,手上的茧子都是砍柴磨的。要是去打猎,不得沾点血或者兽毛?再说了,我去县城是给我娘抓药,顺便买了点布,不信您问我爹娘,还有供销社的王掌柜,他们都能作证。”
他早就想好了说辞——之前去供销社买东西时,特意跟王掌柜多聊了几句,就是为了留个证人。
便衣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杨涛的衣服,确实只有柴草屑,没看到血迹或兽毛。他又看向围观的村民,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站出来说见过杨涛扛野猪肉——毕竟杨涛昨天收拾刘三的事大家都知道,没人想惹麻烦。
杨老根和李秀兰也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对!涛子是去给我抓药!供销社的王掌柜能作证!”
便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杨涛这么能说,还留了后手。他盯着杨涛看了半晌,咬牙说:“就算你这次能说清楚,我们也会继续调查!要是让我们查到证据,饶不了你!”说完,狠狠瞪了杨涛一眼,带着手下悻悻地走了。
围观的村民见没热闹看,也渐渐散了。李秀兰拉着杨涛的手,后怕地说:“涛子,刚才可吓死娘了!还好你机灵,不然……”
“娘,没事了。”杨涛拍了拍母亲的手,眼神却冷了下来,“有人在背后举报我,而且还知道我去了黑市,肯定是跟我有仇的人。”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要么是刘三怀恨在心,要么是张老栓那伙猎户嫉妒他,想断他的财路。
杨老根叹了口气:“以后你可得小心点,别再惹这些麻烦了。”
“爹,我知道。”杨涛点点头,心里却另有盘算——这次能蒙混过关,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得尽快去县城找那个吴掌柜,打通更隐蔽的渠道,同时也得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举报他,不然总被人盯着,迟早要出大事。
他摸了摸怀里的“山客牌”,决定明天一早就去县城——现在的每一步,都得走得稳之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