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忧醒了?!他怎么样?!”
无邪刚往前走一步,就被无十一按住肩膀。
“小三爷,少爷吩咐,谁也不见。”
无十一的脸冷起来是很吓人的,但无邪不怕他,他被气笑了。
“我进去看看忧忧,你拦我吗?”
无十一不看他,目视前方,半点不动。
“我是少爷的人,就是二爷来了,少爷说不见就是不见。”
“小三爷,你猜咱们在这儿争执这么久,少爷会听不到吗?”
无邪并不傻,他知道无忧又生气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把饭盒给无十一:“好,这是虾仁粥,忧忧要是饿了就给他拿进去。”
“我就在隔壁病房,忧忧要是找我,就喊一声。”
无邪沉了一口气,去了隔壁病房。
胖子在里头正吃香蕉呢,见无邪进来了赶紧把香蕉一口吞掉。
“小汤圆儿呢?他可伤的不轻啊,醒了没?现在怎么样了?”
无邪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削苹果,心烦意乱的点点头。
“醒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吩咐无十一不让别人进去看他。”
王胖子挑了挑眉:“这可不像小汤圆的作风啊!”
无邪手里的水果刀不像是在削皮,更像是在凌迟。
“矮油我的天,你可别霍霍粮食了!”
王胖子把苹果拿来塞进嘴里:“你也别多想,四阿公去世,小汤圆正难过,你得让他一个人静静。”
无邪把水果刀往桌子上一拍,吓得王胖子抖了几下,脸上的肉都颤悠一会儿。
“可是以前忧忧难过的时候,都要我陪着的!”
“忧忧最依赖我,每次伤心难过都要趴在我身上哭,一边哭一边缠着我哄他!”
王胖子想想是不对,按照无忧这么霸着无邪这个劲儿,也不应该把他拒之门外啊?
“小天真,我问你啊,你不是一直隔壁病房在守着吗?怎么可能进不去门啊?”
无邪的眼神下意识的偏过去:“我....我去追我三叔去了....”
他去问无三省,在西沙海底墓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在云顶天宫人多眼杂他不好开口。
无三省含含糊糊的什么都没说,一转眼人就没了。
“我不就是怕他再玩失踪嘛!”
王胖子哼了一声,再次咬了一口苹果。
“活该!”
无邪被他这一句活该说的面红耳赤,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明知道忧忧从小只要生病,醒来是一定要看到自己的。
但他还是去追三叔了,他就是想知道一个真相而已!
无忧没有多伤心,他只会觉得他对无邪太宽容了。
九爪钩被他拽在手里,钩子闪着寒光,上面数不清被多少鲜血浸泡过。
“无邪,是我太好说话了是吗?”
无忧休息了两天,这两天无邪根本见不到他的面,他也知道着急了。
无邪扒着窗户,从外面翻进来,病房里面安静的很。
“忧忧?”
无邪把手伸向被子,里面却空无一人。
也对,无十一怎么可能会让人这么轻易进来。
无忧坐在车里,手里的九爪钩倒映着无忧漆黑如墨的眼眸。
他一身黑色的衣服,去了陈府。
陈府到处都是白色,大雪下个不停。
无忧从车上下来,就是地鼠担忧的目光。
“小五爷,您好全了吗?大冬天的别冻着你....”
无十一跟在无忧身后,隐晦的对着地鼠摇摇头。
地鼠叹了口气:“陈爷的棺材在这边。”
无忧虽然看着冷心冷情,但人心到底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会对陈皮的死这么快释怀。
陈金水跪在灵堂里,无忧轻轻抬起手,无十一就止步在这儿了。
“你来了,伤好些了吗?”
陈金水烧着金元宝,神情淡漠,他早就哭不出来了。
无忧看着陈皮的遗像,这臭老头不爱拍照,这张照片还是从全家福上抠下来的。
这张全家福里,有无忧,所以陈皮才会拍这张照片。
这张,唯一的照片。
无忧嗯了一声,慢慢跪了下来。
陈金水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拜师的时候都没跪过,爷爷要是看见了,估计会觉得见鬼了。”
无忧也笑了笑:“他以后见鬼的机会还少啊?”
两个人就像是没话找话,二十来年从没那么和谐过。
无忧在陈皮死的时候,哭了一场,现在跪在这儿反倒是哭不出来了。
陈金水看到了无忧腰间的九爪钩:“陈家有你一半,老爷子虽然没了,咱们的情谊还在。”
陈皮的九爪钩,代表着陈家一半的资产。
七天守灵,棺材下葬,风水宝地....
等无忧回无府的时候,无邪眼巴巴的等着他。
“你回来了...”
他把热腾腾的糕点端出来,凑到无忧身边。
“你...生气了吗?”
“我没生气无邪,我只是太累了,我伤才好些就去守灵,我明天还要忙公司的事。”
无忧看向无邪:“快过年了,公司的事情很多,盘口的安保和货物都要我管,我很累。”
无邪赶紧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忙!我不给你添麻烦!”
无忧低头看了一眼无邪手里端着的糕点,是藕粉桂花糖糕,上面的桂花蜜看的无忧有些恶心。
“无邪...”
无忧本想说什么,但是每次和无邪对上视线,他就说不出来了。
他能说什么,说他都是装的?
“你好好休息,等忙完我再找你,正好胖子也在北京。”
无忧转身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一边儿的金元宝打了个哈欠,把脑袋搁在床上看他。
无忧不怪无邪,因为无邪看到的,是他想让无邪看到的一面。
他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又怎么能怪无邪不懂他?
无忧是个小甜豆,是无邪心里的乖巧听话,善良胆小的弟弟。
床上,幽幽睡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无忧回来了。
无忧把脸贴在幽幽身上,冰冰凉凉的。
幽幽是冷血动物,血都是冷的,身上自然冰冷。
无忧蜷起来,他有些怕,因为他就是这样的冷血动物。
而无邪,不是。
无邪低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回了房间里,把糖糕都吃掉了。
他该怎么哄忧忧开心呢?
黑暗里,幽幽睁开了眼睛,他有意在缩短自己的冬眠时间。
从一条小蛇到如今,他一冬天只要冬眠两个月就可以。
咦?怎么身上冰冰凉凉的?
幽幽吐着蛇信子,把脑袋贴在他身上嗅嗅。
血腥味儿?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