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霜的父母对陈狩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与欢迎,尤其是在得知他下午单手便轻易击败了长老会的中级执法者之后。
虽然这种行为冒犯了长老会的威严,但在混血种的世界里,实力本身就是最大的话语权。
只要足够强大,即便是长老会也会心存忌惮。
此刻,他们已基本相信了女儿所言——陈狩拥有斩杀龙王的恐怖实力。
对于这样的强者,苏家自然愿意倾尽所有尽力交好。
苏父苏母脸上带着温和而不失礼数的笑容,即便看到陈狩另一只手被苏晓樯亲昵地挽着,他们也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悦或诧异,只是从容地对陈狩说道:“晚宴已经备好,我们还是先入席吧,边吃边聊。”
于是,在苏家主要成员的陪同下,陈狩一行人步入了这座青瓦白墙的深宅大院。
苏沐霜和苏晓樯一左一右,自然而然地将他簇拥在中间。
苏晓樯丝毫没有因为身处苏沐霜的家而感到怯场或不自在,因为她内心深处笃信,只要有陈狩在,就无人能让她受委屈,这份安全感足以让她在任何场合都坦然自若。
苏家众人显然也早已知晓陈狩除了苏沐霜之外,尚有一位名为苏晓樯的女友,且对方只是一介普通人。或许正因如此,他们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排斥,态度显得颇为宽容。
宅邸内部竟然是典型的苏式园林风格,一步一景,移步换景。
入门先见一片开阔的湖泊,湖中假山嶙峋,八角亭翼然水上,面积之大,景致之精,令人恍如置身某个精心打造的着名园林。
苏文渊解释道:“我们苏家原先也是南方人,永乐年间才移居京城。”
陈狩点点头表示理解。
众人沿着曲折的回廊向内行走,穿过几重门厅,才来到用餐的区域。这里的建筑古色古香,陈设典雅,与其说是居所,更像是一处供人游览的胜迹。
此时这里已摆好了古雅的木质圆桌与座椅,看来今晚的家宴便设在此处。
陈狩一眼就看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孙若薇和绘梨衣。两女见到他安然无恙,脸上立刻绽放出安心的笑容,小跑着过来问候。
陈狩告诉她们一切顺利,让她们不用多想。
随后,众人在侍者的指引下依次落座。
苏文渊坐在主位,苏沐霜的父亲苏文宣次之,苏父微笑着对陈狩解释道:“今日因为是各位贵客初次造访,为了不让大家拘束,就只是我们自家人一起用个便饭”
“没有让族中其他成员都来见面,免得扰了清净。等过年时,陈小兄弟若得空,再来家中坐坐,那时族人多,会更热闹些。”
陈狩点头应允:“伯父客气了,有时间我一定再来拜访。说来惭愧,我和沐霜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登门,实在失礼。”
苏父苏母皆笑着摆手:“不妨事,年轻人以事业为重,我们理解。以后常来便是。”
苏沐霜听到父母与陈狩这般熟稔的对话,仿佛他已是被认可的“自家人”,不由得脸颊绯红,羞涩地低下头。
陈狩也感到些许不好意思,连忙道:“一定一定。另外,伯父伯母叫我小陈,或者直接叫我陈狩就好,‘陈小兄弟’听着太见外了。”
苏父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那便依你。”
苏文渊也随即举杯,示意宴席开始,“大家都不必拘礼,动筷吧,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晚宴正式开启,菜肴极为丰盛,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各种珍稀食材层出不穷,烹饪手法也囊括了天南地北的风味。
侍者们穿梭席间,及时撤下凉掉的菜品,换上后厨刚出锅的热菜。
绘梨衣和孙若薇这两个小吃货吃得眼睛发亮,但毕竟出身教养良好,在正式场合下还是保持着优雅的吃相。
苏晓樯和苏沐霜则安静地用餐,并不多言,将交谈的空间留给男人们。
席间,苏父询问陈狩是否能饮酒,得到肯定答复后,几位男士便小酌了几杯。酒过三巡,气氛愈发融洽。
晚宴进行到后半程,苏沐霜的父母再次将话题引到陈狩身上。
苏母语气温和地说道:“小陈啊,听霜儿说,在学院里你一直很照顾她,我们做父母的,心里很是感激。”
陈狩放下筷子,认真回道:“伯母您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父笑了笑,接过话头,语气带着些试探:“嗯,小陈啊,听霜儿提起,你如今似乎...与陈家那边,来往不多了?当然,这些算是你的家事,若是不方便说,我们就不提这个。”
陈狩神色坦然,摇了摇头:“没关系,伯父,您想问什么都可以。陈家...我确实对那里没什么好感,现在基本算是断绝往来了。我的亲生父母,其实早已离世,所以对那边,也确实没什么牵挂。”
苏父闻言,脸上露出恍然与惋惜交织的神情,似乎没想到陈狩的身世如此:“原来是这样...真是抱歉啊小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无妨,已经过去很久了。”陈狩平静地说。
苏父沉吟片刻,观察了一下陈狩的神色,才继续开口,语气变得更为郑重:“小陈,你和霜儿交往也有一年多了,感情一直很稳定,我们做父母的都看在眼里。你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先订个婚?等你们从学院毕业之后,再正式完婚。你觉得如何?”
他语气恳切,“你放心,所有事务我们都会按照你们俩的意愿来操办,具体的时间也由你来定,我们绝对尊重你们的想法。”
“订婚”二字一出,席间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苏沐霜猛地抬起头,俏脸瞬间变得滚烫,如同熟透的苹果,她一双美眸含着羞涩与无比的期待,紧紧望着陈狩。
陈狩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飞快瞟了一眼身旁的苏晓樯。
果然,苏晓樯虽然还在努力维持着表情,但那双瞪着他的眼睛里已经写满了“你敢答应试试”的气鼓鼓的意味。
就连坐在稍远处的孙若薇,也停下了筷子,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陈狩,仿佛在说:陈师兄要是结婚了,那我该怎么办?
陈狩内心飞速权衡,觉得此事绝不能轻易答应。
他深吸一口气,组织着语言,尽量委婉地表达:“伯父,非常感谢您和伯母的厚爱。只是...关于订婚之事,我觉得我们现在还太早了些...”
他先稳住基调,然后立刻表明心迹,“当然,我未来一定会娶沐霜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您不介意,我甚至愿意入赘苏家...”
他顿了顿,话锋不得不转向最核心的矛盾,语气带着几分艰难:“但是...伯父,您也知道,我...我不止有沐霜一个爱人。所以...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
他说完,带着歉意看了苏沐霜一眼,又迅速递给苏晓樯一个安抚的眼神。
苏父对他的回答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这意外更多是来自于陈狩愿意“入赘”的表态。
在他想来,陈狩实力超群,又无父无母牵绊,若能入赘苏家,对苏家无疑是天大的好事。但他后面的话...意思是,他还需要考虑另一位苏晓樯姑娘的感受?
苏父沉吟了一下,展现出世家大族掌权人的气度与务实:“这...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们大致也了解一些。你与她们既然都是两情相悦,霜儿自己若不介意,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便过多干涉。”
他甚至给出了一个让陈狩都有些愕然的解决方案,“在我们正统世家大族之中,延续古礼,男子同娶两位妻子,甚至三妻四妾的情况,如今也依旧不少。”
坐在一旁的苏家家主,苏文渊,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这个说法。虽然他们苏家这三代都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但太爷爷其实也有好几房姨太还在呢。
陈狩完全没料到苏家竟然能开放到这种地步,连这种方案都能接受。
他不由得再次看向自己的两位女友,苏沐霜虽然因为订婚被拒有些失落,但听到父亲的话后,脸色复杂,并未出言反对;苏晓樯则咬着嘴唇,显然对“二女共侍一夫”的说法极为不满,但在这种场合下,她也强忍着没有发作。
即便如此,陈狩依然觉得现在就谈婚论嫁为时过早,未来的变数太多。
他只能采用缓兵之计:“伯父伯母的厚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容我...再考虑考虑。”
这个推脱的回应,让一直安静用餐的苏沐嫣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陈狩在这种“优厚条件”下还犹豫不决感到不满。
苏父见状,也知道不宜逼得太紧,便顺势给了个台阶:“呵呵,无妨,无妨。终身大事,确实应该慎重考虑。今天也是我好久没见霜儿,心里一直惦记着她的终身幸福,才忍不住提了。不着急,你们慢慢相处,顺其自然就好。”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晚宴在稍显微妙但总体和谐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侍者适时地端上了餐后甜点与热茶,试图冲散方才那片刻的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