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柔的哭声在寂静的大队部里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这一哭,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图谋不轨。
闻讯赶来的苏念晚大伯苏大山和大伯母赵金花,一进门看到这阵仗,再看到瘫软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以及桌上那散发着怪味的水壶,顿时脸色煞白,腿都软了。
“月柔!我的儿啊!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赵金花扑过去,抱着苏月柔嚎啕大哭。
苏大山则是一脸惶恐,对着沈建国和老周连连作揖:“建国书记,周排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月柔她一个姑娘家,胆子小,她不敢干坏事的啊!”
“误会?”老周冷哼一声,指着那个水壶和泥土样本,“人赃并获!她半夜蒙着脸,鬼鬼祟祟跑到灌溉渠源头,正要往水里倒这不知道是什么的脏东西,被我们抓个正着!要不是我们发现得及时,咱们合作社的药圃就完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苏大山和赵金花目瞪口呆。他们虽然知道女儿心思重,对苏念晚和合作社有怨气,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敢做出这种破坏集体财产的事情!这罪名要是坐实了,可是要坐牢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大山急得满头大汗,“月柔,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壶里是什么?”
苏月柔只是哭,浑身抖得像筛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事情败露的冲击,已经让她彻底崩溃。
苏念晚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没有半分同情,只有一片冰寒。她走到桌边,仔细看了看那水壶和洒落的液体,又嗅了嗅那怪异的气味。她虽然不确定具体成分,但凭借系统和原主记忆里的一些草药知识,能判断出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针对性很强,极有可能就是用来破坏植物根系的。
“大伯,大伯母,”苏念晚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壶里到底是什么,有没有造成实际危害,以及,”她目光转向苏月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看向老周:“周排长,麻烦你立刻安排人,连夜将这些东西送到公社卫生所,请他们帮忙初步鉴定一下成分和毒性。同时,封锁灌溉渠源头和附近区域,暂时停止给药圃供水,防止可能的污染扩散。天亮后,我会亲自去药圃仔细检查。”
老周立刻点头:“好!我马上安排!”
沈建国也沉声道:“对!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苏月柔,你现在不说,等化验结果出来,证据确凿,你想说都晚了!”
很快,民兵骑着自行车,带着证据火速赶往公社。大队部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苏月柔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压抑的抽泣,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苏大山和赵金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是求情又是骂女儿,乱成一团。
消息根本瞒不住,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社员们从睡梦中被惊醒,听到竟然是苏月柔想往灌溉渠里投毒,破坏药圃,个个义愤填膺!
“我的老天爷!苏月柔她疯了吗?”
“药圃可是咱们的命根子啊!她怎么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文文静静的,心肠这么毒!”
“肯定是眼红晚晚和合作社!太恶毒了!”
愤怒的社员们自发地聚集到大部队外面,议论纷纷,群情激愤。要不是有民兵维持秩序,恐怕都要冲进来找苏月柔算账了。
王春花和孙小云也被惊动了,挤在人群里,听到原委,都吓得脸色发白。王春花拍着胸口后怕:“我的娘诶!她怎么敢干这种事!这要是让她得逞了,咱们合作社不就完了?”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苏念晚和合作社面临的,不仅仅是生产上的困难,还有来自人心的恶意。
孙小云更是紧紧攥着衣角,心里对苏念晚充满了感激和庆幸。幸好晚晚有先见之明,加强了巡逻,不然……
天色蒙蒙亮时,前往公社的民兵带着初步鉴定结果回来了。公社卫生所的医生初步判断,水壶里的液体含有几种毒性较强的植物汁液成分,混合发酵后对植物根系有强烈的腐蚀和破坏作用,一旦大量进入灌溉系统,极有可能导致药圃大面积枯萎死亡!
虽然因为苏月柔被抓现行,毒汁并未成功投入水渠,实际危害尚未造成,但其主观恶意和行为的恶劣性质,已经确凿无疑!
“苏月柔!”沈建国拿着那份初步鉴定报告,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有什么话说?!”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苏月柔面如死灰,瘫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大山和赵金花也彻底没了声音,脸色灰败,如同瞬间老了十岁。他们知道,女儿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苏念晚看着彻底崩溃的苏月柔,心中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种沉重的悲哀。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不惜毁掉众人赖以生存的希望,何其愚蠢,何其可恨!
“建国叔,周排长,”苏念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既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就按规矩办吧。该上报上报,该处理处理。”
她顿了顿,看向外面群情激愤的社员,提高声音道:“各位乡亲,大家也看到了,有人见不得咱们好,想方设法要破坏咱们的合作社!但是,邪不压正!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提高警惕,就没有人能破坏我们劳动致富的决心!药圃没事,合作社没事!大家放心!”
她坚定有力的话语,安抚了社员们激动愤怒的情绪,也再次凝聚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