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停在半寸开合处，手电光卡在墙角那行“妈妈救我”的刻痕上。
我没动，江叙白也没动。我们俩像两块贴在书柜后的瓷砖，连呼吸都调成了静音模式。
外面的人没进来，但也没走。脚步声绕着门口转了半圈，然后——
“咔哒。”
门被轻轻关上了。
我眨了眨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江叙白已经松开战术笔，抬手做了个“三指下压”的手势：别出声，等五秒。
五秒后，他猛地拉开门，人影一闪就冲了出去。我紧跟着蹿出来，终端还攥在手里，离线硬盘的进度条早就跑满了。
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尽头一扇通风窗在晃，玻璃碎了一地。
“跑了？”我问。
“不是目标。”他低头捡起一片玻璃碴，对着光看了看，“消音器，专业级。刚才那两人是来清场的，不是抓人。”
我冷笑：“顾明远怕我们看完了？可惜啊，该存的都存了。”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意思是：现在怎么办？
我摸了摸颈间的吊坠，又扯了扯手腕上的黑绳。U盘还在，数据完整。这玩意儿就像我的移动保险箱，藏得比我妈当年藏私房钱还严实。
“去义卖会。”我说，“宋璃今天要当众捐毒。”
他挑眉：“你确定她会亲自上场？”
“她必须上。”我把终端塞进书包，“慈善义卖，真千金献爱心，多感人啊。顾明远这种导演，不会让主角缺席首映礼。”
我们从消防通道溜回地面，天已经擦黑。校园广播正放着轻音乐，操场上彩旗飘飘，义卖摊位摆得跟庙会似的。学生们嘻嘻哈哈地逛着，没人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是“毒品交接仪式”。
我远远看见宋璃站在主舞台边上，穿一身粉裙子，笑得像刚偷完鸡的狐狸。她手里抱着一堆毛绒玩偶，正跟班主任说什么。
“她在演。”江叙白低声说，“嘴角抽了三次，每次都是接到短信的时候。”
我掏出手机，翻出陈宇给的监控备份。时间戳显示，下午四点十七分，宋璃一个人进了仓库，手里拎着个没标签的纸箱。十分钟后出来，箱子没了，怀里多了几个玩偶。
“进货完成。”我收起手机，“就等买家验货了。”
江叙白忽然抓住我手腕：“警车。”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两辆警车正从校门缓缓驶入，红蓝灯没开，但车顶的摄像头一直在转。
“来了。”我深吸一口气，“走。”
我们穿过人群，直奔主舞台。保安正拦着警察不让靠近捐赠区，宋璃立刻换上委屈脸，小跑过去：“警官，怎么了？我们这是公益活动……”
带队的警官四十来岁，板着脸：“接到匿名举报，有人利用义卖洗钱藏毒。请配合调查。”
宋璃瞪大眼：“不可能！谁造谣的？”
警官不答话，只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便衣开始检查捐赠箱。
我站到台前，举了举学生证：“我是举报人，沈知意。这里有原始数据。”
全场瞬间安静。
宋璃猛地扭头看我，脸上的笑容直接裂了：“你？你有什么证据？你就是个黑客！所有东西都能p！”
我没理她，把U盘插进警车的车载电脑。屏幕亮起，我调出那段高清监控——
画面里，宋璃鬼鬼祟祟走进仓库，从纸箱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塞进一个兔子玩偶的肚子里，再用针线缝好。全程戴手套，动作熟练得像在包饺子。
时间戳：2023年4月17日16:18。
捐赠登记表上的签名：宋璃。
全场哗然。
警官沉默三秒，回头下令：“带走。”
“等等！”宋璃尖叫起来，“这是栽赃！她早就盯上我了！你们看看她的电脑！她黑进学校系统改成绩！她才是罪犯！”
没人理她。
两个女警上前架人，她挣扎着回头，眼睛死死盯着我：“沈知意！你别以为赢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抚过吊坠。
她被押上车前还在骂，声音越来越远。
我拔下U盘，塞进袖口暗袋。
江叙白站在我旁边，一句话没说，但从他站的位置就能看出来——他是我这边的。
警车启动，缓缓驶离操场。人群开始散，议论声嗡嗡响。
我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黑绳。
风暴才刚刚开始。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
新消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老式录音机，银吊坠，背景是顾明远的书房。
下面一行小字：游戏升级，欢迎回家。
我抬头看向教学楼五楼。
那扇天台门，还开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