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音把手机放回包里，车子刚开出老医院的大门，手机就响了。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在校门口的咖啡厅等你，有事谈。”
没有署名，但她一眼认出那是林雪柔的风格。
那种不带称呼、命令式的语气，和以前在实验室时一模一样。
她没回。
谢停云看了眼她：“谁？”
“林雪柔。”她声音很平，“约我去喝咖啡。”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松，也没问去不去。
只是说：“我陪你。”
“不用。”她说，“我自己能应付。”
“我知道你能。”他点头，“但我还是想在。”
她扭头看他一眼，路灯扫过他的侧脸，眼神很稳，没有半点动摇。
她忽然觉得有点安心。
二十分钟后，她推开咖啡厅的门。
林雪柔坐在靠窗的位置，穿一件米白色风衣，头发挽成低髻，看起来温婉知性。
她抬头看见姜晚音，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
“坐。”她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姜晚音坐下，没脱外套。
服务员过来问喝什么，她点了杯热美式。
“你胆子不小。”林雪柔看着她，“敢一个人来？”
“有什么不敢？”姜晚音直视她，“你又不会吃了我。”
“可我说不定能让谢停云离开你。”林雪柔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口热气，“你知道他为什么回国吗？是因为我。”
当年他放弃国外职位回来，就是为了我。”
姜晚音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卷了下衣角。
系统光幕在她闭眼的一瞬浮现——
【今日心动值：0】
她心里一沉。
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归零。
林雪柔继续说：“你以为他是真心娶你？不过是家族安排的联姻。”
他真正爱的人是我。”
十年前他在医院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姜晚音终于开口，“但我记得他说过，有个女孩用毛衣盖住他，握着他的手说‘你不许走’。”
林雪柔脸色变了下。
“你说谎。”她冷笑，“那段时间他根本记不清事，怎么可能记得这种细节？”
“可我记得。”姜晚音看着她，“我也记得他手腕上有道疤，是被护士强行打针留下的。”
他还把我的兔子藏在枕头底下，后来被人拿走了。”
林雪柔的手抖了一下。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因为那天在走廊的人，是我。”姜晚音声音很轻，“不是你，也不是别人。”
是你偷看了他的病历，才知道他曾提起过一个女孩。”
林雪柔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算什么东西！”她压低声音，“一个被安排进婚姻的替身，也配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谢停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他接近你，是因为任务，是因为实验，是因为——”
门被推开。
风铃响了。
谢停云走进来，白大褂外面套着黑色大衣，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袋。
他径直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自然地伸手将姜晚音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手臂环住她的肩膀。
“吵完了？”他问林雪柔，语气像在问一个不懂事的学生。
林雪柔僵在原地。
“我没叫你来。”
“我不用你叫。”他低头看姜晚音，“她来了，我就得跟着。”
姜晚音偷偷瞄他一眼，心跳突然加快。
系统光幕一闪——
【今日心动值：32】
还在涨。
谢停云把保温袋打开，拿出一个小碗，递给她：“你早上没吃东西，我让食堂煮了粥，加了姜丝。”
姜晚音接过碗，指尖碰到他的手，烫了一下似的缩回来。
“谢谢。”
“吃完再说话。”他说，“别饿着。”
林雪柔站在旁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们演够了吗？”她咬牙，“谢停云，你真要为了她否认过去的一切？”
我们在一起三年，你为我推掉学术会议，陪我去瑞士疗养，你在日记本上写满我的名字——”
“写满名字的是她。”谢停云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翻开一页，推到桌中央。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姜晚音”。
有打印体，有手写体，有潦草的，有工整的。
甚至还有一次画了个笑脸，旁边写着“今天她笑了”。
林雪柔盯着那页纸，嘴唇发白。
“这……不可能……”
“你偷拍的照片是我挡在她前面。”谢停云合上本子，“你放出的聊天记录是剪辑过的。”
你所谓的‘我们一起的回忆’，大部分是你单方面幻想出来的。”
“那你解释，为什么你回国后第一时间找我？”
“因为我需要查你的实验数据。”他冷冷地说，“你是c.w.项目的失败体，情绪波动剧烈，共情能力缺失。”
你接近我，是为了获取研究资料，顺便毁掉姜晚音。”
“你胡说！”
“那你告诉我。”他盯着她，“上周三晚上十点，你在实验室做了什么？”
林雪柔愣住。
“你在复制患者脑波图谱，试图伪造谢家遗传病报告，想让我相信姜晚音的父亲当年篡改了我的基因数据。”谢停云声音很冷，“可惜你忘了，所有操作都要刷指纹。”
而你的权限，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我停了。”
林雪柔后退一步，撞到椅子。
“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他握住姜晚音的手，“我知道你嫉妒她，因为她能稳定我的情绪。”
我知道你恨她，因为她不需要实验就能让我心动。”
我还知道，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姜晚音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跳越来越快。
【今日心动值：67】
“你们根本不配！”林雪柔突然提高声音，“他需要的是同类，是能理解他痛苦的人！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我不需要同类。”谢停云说，“我只需要她。”
他转头看姜晚音，眼神很软。
“她骂我，打我，踩我脚，抢我笔，把我画她的素描本藏起来，还在我水杯上贴‘已消毒’标签。”他顿了顿，“但她也会在我讲课累的时候，悄悄放一颗薄荷糖在讲台。”
会在我忘记吃饭时，带着饭盒蹲在实验室门口等我。”
会为了查真相，半夜翻废弃医院的地下室。”
姜晚音鼻子一酸。
“这样的人。”他握紧她的手，“才是我要共度一生的。”
【今日心动值：95】
林雪柔站在原地，像被抽走了力气。
“所以……从头到尾……你眼里就没有我？”
“从来没有。”谢停云说，“从我找回那个穿湿裙子的小女孩开始，我的世界就只有她了。”
【今日心动值：100】
光幕闪现，记忆碎片解锁。
画面里，六岁的姜晚音蹲在病床边，把毛衣披在一个男孩身上。
男孩烧得满脸通红，嘴里喃喃：“别走……”
她握住他的手：“我不走，我陪你。”
男孩睁开眼，模糊地看着她，嘴角动了动。
下一秒，记忆结束。
姜晚音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抓着谢停云的袖子。
林雪柔缓缓坐下，声音哑了：“你们……真的……”
“走吧。”谢停云站起来，拉着姜晚音，“她该回去了。”
姜晚音没动。
她看着林雪柔，忽然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能稳定他的情绪吗？”
林雪柔抬头。
“因为十年前那个雨夜，我不是出于同情才帮他。”姜晚音声音很轻，“我是真的心疼他。”
就像现在，我看到他熬夜，会生气；他不吃饭，我会急；他被人误会，我会想站出来。”
她顿了顿。
“这不是实验结果，是心的选择。”
林雪柔低下头，没再说话。
谢停云牵着姜晚音往外走。
出门时，风很大。
他把她的围巾重新系好，动作很轻。
“冷吗？”
“不冷。”
“那手怎么这么凉？”
她没答，只是反手握住他。
两人走到车边，他替她开门。
她坐进去，刚关上车门，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周蔓蔓发来的消息：“听说你去见林雪柔了？谢停云在吗？他有没有当众抱你？”
姜晚音笑了笑，正要回，谢停云探身过来，隔着车窗说：“回家再聊。”
她点头。
他绕到驾驶座，刚坐稳，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怎么了？”她问。
“林雪柔报警了。”他说，“说我威胁她。”
姜晚音一愣。
“报就报。”她系好安全带，“你有录音吗？”
“有。”他发动车子，“还有监控。”
她笑了：“那就好办了。”
车子驶离咖啡厅，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过去。
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逝的光影，忽然说：“你说……她真的以为你爱过她吗？”
谢停云 glanced at her.
“有些人。”他声音很低，“宁愿活在假象里，也不愿面对现实。”
她没再问。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红灯亮起。
他停下，转头看她。
“下次有人约你见面，直接叫我。”
“要是我不想呢？”
“那我就天天在校门口等你。”他淡淡地说，“直到你愿意为止。”
她瞪他一眼：“你烦不烦？”
“烦。”他点头，“但我更怕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事。”
她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系统光幕最后一次浮现——
【今日心动值：清零】
日落时分到了。
新的数字还未生成。
但她知道，明天它还会涨起来。
只要他还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