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猿遗憾地叹了口气:“山头共享可以。但丑话说前头,若是那巨骨老怪寻上门来,老夫可不会出手相助。”
张望点头应允:“无妨。我会在此盘桓几日。若那鱼王真敢来犯,顺手料理了便是,也好永绝后患。”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搬山老猿沉默片刻,深深看了张望一眼,终是没再言语。它悻悻地哼了一声,庞大身躯灵巧地跃回灵泉顶,重新盘膝坐下,只是周身气息明显收敛了许多。
这时,灵泉水面“哗啦”一声破开!
“妖王大人!爹爹!娘亲!我在这儿!”小奇羽兴奋地钻了出来,浑身湿漉漉地挥舞着小爪子。
奇羽的父母激动地飞扑过去。多日不见,在灵泉滋养下的小奇羽,浑身羽毛油光水滑,闪烁着健康的光泽,原本纤细的四肢也明显结实了不少,虽然修为增长有限,但整个精气神都显得生机勃勃。
“我的好宝宝!”奇羽母亲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用喙轻轻梳理着他的羽毛,“越来越英武了!在这里受苦了吗?娘亲想死你了!”
这温馨团聚的一幕,让张望不禁想起在黑风城见过的那户人家,心头涌起一股暖意。他走上前,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玉袋:“这些丹药,算作你们在此立足的‘启动资金’。橙源山危机四伏,我还会留几日,为你们多炼制些丹药护身。切记勤加修炼,提升实力,方能自保。”
众金煌羽凤恭敬应诺,纷纷寻了灵气浓郁之处,迫不及待地开始打坐修炼。张望也走到灵泉边,寻了块平整岩石坐下,准备开炉炼丹。
就在这时,净魂玉佩光芒微闪,小净的声音直接在张望脑海中响起:“呆子!你最近是不是把灵珠当柴火烧了?看看它们都黯淡成什么样了!”
张望闻言,连忙取出风、火、水三颗灵珠。果然,原本光华流转、内蕴磅礴能量的灵珠,此刻光芒明显黯淡,透着一股疲惫感。虽然被小净驯服后使用起来方便许多,但过度依赖确实损耗了它们的本源。
小净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知道瞎用!这灵泉灵气充沛如海,正好用来温养它们,恢复本源之力,否则日后遇到强敌,它们连一半威力都发挥不出!”顿了顿,它语气更严肃了些,“还有,你太依赖这些外物了!若哪天遇到禁绝奇宝的对手,靠什么保命?那张家拳法才是根本,得勤练不辍!灵珠温养交给我,你安心炼你的丹去。”
张望心中感激:“还是小净你想得周到,对我最好了!”
小净傲娇地哼了一声:“哼,谁让主母把你托付给我了呢…说真的,不去那什么圣域,安安稳稳活着不好吗?”
张望望着氤氲的灵泉雾气,眼神微凝:“树欲静而风不止。王思、青迪…还有冥冥中的牵引。不去圣域,未必就能安稳。有些路,躲不开的。”
小净沉默片刻,声音低沉下来:“…也罢。但答应我,无论去哪,保命第一。你灵魂有缺,修为已近此界顶点,即便到了圣域,也难登绝顶。凡事…莫要逞强。”
“知道了知道了,都听我净净的!我这就炼丹!”张望笑着应下。
“唉…随你吧,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爱听。”小净带着一丝无奈,操控着净魂玉佩牵引起三颗黯淡的灵珠,“噗通”几声,灵珠缓缓沉入灵气浓郁的泉眼深处。
这一幕恰好被闭目打坐的搬山老猿瞥见,它金色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魂灵?!竟能驱使魂灵搬运天地奇物…这小子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简直深不可测!”它对张望的评价,瞬间又拔高了几分敬畏。
张望收敛心神,开始了马不停蹄的炼丹。十日光阴在丹炉氤氲的香气中悄然流逝。当他终于停下,手边已堆积了四五百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浑厚气血之力的增肌壮骨丹。炼药手法愈发纯熟,只是带来的药材也已消耗殆尽。
这时,一股浓郁的丹香飘过,血蛟嗅着鼻子,贱兮兮地凑了过来,尾巴尖讨好地蹭着地面:“哎呦喂,这丹药香的…啧啧,若能尝上一颗大师您亲手炼制的、还带着炉温的仙丹,老蛟我此生无憾呐!”它眼巴巴地盯着丹药堆,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张望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随手弹了一颗丹药过去:“接着!”
血蛟如获至宝,一口吞下,满足地眯起眼,随即又搓着爪子道:“嘿嘿,大师您看…您想多炼些丹给大伙儿,心意是好的,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您在这橙源山是初来乍到,老蛟我可是地头蛇…啊不,地头蛟!混了这么多年,宝贝没有,但认识的朋友多啊!比如…”它眼珠一转,瞄向不远处的搬山老猿,“那位前辈,那可是出了名的家底厚实!”
说罢,血蛟叼着剩下半颗丹药,屁颠屁颠地跑到搬山老猿身边,一番挤眉弄眼、唾沫横飞的“品鉴”和“游说”。也不知它许诺了什么,搬山老猿竟真的被说动了!
只见搬山老猿猛地站起,一声长啸,身躯再次巨大化,轰隆隆地跳下山峰。不多时,它那山岳般的身影便扛着一座由无数灵草灵花堆积而成的“小山”回来了!“轰隆”一声,将这座散发着浓郁药香的“小山”丢在了张望面前。
“咳,小友,”变回正常大小的搬山老猿搓着巨大的手掌,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又暗含期待的笑,“这些个花花草草,老猿我漫山遍野都是,平日也无甚大用。你尽管拿去炼丹!炼成的丹药,分我些便好,剩下的药材,都归你处置!”
张望看着眼前这座足以把自己埋起来的药材山,嘴角抽了抽,赶紧用乾坤袋收取。他幽怨地瞪向始作俑者血蛟:“老蛟,你这是嫌我命长?这么多,炼完我得趴下!”
血蛟得意地甩着尾巴:“嘿嘿,瞧见没?我就说老猿前辈底蕴深厚,随便指头缝里漏点就够咱们用了!这不,轻轻松松就…呃…‘自愿贡献’出来了嘛!”它赶紧把“骗”、“诈”等字眼咽了回去。
搬山老猿也跳回山顶,眼巴巴地看着张望,搓手催促道:“小友啊,你看药材都给你搬来了,你可不能撂挑子跑路啊!”
张望揉了揉眉心。在此已耽搁近二十日,陈暮他们恐会担心。但眼下骑虎难下…
“炼丹可以,”他看向搬山老猿,正色道,“但有个条件。丹药炼成后,若那巨骨鱼王在我离开前未至,那么日后它若来寻衅,你需出手护佑金煌羽凤一族周全。否则,这丹…不炼也罢。”
搬山老猿大手一挥,爽快应道:“好说!此等小事,包在老猿身上!有我在此坐镇,那老骨头绝不敢踏进灵泉半步!”它拍着胸脯保证。
得了承诺,张望终于松了口气。他深吸一口浓郁的灵气,再次盘膝坐下,祭出丹炉。这一次,他火力全开,施展起得心应手的“混合炼丹大法”,数种药材同时投入炉中,效率大增。
又是十日过去。
当张望终于熄灭炉火,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直接仰面躺倒在温热的岩石上。在他身旁,原本堆积如山的药材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整整半池子、散发着惊人灵蕴的各色丹药!珠圆玉润,宝光氤氲,浓郁的药香几乎化为实质的雾气弥漫开来。
众妖看得眼睛都直了,喉头滚动,若非搬山老猿那极具压迫感的身影杵在旁边,恐怕早已按捺不住扑上去了。
搬山老猿兴奋地一个箭步冲到张望身边,蒲扇般的大手激动地拍向他的肩膀:“小友!你太厉害了!简直是丹神下凡!老猿我活了这么久,头回遇到你这等实诚的好人!”
张望被拍得闷哼一声,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你…开心就好…”话音未落,便已沉沉睡去。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灵泉氤氲的雾气中轻轻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