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一家由维戈·塔拉索夫掌控的私人俱乐部。
这里没有招牌,没有门脸,只有一扇厚重的橡木大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与门外那冰冷、萧索的街道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奢靡与罪恶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顶级古巴雪茄、昂贵香水和金钱混合发酵后的独特味道。穿着清凉、身材火辣的东欧舞女,如同穿花蝴蝶般,在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之间穿梭。
但那一张张精致的脸庞上,却挂着一种……如同流水线产品般,标准而又空洞的微笑。
当林耀东在尤里的亲自引领下,走进这间俱乐部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至少有十几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从四面八方的阴影角落里,落在了他的身上。
“放轻松,我的朋友。”走在前面的尤里,压低了声音,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维戈这个人,疑心很重。他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欢迎新朋友。”
林耀东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扫了一眼周围。
【真理之眼】悄然发动。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枪手、伪装成侍者的保镖,他们的身份、武器型号,甚至是……此刻那因为紧张而微微加速的心跳,都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一群……训练有素的野狗罢了。)
林耀东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在俱乐部最深处,一间视野最好,也最奢华的VIp包房里,林耀东终于见到了这座“宫殿”的主人。
维戈·塔拉索夫。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怀里搂着两个金发碧眼的舞女,指间夹着一根粗大的雪茄,正满脸嚣张地,对着面前几个同样气息彪悍的本地大佬,指点江山。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同样穿着西装,但眼神空洞,沉默寡言的男人。
林耀东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太合身的廉价西装,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那不是他的衣服。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令人心疼的疲惫与颓唐。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如同死水般的寂静。
他就像一头被拔掉了獠牙,锁上了铁链的雄狮,被困在这座华丽的囚笼里,无声地,舔舐着自己那早已溃烂流脓的伤口。
但林耀东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具疲惫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躯体之内,隐藏着一头……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凶兽!
(约翰·威克……)
林耀东在心中,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哦!我亲爱的尤里!”
维戈终于看到了他们,他粗鲁地推开怀里的舞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张开双臂,给了尤里一个夸张的拥抱。
“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非洲的犄角旮旯里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充满了审视与轻蔑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尤里身后的林耀东。
“这位……就是你电话里说的,来自东方的‘大客户’?”
“是的,维戈先生。”尤里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来自港岛的林先生。”
维戈没有理会林耀东伸出的手,他只是径直走到吧台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满满的伏特加,然后,对着角落里那个沉默的男人,用一种……呼唤自家宠物般的语气,随意地喊道:
“约翰。”
“过来,给我们的客人……倒酒。”
约翰·威克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那双死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深入骨髓的屈辱与……压抑的怒火。
但他没有反抗。
他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吧台前,拿起酒瓶,为林耀东面前的空杯,倒上了酒。
他的手很稳,稳得……令人心疼。
维戈似乎很享受这种将传奇杀神当成狗一样呼来喝去的感觉。
他喝了一口酒,走到林耀东面前,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甚至还将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嚣张地翘在了名贵的茶几之上。
“说吧,东方的朋友。”他的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你想买什么?”
“还是说……你想从我的地盘上,抢走我的生意?”
林耀东没有理会他的挑衅。
他甚至没有去看他。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落在那个倒完酒后,便重新退回角落,如同雕塑般沉默的男人身上。
他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死寂的眼眸,看着他那具充满了疲惫与痛苦的灵魂……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这间充满了奢靡与罪恶气息的俱乐部里,轰然炸响!
他无视了维戈,无视了周围所有虎视眈眈的保镖,无视了那紧张到几乎要窒息的空气。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男人,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足以让整个房间都为之颠覆的名字。
“约翰·威克。”
约翰·威克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双死寂的眼眸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波澜!
林耀东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约翰和……维戈的心脏上!
“我知道,你的妻子海伦,和你的女儿,被关在哪里。”
“我也可以……帮你,把她们,救出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维戈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他那张因为酒精和纵欲而显得有些浮肿的脸上,第一次,因为极致的震惊与暴怒,而彻底扭曲!
“你说什么?!”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东方人!
而另一边。
角落里,那个如同死人般的约翰·威克,在听到“海伦”和“女儿”这两个名字时,那具早已被痛苦和绝望侵蚀得麻木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死寂的、如同两潭死水般的眼眸里,第一次,重新……
燃起了一丝……
名为“希望”的,微弱的……
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