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儿挂在西边的树梢上，洒下的光稀稀拉拉，连巷子口的老槐树都照得影影绰绰。李长生背着个粗布包袱，手里攥着根磨得锃亮的铁棍，脚步放得极轻，像猫似的贴着墙根走 —— 他得去趟王婶家，把偷偷收拾好的行李先放那，免得明天一早出发时手忙脚乱，还容易被主家的人察觉。
包袱里塞得满满当当：王婶给的牛肉干、小翠绣的平安符、从洞窟里带出来的黑色矿石碎片、没炼化完的阴珠渣，还有那把藏在袖管里的匕首。每样东西都用布包了三层，紧紧捆在包袱最里面，外面再裹上两件旧衣裳，乍一看就像个普通的杂物包。
“再过几个时辰，就能离开这破地方了。” 李长生心里默念，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铁棍上的凹痕 —— 这是之前打李虎时留下的，现在摸着，倒像是种念想。他特意绕开了坊市的主路，选了条城西的废弃小巷，这里以前是个屠宰场，后来搬了家，就剩下几间破棚子，平时没人来，最安全。
可刚走进巷子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 “咔嗒” 一声 —— 是脚踩碎枯木枝的声音。
李长生的脚步瞬间顿住，后背的汗毛 “唰” 地竖了起来。他没回头，右手悄悄握紧铁棍，左手摸向袖管里的匕首，识海里的诛仙剑影突然微微发烫，红光亮了半分 —— 这是有危险的预警！
“小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股子破锣似的沙哑。李长生缓缓转过身，就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巷口站着的人 —— 卖枯草的摊主走在最前面，枯瘦的手里攥着根短棍，眼神像饿狼似的盯着他的包袱；旁边站着三个染着黄发的混混，正是下午在坊市巷子里堵他的那几个，手里还拿着木棍，嘴角挂着狞笑；最吓人的是摊主身后，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身材魁梧，手里握着钢刀，腰间的布带绣着个 “李” 字 —— 竟然是李家护卫队的人！
“是你。” 李长生的声音冷得像冰，铁棍在手里转了个圈，“下午没堵着我，晚上又来送死？”
“送死？” 摊主嗤笑一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在月光下划出道白痕，“小杂种，别给脸不要脸！把你身上的好东西交出来 —— 就是你藏的那枯草，还有卖矿石的银子，再老实交代你跟刘记货栈的商队要去哪，老子还能留你个全尸！”
他身后的黄毛混混跟着起哄：“没错！识相的赶紧把包袱扔过来，不然哥几个打断你的腿，让你爬都爬不动！”
李长生扫了眼对方的人数 —— 一共六个，三个没修炼的混混，两个炼气二层的护卫，还有个看不透修为的摊主。对方人多，还拿着家伙，自己虽然肉身强，可毕竟只有炼气一层的灵力，硬拼肯定吃亏。
“想要东西？” 李长生突然笑了，笑容里满是狠戾，“凭本事来拿！”
话音刚落，他突然往前冲了两步，铁棍带着风声，直砸最前面的黄毛混混！黄毛没想到他敢先动手，吓得往后一躲，可还是慢了半拍 ——“嘭” 的一声，铁棍砸在他的膝盖上，清脆的骨裂声在巷子里回荡，黄毛惨叫一声，抱着膝盖滚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
“动手！给我废了他！” 摊主急了，大喊一声，手里的短棍也朝李长生砸来。另外两个混混见状，也挥舞着木棍冲上来，左右夹击；两个护卫则绕到巷子另一头，堵住了李长生的退路，钢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李长生没慌，铁棍横扫，“当” 的一声挡住左边混混的木棍，同时抬脚踹向右边混混的肚子 ——“噗” 的一声，那混混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墙上晕了过去。他刚要转身对付摊主，身后突然传来风声，是其中一个护卫的钢刀劈来了！
“小心！” 李长生心里警铃大作，赶紧往旁边一滚，钢刀擦着他的后背劈在地上，“咔” 的一声，青石板都被劈出道裂缝！他趁机抓住护卫的脚踝，用力一拽 —— 那护卫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吃屎，李长生起身一棍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护卫哼都没哼一声，晕了过去。
“妈的，这小子有点邪门！” 另一个护卫见同伴被放倒，眼神里闪过一丝惧意，可还是握紧钢刀，慢慢逼近，“你到底练的什么邪功？炼气一层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杀你的功！” 李长生没跟他废话，铁棍直刺，像根长枪似的扎向护卫的胸口。那护卫赶紧用钢刀格挡，“当” 的一声，钢刀被震得往上抬，李长生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咔嚓” 一声，护卫的肋骨断了两根，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抽搐。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三个混混和一个护卫就被放倒了，巷子里只剩下李长生、摊主，还有个没动手的护卫。摊主的脸色变得惨白，手里的短棍都在发抖，可眼神里的贪婪却没退，反而更浓了 —— 他看出来了，李长生身上肯定有宝贝，不然不可能这么厉害！
“你... 你别过来！” 摊主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都在发颤，“我可是跟李管事有关系的！你要是敢动我，李管事不会放过你的！”
“李管事？” 李长生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铁棍上还滴着血，“你以为我怕他？今天就算李管事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他刚要上前，突然觉得胳膊一疼 —— 是剩下的那个护卫！那护卫刚才假装晕倒，趁李长生不注意，用钢刀划了他的胳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袖子。
“嘿嘿，小子，没想到吧？” 那护卫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炼气二层的修为，哪能这么容易晕？”
摊主见状，也来了底气，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布包，往地上一倒 —— 里面竟然是 handful 铁蒺藜！“小杂种，尝尝这个！” 他把铁蒺藜往李长生脚下扔，尖刺朝上，月光下闪着寒光。
李长生赶紧往后跳，可还是慢了点 —— 右脚的鞋底被铁蒺藜扎破，尖刺扎进肉里，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低头看了眼伤口，鲜血顺着鞋底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血洼。
“现在知道怕了？” 摊主笑得猖狂，“把包袱扔过来，再跪下磕三个头，老子就放你走！不然... 让你流血流死！”
李长生没说话，只是咬着牙，把铁棍换到没受伤的左手，右手摸向袖管里的匕首。他的胳膊还在流血，伤口火辣辣地疼，右脚也疼得发麻，可眼神却越来越亮，像淬了毒的刀子 —— 他最不怕的，就是拼命！
“不说话？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摊主使了个眼色，剩下的护卫握紧钢刀，再次冲上来，钢刀直劈李长生的脖子，招招致命！
李长生忍着疼，侧身躲开，同时用匕首划向护卫的手腕 ——“噗” 的一声，护卫的手腕被割破，鲜血喷出来，钢刀 “当” 的一声掉在地上。护卫惨叫着后退，李长生趁机上前，匕首扎进他的胸口 —— 那护卫眼睛瞪得溜圆，倒在地上没了气。
现在，巷子里只剩下摊主一个人了。
摊主看着地上的尸体和伤员，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坐在地上。他没想到，李长生都受了伤，还这么狠，连护卫队的人都敢杀！
“你... 你别过来！我... 我有底牌！” 摊主慌了，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个黄色的纸符，纸符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红色符号，还冒着微弱的灵光，“这... 这是烈火符！能烧死人的！你再过来，我就炸了你！”
李长生的脚步顿住了。他以前听原主的爹说过，符箓是修仙者用的东西，能释放出强大的法术，普通修士根本挡不住 —— 尤其是这种带着灵光的符箓，虽然看起来劣质，可肯定有杀伤力！
月光下，摊主手里的烈火符越来越亮，红色的符号像是活了过来，在纸符上慢慢游动，一股灼热的气息从符纸上散发出来，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暖和了些。
摊主见李长生不动，心里又有了底气，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小杂种，怕了吧？赶紧把包袱扔过来，不然老子让你变成烤猪！”
李长生握紧手里的匕首，眼神死死盯着摊主手里的烈火符，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 这符箓看起来是劣质的，威力应该不大，可自己现在受了伤，要是硬扛，肯定会吃亏。得想个办法，抢过符箓，或者打断摊主的手！
可还没等他动手，摊主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烈火符举得更高，声音里满是威胁：“别过来！再过来我真的扔了！”
巷子里静得可怕，只有李长生的呼吸声和摊主的心跳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叫声。李长生的胳膊还在流血，右脚的伤口越来越疼，可他没动，只是死死盯着摊主手里的符箓 —— 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步，决定着自己的生死。
摊主的手在发抖，烈火符上的灵光忽明忽暗，显然他也没怎么用过符箓，心里也慌。可他不敢放李长生走 —— 要是让李长生跟商队走了，他不仅拿不到宝贝，还得被 “上面的人” 惩罚，到时候死的就是他！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摊主的声音都在发颤，“扔包袱，不然... 同归于尽！”
李长生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左手的铁棍，眼神里的狠戾越来越浓 —— 他从来不是会认输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摊主一起！
月光下，黄色的烈火符亮得刺眼，红色的符号像是要从纸符上跳出来；李长生手里的铁棍滴着血，伤口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整个人像从血里捞出来的，却透着股让人胆寒的杀气。
生死，就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