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漪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英气十足的女子,激动地向行诀问起二公主的事迹。
太子夏之衍和三公主夏舒颜是皇后所有,长公主夏舒窃和二公主夏舒窈则是孪生,但二公主自幼跟在镇守塞外的将军舅舅身边,鲜少露面,行事低调,但武艺高强,深藏不露。
长公主是芙蓉一笑,眉眼含情。
二公主是泰然自若,喜怒不形于色。
时漪感叹这对姐妹两人的性情诧异之大。
行诀话锋一转,沉声说:“适才我发现有几个舞女乐师耳后有花纹,那是北慕某个暗杀组织的图纹。”
时漪捻住葡萄的手一抖。
行诀继续:“对方的目标不是你,三公主若想谋害你,不至于在此般场合收买杀手。”
时漪松了一口气,将葡萄放入嘴里。
行诀瞅了眼一桌快要见空的盘子,问:“你还没有吃饱吗?”
时漪回复:“没有。”
行诀:“我刚刚看到后厨有新鲜出炉的烧鹅。”
时漪吞吞口水:“真的?”
行诀:“假的。”
时漪无语。
行诀拍了拍她肩膀,提醒:“若是他国刺客,恐有大乱发生,你少吃点,以免跑路时胃难受。”
时漪心暖暖,甜甜一笑:“行诀大哥,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就算乱成一锅粥,她也想相信行诀有带她平安离开的能力。
然而天杀的夏舒颜忽然向皇帝提议,要她也来个才艺表演。
时漪脸色霎时灰沉。
完了完了,万一刺客在她表演的时候行动,行诀如何救她。
行诀仿佛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小声:“你尽管去面见圣上,那些刺客由我来摆平。”
时漪抹了一把脸,拜托道:“我的小命可交给你了。”
行诀好笑地推她起身,不动声色地离开宴席,向那些带有图纹的杀手接近。
时漪有模有样地学着别人向皇帝磕头:“民女时漪,拜见陛下。”
“平身,让朕看看你的脸。”
夏羽泽若不是经夏舒颜谈及,日理万机的他还真是忘了有邀请她来。
小姑娘柔柔弱弱年纪不大,一张巴掌大的脸小巧秀气,说特别也没什么特别。
夏羽泽在暗中比较时漪与夏舒颜。
皇城四通八达耳目众多,夏舒颜和扶慎还有时漪之间发生的事,夏羽泽不用打听,都能偶然地听到。
生在皇室贵族,婚姻注定身不由己。
所以即便夏舒颜单方面追求扶慎,但这场婚事依旧会水到渠成。
夏羽泽知晓自家女儿兴许一辈子都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心,所以才些许意外扶慎居然亲近一个平民百姓。
可他无论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个姑娘有胜过夏舒颜之处。
时漪不理解皇帝打量她的目光。
扶慎心急如焚,因为他想歪了,他担心皇帝看上时漪,然后大手一挥封个妃嫔,那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夏羽泽笑呵呵说:“听闻你一路过关斩将攻擂成功,必然是有百里挑一的才艺傍身,只是不曾想,真人是个小丫头。”
时漪连忙道:“谢陛下夸赞,民女纯粹是七分运气三分实力,倒是二公主的武术称得上万中无一。”
夏舒颜一拍桌子嚷嚷道:“我二姐是国之栋梁,岂是你这种平民能谈及的?”
夏舒窈放下水杯淡淡出声:“三妹,无妨,姑娘只是谦虚。”
夏舒颜轻哼:“二姐你是被她单纯的一张脸给骗了,其实这野丫头可会勾——”
她咽回“引人了”三个字,因为收到了夏舒窃的眼神警告。
大姐在告诫她,这是公众场合,不能当着父皇和众人的面说不入流的字眼。
实则夏舒颜最惧怕尊敬的不是太子哥哥和二姐,而是大姐夏舒窃。
她的能力和决策,无一不令夏舒颜钦佩,因此听她的话没有错。
可夏舒颜还是愤愤不平,一心想着让时漪出丑。
“时姑娘得我父皇和二姐的赏识,要是不献艺一首,可是说不过去的。”
在夏舒颜看来,时漪能攻略成功分明是走了狗屎运,就她那点才艺水平是上不了台面的。
夏舒颜得意洋洋地笑着。
时漪心底忐忑,开口推托:“民女没有准备才艺。”
夏舒颜嗤笑:“哦?可是你那时打的退堂鼓不是准备很好吗?”
夏羽泽疑惑询问:“打的何鼓?”
夏舒颜一字一句,勾起朱唇:“回父皇,那堪称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退堂鼓,也是那一鼓,直接打进了某个人的心里。”
落声后,她别有深意地望向扶慎。
时漪脸色泛白,不曾想会被夏舒颜公开戏弄这一出。
扶慎恼火地站起身,斥声:“三公主,为难她有意思吗?”
夏舒颜冷声:“你闭嘴!你是她什么人?轮到你说话吗?”
扶慎想与她辩论个高低,被丞相拽回座位,接着被丞相夫人捂住嘴。
扶慎的维护让时漪感动又愧疚,她不想牵连扶慎,更不想皇帝怪罪丞相府。
她急忙趁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说:“陛下,民女倒是会一种特殊的歌舞。”
皇帝惊喜:“是何种歌舞?”
时漪回复:“民女称之为海猪音和海草舞。”
皇帝笑道:“朕前所未闻,你且上前两步,待朕近距离好好观赏。”
要论才艺,时漪自认为最拿得出手的就是海猪音,海草舞其次。
至少兽语,她决定暂且保留,也是怕被皇帝误会为妖术。
时漪深呼吸一口气,悠远清扬的歌声娓娓动听,迅速收割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第二次听的扶慎,依然会有初次般的感受,唯一不同的是美人鱼这回不是穿着草裙的鱼身人尾,而是戴着贝壳珍珠项链的人身鱼尾。
且还是他心动之人的那张脸。
扶慎看得痴迷。
夏舒颜慢半拍反应过来计划落空,一个大跳遮挡在扶慎的面前,禁止他看。
时漪嗓音婉转奇妙,分明没有配乐,夏羽泽却如闻仙乐。
歌舞结束。
夏羽泽哈哈大笑,拍手称赞:“此舞,是视觉上的惨不忍睹,可是这曲,是听觉上的极致享受,果真一绝!”
“时姑娘是个妙人,朕重重有赏!说吧,你想要什么?”
时漪微怔愣,还没来得及思索提出什么奖赏时,场上赫然发生响动。
随着一声:“有刺客!护驾!”直接让宴会场骚动混乱。
原来是行诀正秘密处理暗杀组织的成员时,跑出了个漏网之鱼,一不做二不休混入席间,手持匕首专杀皇帝。
夏舒窈夏舒窃皆有发现刺客,但她们的长枪长剑却没放在手边。
七步之内刀快,如今离皇帝最近的除了刺客,只有皇后和时漪。
皇帝要近距离观赏,但时漪没成想是和刺客近距离。
要么逃,要么和刺客应战。
时漪选择带皇帝一起逃。
她眼疾手快地抓起皇帝的衣袖就跑,然皇帝被桌脚绊住摔了个狗啃泥,恰好躲避了刺客飞出的暗器。
时漪豁出去般拿起桌上能当武器的酒杯,与刺客周旋。
而她适时的出手,让皇帝转危为安,且夏舒窃夏舒窈得以拿到武器对抗刺客。
刺客见暗杀计划彻底失败,吞毒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