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永安王宴请名单上的人,自是不可能不知道暗河是什么样的存在。
先是国宴变丧礼,后是人头当祭品,今天的这场宴,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了。
天女蕊眼眶泛红,轻捂嘴唇,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即便是五颗大好的头颅放在了桌上,她依然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苏昌河?”天女蕊声音轻颤,目光灼灼的看向东方凌尘。
“是,我亲手杀的。”东方凌尘语气平淡,像是和别人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你端了暗河的老巢?”萧瑟沉声问。“你杀了多少人?”
“自然,星落月影阁都给我砸了。”东方凌尘耸了耸肩,“至于杀了多少,记不得了,反正挡路的全死了,几十个大概是有的吧。”
司空千落与雷无桀张了张嘴,但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们在前往雷家堡的路上曾经遭遇过暗河的追杀,虽说有惊无险,但暗河杀手的武功,他们是亲身体会过的。
而现在,这些人全部死在了东方凌尘的手中,雷无桀的脑海中甚至浮现了这么一句话:原来凌尘兄弟也会杀人......
“谢谢你,替唐莲报了仇。”天女蕊啜泣道。
“唐莲也是我的义兄......”
东方凌尘冷笑的扫视着在场的宾客,站到了台前,朗声宣告道:“暗河大家长苏昌河与其胞弟苏昌离,苏家家主苏暮雨、慕家家主慕雨墨、谢家家主谢继刀人头在此,大家长直属杀手傀及蛛影十二肖、四鬼佛等高手尽数死绝,星落月影阁付之一炬,从此北离再无暗河。”
“在座的各位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请帮凌尘传一句话:从今往后,若有胆敢自称暗河者、意图重建暗河者,杀无赦、夷十族!”
“嘶!”宴中所有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就连萧瑟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大理寺卿沈希夺拍案而起,直指东方凌尘厉声喝道:“萧凌尘,灭九族本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才能判的刑法,就算是当今天子也不能随口灭人九族,你今日竟敢妄称夷十族,实在是太僭越了!”
东方凌尘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大理寺沈大人,你平日里天天喊着依法办事,可我父萧若风之案,依的又是哪条法?看的又是哪道律?”
沈希夺一时语塞,因为只要是个明白人都知道琅琊王一案是个彻头彻尾的冤案,但这个案子是个禁忌,无人人敢说,也无人敢问。
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官员此刻也站起身,向着上首的两位监国拱手道:“侯爷、太师,萧凌尘大逆不道,妄议国法,还请二位做主,下令将其拿下!”
“我看谁敢!”司空千落手舞长枪,杏眼圆睁挡在台前。
兰月侯无奈扶额,心中却是将这个给自己找麻烦的官员暗暗记了下来,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在朝堂上做个吉祥物,没事找他干啥,哦不对,有事也别找他!
拿下?拿谁?他这个好侄儿可是把暗河五个首领的脑袋都扔在了那里,很明显就是在示威啊,这千金台里有谁能有本事把他给拿下的?这种没脑子的官员定然也办不好差事,回头还是让他回家种田得了。
兰月侯看了眼太师董祝,董太师倒是老神在在,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兰月侯只得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毕竟说到的,这也是他们老萧家的家事。
“咳咳,我说凌尘,今天毕竟是萧瑟设宴,你既然礼物已到,那也不要横生事端了,等下散席,跟我回侯府,我们叔侄二人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兰月侯作为明德帝最信任的人,自是清楚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眼下的局面自是要赶紧把东方凌尘劝住。
东方凌尘今日之举与萧瑟可以说目的相同,只要有萧瑟在,他定然闹不起来。兰月侯故意提及萧瑟,也是希望东方凌尘能给萧瑟几分薄面。
至于他自己,还是算了。当年之事,东方凌尘把宗庙里自己的名字都给涂了,便是要与皇室一刀两断。他锦衣兰月侯的面子在别人眼中或许大的很,但在东方凌尘的眼里,绝对一文不值。
果然,就见东方凌尘嘴角勾了勾,开口道:“萧月离,你请我回你的兰月侯府,就不怕萧若瑾那老家伙疑心病犯了?就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去禁军校场被问斩的人?当然,如果你想当皇帝,要找我商量如何篡个位,我倒是有不少想法可以跟你好好聊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北离皇帝的名讳,公然谈论谋逆。
所有官员的脸色顿时吓的铁青,兰月侯更是差点把脸上那根弦给绷断了。与东方凌尘交好的几人面面相觑。
“凌尘,你太过了。”萧崇坐在那里,忍不住开口道。
“书呆子,有些话别在这里说,跟我回府后再说。”萧瑟此时已经笃定东方凌尘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心性大变。
他在千金台动静这么大,想必很快皇城中的暗卫就会得到消息,不,说不定此刻禁军已经在往这里开了。
忽然间,宴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紫色的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来,强烈的掌风逼的两侧宾客纷纷遮起眼睛。
东方凌尘目光一寒,抢出半个身子,一掌递出,与那紫袍人掌心拼在了一处。
这时众人才发现,方才来人,竟是大监瑾宣公公!
只见东方凌尘与瑾宣二人周身真气暴涨,双方掌力几乎不相上下,内力碰撞形成的罡风在宴会厅中四处窜动,杯盏落地发出的碎响此起彼伏,顿时引起一片骚乱。
“够了!”一根短棍从萧瑟的袖中滑落,无极棍瞬间变长,真气化作雷霆缠绕于棍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萧瑟足尖轻点,来到东方凌尘与瑾宣之间,真气灌注于长棍,由下而上挥起,强行将二人连接的掌力震开。
东方凌尘收掌伫立原地,脸上尽是冷嘲之色,反观瑾宣大监却是连退五步才稳稳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