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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圣贤的污蔑如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破了李宁玉强撑的镇定。哮喘骤然复发,剧烈的咳嗽从胸腔深处炸开,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尖冰凉,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阿玉这是怎么了?”张海杏的声音瞬间变调,原本倚在墙角的身子猛地站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布料被绞出深深的褶皱。她死死盯着宴会厅中央的身影,眼尾泛红,连呼吸都跟着发颤,“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脸都憋得发紫,嘴唇白得没了血色,不会出什么事吧?”

零的虚影在她身侧急得打转,若有实体,恐怕早已踱出满地焦灼的脚印。它悬在半空,光影因情绪波动忽明忽暗,语气里满是慌乱:“看这症状,是哮喘发作了!我之前在时间缝隙里见过类似情况,犯起来特别吓人——气管像被什么东西堵死,稍有不慎就是窒息,得赶紧想办法!”

“哮喘?怎么可能!”张海杏猛地提高声音,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连带着身体都晃了晃。她死死盯着李宁玉蜷缩的背影,眼眶越睁越大,“我给阿玉调理了那么久,每日的药膳、滋补汤从没断过,药材都是我亲自采的;她还跟着我练太玄经固本培元,身子早养得比一般人结实,怎么会得哮喘?”

宴会厅内,森田早已没了先前的怒意。他快步冲到桌前,抓起李宁玉手边散落的稿纸,手指因紧张微微颤抖,逐字辨认着上面的字迹。片刻后,他猛地抬头,神色骤变,对着门口的卫兵厉声嘶吼:“快!去叫军医!让他带最好的药过来!一定要救活她!李科长出了差错,你们都别想活!”

此时的李宁玉,已没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她一手死死攥着衣领,像是要扯开领口透气,另一只手撑在桌沿,指节泛白如纸。最终还是没能抵住眩晕,整个人重重趴在桌上,彻底失去意识,单薄的肩膀却还在因残存的咳嗽轻轻起伏,像风中摇曳的枯叶。

军医来得极快,提着药箱一路小跑进门,连礼都来不及行,立刻蹲在李宁玉身边。手指搭上她的手腕,又迅速翻了翻她的眼皮,动作麻利地检查着。片刻后,他松了口气,起身向森田鞠躬:“大佐放心,李科长只是哮喘急性发作,没有生命危险。我这就给她注射缓解药物,辅以雾化治疗,及时用药,很快就能醒过来。”

“琪姐安排的人怎么办事的!”张海杏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悬着的心刚落下一半,又被怒火顶了上来。她看着被卫兵抬上担架的李宁玉,苍白的侧脸在灯光下毫无血色,心疼与愤怒在胸腔里翻涌,声音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她明明说会安排可靠的人跟着阿玉,确保她的安全,就是这么照顾的?等这次事了,我回去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零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想劝,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它的虚影垂在半空,光影黯淡了几分,眼神里满是纠结——那点犹豫像根细刺,扎在意识里坐立难安。祂下意识“攥紧”衣角(若祂有实体的话),心里反复挣扎:要不要告诉张海杏?这个李宁玉,或许不是她们认识的那个。可看着张海杏泛红的眼眶、焦急到失态的模样,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它飘到张海杏身边,语气放轻:“别太着急,军医都说了没事,等宁玉醒过来就好了。现在生气没用,反而会乱了阵脚,咱们还得盯着她,别再出事。”

房间内,李宁玉被安置在柔软的床上,白色床单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像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仿佛风一吹就会破。她眉头紧锁,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偶尔无意识地蹙一下眉,像是陷在痛苦的梦魇里,嘴里断断续续呢喃着什么,模糊得听不真切。

张海杏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尖传来的寒意让她心头发紧。她悄悄运转体内灵力,一缕微弱的暖气流顺着掌心注入李宁玉体内,在她的经脉中缓慢疏导,试图缓解郁结、减轻痛苦。她心里清楚,不能直接治好李宁玉的哮喘——这里的一切都循着既定剧情发展,贸然用灵力干预,万一改变关键节点,引发蝴蝶效应,让阿玉后续处境更危急,后果不堪设想。

可看着李宁玉这副脆弱的模样,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微颤抖,张海杏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等了。之前还想着找合适的时机,可现在看来,阿玉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拖延,必须尽快相认,至少能在她身边护着,否则不等日本人动手,宁玉自己也会被这糟糕的身体拖垮。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逆光站在门口,是穿着深色制服的吴志国。张海杏立刻警惕起来,周身气息瞬间变冷,握着李宁玉的手又紧了几分,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她依旧静静坐在床边,目光却像淬了冰,死死盯着吴志国,连一丝一毫的动作都不愿放过,生怕他趁阿玉昏迷动手。

那毫不掩饰的敌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可吴志国的心神全绕着李宁玉转,连半分余光都没分给她。倒是一旁的零慌了——祂知道,吴志国这种常年在生死场里滚过的人,对暗藏的锋芒格外敏感,忙用意识提点:“收敛点,别被他觉察出端倪。”

张海杏指尖几不可察地蜷了蜷,也反应过来自己失了分寸。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眼底的戾气,只是视线转了方向,落在病床上昏睡的李宁玉身上,添了几分复杂的焦灼。零瞧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只剩无声的无奈。

吴志国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眼神里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落在张海杏眼里,却只觉得碍眼。“有些人怎么就这么贱骨头!”她咬着后槽牙,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恨恨,“阿玉明里暗里拒绝了他多少次,他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装糊涂?”

“额……会不会是‘雏鸟情结’?”零试探着打圆场,用词格外小心,“你想啊,吴志国打小在狼窝里抢食,要不是裘老庄主把他捡回去当杀手养,早死八百回了——那种日子里,他哪尝过‘温情’?偏巧遇上阿玉,人家不计较他劫持的事,还救了他的命,专门找医生给他治伤。换做是你,碰上个长得好、心又软,还在你快咽气时拉一把的人,能不动心?”

这番反问让张海杏一时语塞。“行吧,按你这么说,他爱上阿玉是人之常情。”她憋了半天,语气松了点却依旧带火,“可他蠢啊!阿玉这几次身陷险境,哪次不是被他连累的?等阿玉醒了,我非得跟她说清楚,以后路边的男人半只都别捡,捡回来的没一个能带来好下场!”

目光落回李宁玉安稳的睡颜上,张海杏心里的火气渐渐被无力感盖过。她双手抱臂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翻涌的浪涛,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不自信:“你说,阿玉的命怎么就这么难改?我提前布了那么多后手,可她还是一步步朝着原来的命运走……咱们这回,真能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吗?”

“当然能。”零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得信咱们自己,更得信阿玉——忘了吗?你们张家人救下的人,哪一个不是本该折在命运里的?阿玉也绝不会是例外。”见张海杏没应声,零又补了句软话:“之前没能护好她,或许是因为你没跟她待在一块儿,没来得及拦着?”

“或许吧。”张海杏望着海平面上的余晖,语气重新硬了起来,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决然,“但这回不一样,要是天非要收阿玉,那我就给这天捅个窟窿出来!”

“这才对嘛!”零的语气瞬间亮了,仿佛能看见它竖大拇指的模样,“这才是张家族长、麒麟一族新领军人该有的霸气!”

正说着,病床上的李宁玉忽然动了动——许是张海杏先前的安抚起了作用,她没有像原剧情里那样被梦魇惊醒,只是平静地睁开了眼。不远处的吴志国立刻上前,声音放得极柔:“你已经睡了七个小时了。”

张海杏闻声回头,目光刚落在李宁玉身上,就见对方眼底闪过一丝警觉。“又来了,又是那道视线。”李宁玉心里暗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房间——除了吴志国,再没第二个人,可那股被盯着的感觉却没消失。

“七个小时?”李宁玉脸色骤变,猛地想翻身坐起,可刚一动就被头晕攫住,忍不住抬手扶住额角。

“森田下了令,你休息的这段时间,不算在任务时限里。”吴志国连忙把枕头立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靠好,又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掏出自带的打火机。火苗舔过刀刃时,他抬头看向李宁玉:“怕疼的话,就抓着我的手。”

“只要你不割断我这只手,我就还能破译。”李宁玉微微向后靠了靠,语气里没半分示弱。

吴志国的动作顿住了,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破译密码,就真的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李宁玉闭上眼,不再答话——她心里清楚,这不是“重要不重要”的问题,是她必须扛起来的责任。

匕首划破掌心的瞬间,一缕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苍白的皮肤往下滑。吴志国盯着那道血痕,眼神渐渐迷离,像是被什么吸走了心神。

“啧,就这么点血,我得给阿玉炖多少补品才能补回来?”张海杏在心里嘀咕,语气里满是心疼的抱怨。

“得了吧,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儿看着。”零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

张海杏深吸一口气,压下冲上去推开吴志国的冲动——她知道零说的是实话,这会儿贸然动手,只会给李宁玉添麻烦。

夕阳的余光透过窗户,落在李宁玉紧闭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在金色光线下微微颤抖。吴志国看得入了神,下意识抬起手,想碰碰那片睫毛,可指尖在半空顿了顿,终究还是缩了回去。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这条船上有十七个日军守卫,我能杀掉十六个。只要你有把握解决最后一个,我就有办法带你走。”

李宁玉猛地睁开眼,眼底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船上的日军防备,我已经摸透了。”吴志国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笃定,“我有把握挟持森田,再抢到后舱的救生艇——咱们能从这儿逃出去。”

可李宁玉却摇了摇头,语气冷淡地拒绝:“你用不着这么做。”

“就算你破解了二代恩尼格码机,森田也不会放过你。”吴志国坐到床边,眼神里满是急切,“金生火一心想攀附顾民章,他不会真心救你。你现在唯一的路,就是跟我走!”

李宁玉微微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可我不想走,也走不了。”

吴志国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是要穿透她的伪装:“你不走,是因为他吧?”

“这跟你没关系。”李宁玉别开眼,语气更冷了。

“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杀了他。”吴志国的声音里淬了狠劲,带着不加掩饰的嫉妒。

“住口!”李宁玉猛地呵斥,眼神里满是怒意,“吴大队,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我不是一件可以被争抢的物品,也不是一把任人使用的枪——你杀了人、夺了命,就想把我占为己有?不可能。”

吴志国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脖颈,强行拉近两人的距离,声音里带着偏执的占有欲:“可我是你的。”

“我跟你之间,谁也不欠谁的情。”李宁玉看着他,眼底满是厌恶,猛地扯下他扣在自己颈后的手,一字一句地强调,“从来都不欠。”

吴志国僵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宁玉,那里面的光一点点碎掉,像摔在地上的玻璃,满是尖锐的疼。

“吴志国说的‘他’,到底是谁啊?”零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忍不住追问。

“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张海杏没好气地反问,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还能是谁?是阿玉名义上的丈夫,也是她的亲哥哥——李铭诚,现在改名叫潘汉卿了。”

“其实说起来,吴志国对阿玉也算深情了,就是用错了法子。”零的语气里带了点可惜。

“道不同,不相为谋。”张海杏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带着旁观者的清醒,“他就算再强求,阿玉也不会动心——阿玉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种自私到不顾别人死活的人。”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紧绷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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