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灵塔前的广场上已聚集了不少弟子。这座通体由白玉砌成的高塔直插云霄，塔身布满流转的灵纹，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神秘而庄严。
林风站在人群中，指尖摩挲着袖中的《青岚诀补遗》，胸口的玄玉佩微微发热，似在呼应塔上的灵纹。昨日他按补遗中的法子调整灵力运转，竟在一夜之间将“纳灵式”练至小成，丹田内的灵力比之前凝练了数倍，这让他对秦长老的话更多了几分信服。
“林风，这边！”
熟悉的声音传来，林风转头，见楚瑶正朝他挥手，身边还站着几位同批通过初筛的弟子。楚瑶今日换了身月白劲装，长发束成高马尾，少了几分平日的温婉，多了几分利落。
“看来你准备得不错。”楚瑶打量着他，笑道，“昨日见你在藏经阁待到闭馆，定是有不少收获吧？”
林风点头：“幸得秦长老指点，悟了些心法关窍。”
“秦长老？”楚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位老人家可是出了名的惜字如金，能得他指点，你运气真好。”她凑近低声道，“灵塔考核主要看灵力操控和心性，千万别贪快，每层的灵压都不一样，感觉不对就立刻退出，别硬撑。”
林风刚要道谢，负责考核的长老已站上高台，朗声道：“灵塔共九层，入塔者需在一炷香内尽可能攀登，每层设有灵纹考验，通过者可点亮塔外对应层数的玉灯。一炷香后，以点亮玉灯数定胜负。现在，入塔！”
话音落，灵塔底层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厚重的灵压扑面而来。弟子们按顺序鱼贯而入，林风深吸一口气，随着人流走进塔内。
第一层的空间不大，地面刻着简单的灵纹阵。林风刚踏入阵中，便觉一股温和的灵压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有人用软绵的棉花裹住了他，不疼，却让人难以移动。
“这是‘滞灵阵’，考验灵力基础。”林风想起楚瑶的提醒，没有强行抵抗，而是运转《青岚诀补遗》中的法子，将灵力化作细流，顺着灵压的方向缓缓游走。
奇妙的是，当他的灵力不再与灵压对抗，那股滞涩感竟减弱了大半。他足尖轻点，像在水中漂浮般往前移动，不过片刻，地面的灵纹便亮起白光，塔顶第一层的玉灯应声而亮。
“还算顺利。”林风松了口气，快步走向通往第二层的石阶。
第二层的灵压明显强了几分，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灵丝，像软刺般扎向人周身大穴。林风皱眉，指尖微动，玄玉佩的温润感蔓延至四肢，灵力在体表凝成一层薄盾，将灵丝轻轻弹开。他踩着灵丝的缝隙穿行，虽慢，却稳，很快点亮了第二层玉灯。
第三层是“幻阵”，四周突然浮现出熟悉的身影——外门时嘲笑他的师兄、放弃他的师父、甚至还有从未谋面的亲人……他们的声音在耳边盘旋，句句诛心。
“资质平庸，还想进内门？”
“别白费力气了，你根本不是修仙的料。”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脚步顿在原地。就在这时，胸口的玉佩突然发烫，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脑海，那些幻象瞬间模糊。他咬了咬牙，想起秦长老说的“心性”，闭眸凝神，将所有杂念摒除，只专注于脚下的路。待他再次睁眼，幻象已散，第三层玉灯亮起。
一路往上，第四层考验灵力精准度，需用灵力点亮散布在各处的灵烛；第五层是“镜像阵”，需在半炷香内找出与自己灵力波动一致的镜像……林风凭借玉佩的辅助和补遗心法，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前五层。
当他踏上第六层的石阶时，灵压陡然倍增，像是背负了千斤重物，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这层的地面刻着复杂的“绞灵阵”，灵纹转动间，会将闯入者的灵力搅得紊乱。
林风刚站稳，便觉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险些冲破经脉。他急忙按住胸口的玉佩，试图用温润的灵力稳住气息，可绞灵阵的力量远超预期，玉佩的光芒竟开始闪烁不定。
“不行，不能硬撑。”林风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再往上走，自己的灵力很可能溃散。他看了眼塔顶，第六层的玉灯尚未点亮，但他知道，此刻退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是同批的一个女弟子，她的灵力已紊乱不堪，脸色惨白，却仍在咬牙硬撑。
“别撑了，快退出去！”林风冲过去，伸手想拉她，对方却甩开他的手，嘶吼道：“我不能退！我师父说，这次再进不了内门，就把我逐出师门！”
话音未落，她体内的灵力突然爆涌，竟引动了绞灵阵的反噬，一道灵纹光柱直冲向她！
林风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猛地将她推开，同时将玄玉佩挡在身前。光柱撞在玉佩上，发出一声闷响，林风只觉胸口剧痛，像被巨石砸中，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
“你……”女弟子愣住了。
林风咳出一口血，却笑了笑：“留着命，才有机会再来。”他指了指塔顶，“玉灯灭了可以再点亮，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女弟子看着他胸口微微碎裂的玉佩，又看了看自己紊乱的灵力，终于咬了咬牙，转身冲下石阶。
林风捂着胸口站起身，玄玉佩的温度弱了许多，显然受了损伤。他抬头望向第七层的入口，那里的灵压几乎凝成了实质，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往上了。
“一炷香快到了。”林风笑了笑，转身走向出口。
当他走出灵塔时，一炷香刚好燃尽。塔外的玉灯亮着六层，在同批弟子中已是最好成绩。楚瑶急忙跑过来，见他嘴角带血，惊呼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林风摇摇头，刚要说话，却见秦长老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胸口的玉佩，眼神复杂。
“小家伙，”秦长老走上前，指尖在他胸口轻轻一点，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胸口的疼痛顿时减轻，“玉碎了可以修，心要是碎了，可就补不回来了。”他顿了顿，看向塔顶亮着的六层玉灯，“六层，不错。”
林风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虽有裂痕，却仍带着一丝余温。他知道，这次虽没登顶，却比赢了考核更有收获。
夕阳下，灵塔的玉灯渐渐熄灭，林风望着塔身流转的灵纹，握紧了拳头。内门之路才刚刚开始，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很多人要守护——比如这枚替他挡了一击的玄玉佩，比如那些在他迷茫时伸出援手的人。
这条路，他会走得更稳，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