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的黑曜石平台上,陆明宇指尖的冰焰正舔舐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却仍能看到镜心镶嵌的黑色魂晶,那是控制炼尸的核心枢纽。
他望着镜中映出的自己,丹田内的九转金丹泛着沉稳的光晕。三个月前,从寒域城逃到此处后,他便一直在此炼化墨天行留下的两件法宝——除了这面控尸镜,还有一支刻满古纹的骨笛,笛身萦绕的紫雾与混沌紫气盅中的气流有着惊人的相似。
“嗡——”
控尸镜突然发出一声轻颤,镜面上的裂纹渗出黑色的汁液,那是墨天行残留的神识正在消融。陆明宇加大冰焰的威能,镜心的魂晶开始闪烁红光,与不远处盘膝而坐的炼尸产生共鸣,它骨甲上的金芒随红光明灭,像是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
“还剩最后一道禁制。”陆明宇喃喃自语,指尖凝结出一缕混沌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魂晶。这是炼化控尸镜最危险的一步,稍有不慎就会被原主的神识反噬,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沦为废人。
混沌之力触到魂晶的刹那,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
阴森的祭坛上,墨天行正将十二具修士尸体钉在石柱上,骨笛吹奏的哀乐让尸体的血液逆流,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符文;
寒域城的地牢里,炼尸生前的玄铁甲被魔火灼烧,墨天行拿着控尸镜冷笑:“赵烈,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血奴,永远守着这万魂噬魂阵……”
陆明宇猛地攥紧拳头,混沌之力骤然爆发,镜心的魂晶应声碎裂。控尸镜上的裂纹发出刺眼的红光,随即化作点点流萤,没入炼尸的眉心。炼尸猛地睁开眼睛,眼眶中的金芒变得愈发凝练,对着陆明宇单膝跪地,做出臣服的姿态。
“成了。”陆明宇松了口气,冰焰在掌心化作一团青蓝色的火苗,那是吞噬了墨天行婴火后的噬灵幽火,威能比之前强盛了数倍。他转头看向那支骨笛,笛身的紫雾正随着火山地热轻轻翻涌,像是有生命般呼吸着。
骨笛比控尸镜难炼化得多。三个月来,陆明宇尝试了无数方法,甚至用混沌紫气盅中的气流去引诱,都没能撼动笛身的禁制。直到昨日,他在玄冰谷的残卷中看到一段记载——“上古有器名‘镇魂笛’,以幽冥紫晶为骨,混沌紫气为魂,吹之能摄万灵,唯噬灵之火可解其封。”
“原来如此。”陆明宇将噬灵幽火引向骨笛,青蓝色的火苗舔舐着笛身的古纹,紫雾像是遇到克星般剧烈翻腾。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指尖在笛尾轻轻一叩,那里刻着四个模糊的古字,与玄冰谷禁地石碑上的文字有些相似。
“镇……魂……封……魔……”陆明宇逐字辨认,心脏突然狂跳。残卷中说,镇魂笛是上古修士用来镇压魔域裂缝的神器,后来不知为何流落凡间,没想到竟成了煞神宗的邪器。
噬灵幽火渐渐融入骨笛,紫雾中的杂质被焚烧殆尽,露出晶莹剔透的笛身,里面流淌的紫气比混沌紫气盅中的气流纯净百倍。陆明宇将神识探入,立即感觉到一股浩瀚的吸力,仿佛要将他的魂魄都吸入笛中。
“定!”他低喝一声,九转金丹急速旋转,混沌之力在经脉中筑起防线。就在这时,骨笛突然自行吹奏起来,哀乐般的笛声在火山口回荡,熔岩海竟随之掀起巨浪,无数怨灵的嘶吼从海底传来。
炼尸猛地站起,骨拳对着天空挥舞,金芒在半空织成一张巨网,将怨灵的嘶吼挡在网外。陆明宇这才发现,火山口下方竟是一处上古战场的遗迹,无数战死的修士魂魄被镇魂笛的力量禁锢在此,成了墨天行炼制血奴的养料。
“难怪煞神宗要在此地布阵。”陆明宇恍然大悟,“他们不是要开启空间裂缝,而是想释放这些怨灵!”
镇魂笛的吹奏越来越急促,陆明宇感觉经脉像是要被撕裂,噬灵幽火却在此时爆发,青蓝色的火苗顺着笛身一路攀升,将最后一道禁制烧成了灰烬。骨笛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紫雾尽数汇入笛身,露出一颗鸽蛋大小的紫色晶石,晶石中隐约能看到亿万星辰在运转。
“这是……混沌紫晶?”陆明宇失声惊呼,残卷中说,混沌紫晶是孕育混沌紫气的本源,一块指尖大小的碎片就能让修士突破境界,而眼前这颗竟有鸽蛋大小!
镇魂笛认主的瞬间,火山口突然剧烈震颤。海底的怨灵像是疯了般冲击着炼尸的防御网,墨天行残留的神识在笛音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被紫晶彻底净化。陆明宇握住镇魂笛,突然明白墨天行为何花百年时间都无法炼化——此等神器,唯有心怀正道之人才能驾驭。
“该结束了。”陆明宇站起身,镇魂笛在手中发出清越的声响。炼尸会意,金芒骨拳狠狠砸向地面,火山口的岩层应声开裂,露出下方黝黑的裂缝,那里正是怨灵的巢穴。
陆明宇将混沌紫气盅中的气流尽数注入镇魂笛,紫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笛音变得恢弘而庄严,像是来自九天之外的审判。怨灵在笛音中痛苦地消散,裂缝中渗出的魔气被紫气净化,露出洁白的玉质河床,那是上古修士封印魔域时留下的阵基。
“原来灵脉的源头在这里。”陆明宇看着玉床上流淌的纯净灵力,终于明白寒域城的灵脉为何会被魔气污染,“只要修复阵基,北漠的魔气就能彻底清除。”
炼尸走上前,将骨甲上的金粉洒在玉床的裂缝处。金粉遇灵力便化作金色的丝线,将裂缝一点点缝合。陆明宇则吹奏着镇魂笛,紫晶的光芒与玉床的灵力交相辉映,在火山口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穿透云层,照亮了整个北漠。
三日后,尚凌汐带着蛮州修士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陆明宇坐在修复完好的阵基上,镇魂笛悬浮在半空,青蓝色的噬灵幽火环绕其周;炼尸则守护在旁,骨甲上的金芒与光柱融为一体,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结束了?”尚凌汐轻声问道,银铃在寂静的火山口轻轻晃动。
陆明宇睁开眼睛,镇魂笛自动飞入他手中:“结束了。”他看向远处的寒域城,那里已升起袅袅炊烟,“但新的开始,才刚刚到来。”
炼尸突然发出一声低吼,指向东方的天际。那里,一道青虹正破开云层而来,虹光中能看到慕容轩的身影,他手中高举着玄冰谷的令牌,显然是带来了好消息。
陆明宇站起身,将镇魂笛收入储物袋。噬灵幽火在掌心跳跃,映着他眼中的光芒——那是经历过生死考验后的坚定,是守护一方土地的责任,更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火山口的熔岩渐渐平息,露出肥沃的黑土。尚凌汐说,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开满北漠特有的冰莲。陆明宇相信她的话,因为他知道,只要心存守护之心,再荒芜的土地,也能绽放出最美的希望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