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王王宗侃、集王太子太保王宗翰、嘉王王宗寿等对此忧心忡忡,内忧外患之下,朝政日益腐败,他们担心蜀国从此走向衰落甚至亡国。
918年,王建去世,王衍即位,尊其母徐氏为皇太后,徐氏的妹妹淑妃为皇太妃。太后、太妃公然卖官鬻爵,自刺史以下,每一官阙,必数人并争,而人钱多者得之。
她们还在通都大邑起邸店,以夺民利。此外,礼部尚书韩昭等权臣也公然收贿舞弊,甚至向蜀皇王衍要求把蓬、渠、巴、集数州刺史位置给他,由其估价售卖,所得钱财用以营建宅第,这一请求也得到了王衍的批准。
方案定下之后,按照原计划,宋光嗣事先征得王衍同意,传唤了一个宦官上朝。这是他与他的死党们定下的第二个取悦王衍的计策。
今日,原本是个不起眼的小黄门王林被几个小太监仔细打扮一番,带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龙椅上坐着个面色苍白、眼神飘忽的年轻人,想必就是那个以玩乐出名的皇帝王衍。旁边垂手站着的,正是面皮白净、眼神锐利的宋光嗣。
殿下挤满了一群大臣。
“陛下,”宋光嗣尖着嗓子,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老奴昨晚所言的那个奇人,便是此子,王林。此人虽身遭巨变(指净身),但神魂似有奇遇,常于酒后吐露玄机,言其来自一方外仙境!”
小黄门王林冷汗直冒,他就是在前一个月,神志不清的几天里,可能因为恐惧和不适,借酒解闷,醉后说了不少胡话,什么“铁鸟天上飞”、“千里传影”、“地下长龙”之类的醉话,竟被有心人报给了宋光嗣。
蜀皇王衍努力止住瞌睡虫的侵扰,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哦?有何玄机?说与朕听听。”
宋光嗣赶紧推了王林一把:“快!将你那些时日所言,再向陛下禀明!”
王老三两腿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哪懂什么仙境?只能凭着在工地工棚里听工友们吹牛、刷刷动音、看看网络小说、看地摊文学得来的零星知识,结结巴巴地开始编:
“回……回陛下……小的……小的前世那地方……出门不坐马车,坐……坐‘飞机’,日飞万里……想跟万里外的人说话,拿个叫‘手机’的盒子,就能……面对面聊……城里地下有‘地铁’,呜一下就钻过去了……打……打仗更厉害,有铁鸟(飞机)扔炸弹,有铁乌龟(坦克)刀枪不入,还有……还有大船不用帆,能开好远,放那种会自己飞过去炸的‘导弹’……”
他语无伦次,描述得极其幼稚粗糙,但在王衍和满朝文武听来,却无疑是天方夜谭,匪夷所思!朝堂上一片哗然,连王衍也坐直了身子,眼中露出了好奇的光芒。
王衍身体前倾,双手撑在龙椅扶手上,急切问道:“这……这‘飞机’真能日飞万里?那‘手机’又是何物,竟能万里之外面对面交谈?还有那‘铁乌龟’、‘导弹’,当真如此厉害?”
满朝文武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大臣满脸疑惑,认为这不过是王林酒后的疯言疯语;有的大臣则眼中放光,觉得若是真有如此神奇的器物,那蜀国的国力必将大大提升,那就不用害怕钟鹏举的巨舰重炮了。
此时,一位老臣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此子所言太过离奇,恐是臆想之词,不可尽信呐。”
另一位年轻的大臣却反驳道:“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此子所言属实,那对我蜀国而言,乃是天大的机遇。钟鹏举以前不也是说过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不是梦吗?什么会飞的铁鸟,不用风帆驱动的自动化轮船吗?”
王衍听了两位大臣的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宋光嗣见引起了皇帝兴趣,趁热打铁,抛出了他真正的“献宝”目的:“陛下!此子不仅知晓这些奇技淫巧,更曾醉后吐露一惊天秘方!说钟鹏举会的他也会——乃是那仙境中攻城拔寨、开山裂石的神物——‘火药’之配方!他曾言,此物简单至极,只需‘一硝二磺三木炭’!”
王衍闻言,鱼泡眼中精光一闪,他死死盯住下面那个肥头大耳的小太监急切地问:“此言当真?!王林,你果真会配制此神物?”
王老三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衣。
他,一个在工地摸爬滚打半辈子的糙汉子,五十多岁了竟然穿越了,还成了个小太监!
当时王老三在五十三岁生日的第二天,正顶着毒日头,把一摞沉甸甸的砖头扛上肩膀。汗水淌进眼睛,涩得生疼,他骂了句娘,脚下一滑……
醒来几天后,通过零碎的记忆和旁敲侧击,他弄明白了:这里是蜀皇帝王衍的后宫,他附身的这个太监王林,原本是个不起眼的小黄门,因缘际会下巴结上了权势熏天的判六军诸卫事、大宦官宋光嗣。
他确实曾在那些穿越至古代的小说中见过这口诀,然而那些无脑的爽文对此总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即便是制造出沙漠之鹰、加特林机枪等武器,也是不费吹会之力,毫无细节。但硝和磺究竟是什么?木炭他倒是知晓,可具体的配制方法如何?比例真的就是“一二三”吗?他对此一无所知!
他并非那些爽文中所描绘的男主一样英俊潇洒、能说会道、精通按摩、发明女性内衣、制造香水、能够祸害后宫(特别是能够收伏三十余岁皇太后和十几二十岁皇后)的那种假太监,更不具备系统和金手指的加持。
“小……小的……依稀记得……是这么个说法……但……但具体是何物,如何配制……小的……需要琢磨……”他只能硬着头皮搪塞。
宋光嗣怕他坏事,连忙打圆场:“陛下,此子才华不止于此,还颇通文墨,能吟诗作赋呢!”
自幼“饱读”诗书的王衍顿时来了兴致:“哦?吟来朕听听。”
读了八年小学都未毕业的王老三搜肠刮肚,想了两刻时间,只记得小学一二年级语文课本上那几首最基础的,他终于吟了出来: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心里暗骂:这诗能顶用吗?)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
(这是《画》!他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出乎意料,这过于“朴实”的诗句,让朝堂上有些见识的官员也不禁暗暗叫好。王衍久居深宫,听惯了绮丽诗词,反而觉得这大白话挺新奇,加上宋光嗣在一旁拼命吹捧“此诗返璞归真,意境深远”,王衍竟也点了点头。
最终,王衍下了定论:
“王林,你所言之事,虽荒诞不经,却也有趣。朕命你,即刻于宫内僻静处研制那‘火药’!所需物料,着有司供给。半个月若能制成,朕重重有赏!如若不成,腰斩!”
“钟贼一两个月就可以打过来,所以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接着,他又补充道,语气带着孩童般的嬉戏:“还有,你说的那会飞的铁鸟、地下跑的长龙,一时半会儿造不出来,就先给朕做些好玩的!朕听闻你会做‘麻雀牌’和‘扑克牌’?速速造来,供朕与爱妃们娱乐!”
王老三,不,现在是太监王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和绝望!
完了!牛皮吹上天了!
造火药?他连硝石和硫磺都分不清!
做麻将扑克?他经常打,可以用纸写下来再给工匠们打造。
看着宋光嗣那“你立了大功”的满意眼神,以及周围官员或好奇、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王林知道,他的人生从工地搬砖的物理痛苦,瞬间切换到了深宫伴君的生死考验。荣华富贵的背后,是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的悬崖。
他这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冒牌”奇人,要想办法如何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里,把这出戏唱下去。否则半个月后就人头落地!
申时(15:00-17:00)末刻(16:45)。
离成都千余里外的黄金滩峡谷下起了大雨。
西方邺带领数百人马从永安驿站旧址逃到离黄金滩峡谷十几里的地方,滂沱大雨中那里有另外一支5000人的精锐部队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