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讨论着，苏雨晴从屋里飘了出来。比起夜间，她的灵体看起来更加透明脆弱，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阴影，仿佛几天没睡好。
早上好。她轻声说，声音有些飘忽，我...我又梦游了吗？
林轩和苏玥交换了一个眼神。苏玥上前扶住她：是的，不过没关系。这种灵体转化的副作用会慢慢消失的。
苏雨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指...又有墙灰。她困惑地皱眉，但我完全不记得碰过墙壁。
林轩注意到她的指尖确实沾着一些灰白色粉末，与之前描述的夜间行为一致。显然，在掌控身体时进行的活动，苏雨晴本人完全没有记忆。
别担心。苏玥安慰道，同时悄悄对林轩使了个眼色，可能是阵法材料的残留。来，我帮你清理一下。
苏雨晴顺从地让苏玥擦拭她的手指，但眼神依然迷茫：我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她突然抬头看向林轩，你的手臂怎么样了？昨晚我好像梦到它被白色的网覆盖了...
林轩心头一震。那不是梦，是亲眼所见。两种人格的记忆正在以某种方式渗透。
只是些古墓里留下的痕迹。他勉强笑道，拉下袖子遮住那些纹路，很快就会好的。
苏雨晴似乎想说什么，但突然捂住头，身体摇晃了一下：头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我的记忆...
苏玥立刻扶住她：你需要休息。来吧，我陪你回房。
当苏玥带苏雨晴离开后，林轩仔细检查了院子。在苏雨晴——或者说——昨晚站立的地方，地面上确实有一个几乎完全消退的暗渊之门图案。更令人担忧的是，槐树的树干上刻着一系列新符文，组成一个简易的能量收集阵。
这些绝不是梦游能解释的行为。正在有系统、有计划地准备着什么，而白天的苏雨晴对此一无所知。
中午时分，林轩在书房查阅资料时，苏玥悄悄进来，关上了门。
情况比我想象的糟。她低声说，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笔记，夜雨不只是篡改雨晴的记忆，她正在系统性地抹除雨晴的部分意识。
林轩放下手中的书：什么意思？
我检查了雨晴的灵体结构。苏玥翻开笔记，指着上面的图表，正常灵体的记忆应该是连贯的，像一条完整的线。但她的记忆链上有大量断裂和空白。这不是简单的遗忘，而是有意识的删除。她表情凝重，夜雨正在逐步抹去雨晴的自我认知，为完全掌控做准备。
林轩想起苏雨晴困惑的眼神和记忆缺失的抱怨，胃部一阵绞痛：仪式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一切顺利，五成左右。苏玥坦言，但关键在于混沌苏醒后能否清除暗渊能量。如果不行...
如果不行会怎样？
苏玥沉默片刻：最坏的情况，混沌可能会将识别为真正的苏雨晴，而把现在的雨晴当作需要清除的异种能量。
林轩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个可能性太可怕了——他们可能救回一个被暗渊能量完全控制的苏雨晴，而真正的她却永远消失。
有没有办法在仪式中保护雨晴的主体意识？他急切地问。
苏玥思考了一会儿：理论上...可以尝试用我的血建立一个保护屏障。但那样会分散仪式的能量，降低唤醒混沌的成功率。
那就这么做。林轩毫不犹豫地说。
苏玥深深看了他一眼：即使可能因此无法唤醒混沌？即使你可能因此而死？
林轩迎上她的目光：即使如此。
苏玥长叹一口气：我早该知道你会这么选。她卷起袖子，露出那个淡金色纹路，日落前一小时开始准备。我会先布置禁锢阵法控制雨晴，然后我们进行主仪式。
下午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林轩尝试休息以保存体力，但右臂的疼痛和即将到来的仪式让他无法安宁。白色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位置，每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刺痛，仿佛有细小的刀刃在皮肤下游走。
苏雨晴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房间，据苏玥说她的状态时好时坏。有时能清晰交谈，有时却会突然陷入茫然，仿佛灵魂暂时离开了身体。最令人不安的是，她开始频繁提到这个名字，却说不清是从哪里听来的。
日落前一小时，苏玥开始最后的准备工作。她在院子中央画了一个复杂的七芒星阵，每个角上都放置了不同的符文石。秩序之灵的碎片被放在正中央，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这个阵法能暂时压制暗渊能量。她解释道，同时用银刀在阵法外围刻下一圈咒文，但最多维持三小时。我们必须在那之前完成主仪式。
林轩点头，帮忙搬运所需的材料。随着太阳逐渐西沉，空气中的能量变得躁动不安，仿佛也在期待着什么。
我去带雨晴过来。苏玥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先站在阵法中央，试着与混沌印记建立联系，哪怕是最微弱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