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朱雀门的雪还没化尽,萧璟渊的快马刚踏过吊桥,就见传旨太监李忠全捧着明黄圣旨候在城楼下 —— 棉帽上的雪粒子没来得及掸,却先朝着苏砚微躬身:“王妃娘娘,陛下特意吩咐,您与王爷同入紫宸殿,说东宫之事,还需娘娘的‘画眼’帮衬呢!”
这话刚落,三皇子萧景煜就带着随从晃过来,锦袍下摆扫过积雪,语气里满是讥讽:“父皇真是糊涂了,一个常年在外跑画院的王妃,懂什么朝堂事?莫不是在海外待久了,连宫廷规矩都忘了,还敢跟王爷一同面圣?”
苏砚微没等萧璟渊开口,已翻身下马,指尖夹着那支俄罗斯带回来的紫貂毛画笔,目光扫过三皇子随从手里的食盒:“三殿下说我不懂规矩,可殿下随从这食盒里,装的是西域进贡的火晶柿子吧?按宫规,外臣入宫不得携带生鲜贡品,殿下这是忘了,还是故意纵容?”
三皇子脸色一僵,刚要狡辩,苏砚微已抬手在雪地上快速勾勒 —— 几笔淡墨勾出食盒轮廓,再用指尖蘸雪点出 “火晶柿子” 的红痕,连食盒缝隙漏出的柿蒂都画得分明:“李公公请看,这是不是贡品?若三殿下真懂规矩,怎会让随从带这东西入宫?”
李忠全凑过来一看,当即沉了脸:“三殿下!陛下刚下过旨,入宫需净身简从,您这是要抗旨吗?” 三皇子被噎得说不出话,随从吓得赶紧把食盒扔在雪地里,萧璟渊适时开口:“三弟还是先回去处置家事,免得耽误了面圣时辰。”
走向紫宸殿的路上,萧璟渊压低声音对苏砚微说:“昨夜我派去东宫的密探传回消息,刘全近日常与你三弟的贴身太监私会,今早还从那太监手里接了个锦袋,我已让密探盯着锦袋的去向,说不定能揪出线索。” 苏砚微点头:“难怪刚才见三皇子眼神躲闪,若刘全真与他有关,咱们得找个能让他无法抵赖的证据。”
入宫路上,李忠全才补全传旨细节:“陛下是三日前下的第一道旨,让王爷即刻回京;昨日东宫传来消息,太子殿下喝了汤药后突然咳血,陛下又下了第二道旨,特意加了句‘让靖王妃同回’,说娘娘之前在江南靠画破过‘假古画案’,说不定能看出东宫的蹊跷。”
紫宸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眼下带着倦色,见他们进来,直接递过一本奏折:“太子的汤药,是东宫太监刘全煎的,可太医院查了药渣,没发现问题。你们看看,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砚微接过奏折,目光落在 “药碗是太子常用的青瓷碗” 这句上,突然想起在俄罗斯时,伊万说过 “桦树汁能显出水银痕迹”—— 她当即起身:“陛下,臣妃请求去东宫一趟,带一支紫貂毛画笔和半碗桦树汁即可。”
东宫偏殿内,太子的青瓷药碗还放在桌上,苏砚微用紫貂毛画笔蘸了点桦树汁,轻轻涂抹在碗沿 —— 不过片刻,碗沿就显出淡黑色的痕迹:“陛下您看!这是水银的痕迹!药渣里没毒,是有人在碗沿涂了水银,太子喝药时沾到嘴里,才会咳血!”
太医院院正凑过来一看,惊得连连点头:“没错!桦树汁遇水银会变黑,这碗沿确实有毒!” 皇帝气得一拍龙椅:“刘全呢?把他带过来!”
刘全被押进来时,还想狡辩, 苏砚微已展开刚画好的画 —— 纸上画的场景,正是萧璟渊密探描述的 “刘全接锦袋” 画面:他手里拿着个绣着 “三” 字的锦袋(密探看清的细节),另一只手正往太子的青瓷碗沿倒透明液体,背景里还能看到三皇子太监的半个身影。
“你说你没下毒,那这锦袋是怎么回事?” 苏砚微指着画中锦袋,“我已让侍卫去你住处搜查,若没猜错,那袋里装的水银粉,此刻应该还在你床底下吧?况且三殿下的太监今早已被我的人拦下,他招认是三殿下让他送锦袋给你,还教你在碗沿涂毒!”
刘全看着画中与密探描述分毫不差的细节,又听闻太监已招供,脸色瞬间惨白,“扑通” 跪倒在地:“是三殿下让我做的!他说只要太子出事,他就能当太子……” 这话一出,满殿皆惊,皇帝当即下令:“把三皇子禁足东宫,彻查他与刘全的勾结!”
事后,皇帝看着苏砚微的 “下毒图”,感慨道:“若不是你,这东宫的谜还解不开!朕看你这画,比奏折还管用,以后朝堂有难解的事,你就多帮朕画画!” 苏砚微躬身谢恩:“臣妃只是尽了靖王妃的本分,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妃的荣幸。”
出宫时,萧璟渊牵着苏砚微的手,雪落在两人的肩头,他轻声笑道:“还是你厉害,把密探的消息画成铁证,这下三皇子想抵赖都难。” 苏砚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紫貂毛画笔:“多亏了你提前安排密探,不然我哪能这么快抓住要害 —— 这海外带回的画笔,倒成了断案的好帮手。”
靖王府内,林墨和张丫从驿站传来的信刚送到 —— 信里说俄罗斯的女画师已学会用桦树汁调颜料,还画了幅《雪原教堂图》送回京城。苏砚微把信递给萧璟渊:“你看,咱们的海外分院没白建,以后说不定还能从她们那儿学更多本事。”
窗外的雪还在下,苏砚微铺开宣纸,用桦树汁颜料画了幅《紫宸殿雪景图》,画里的龙椅旁,多了支小小的紫貂毛画笔 —— 她知道,这不仅是一幅画,更是她作为靖王妃,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证明。而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她,但只要有画笔在手,有萧璟渊在旁,她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