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相了,着相了……” 太白金星一边吃,心里一边暗自嘀咕,有些不好意思,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不过这倒也情有可原,仙神虽超脱,但并非完全断绝七情六欲,尤其是面对这等最原始、最能勾起生命本能的美味冲击时,偶尔放纵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可是源自上古,最纯粹、最直击灵魂的烧烤啊!
其中蕴含的烟火气与生命能量,是天庭那些过于精致的仙肴所缺乏的。
宴席之上,气氛融洽,人族与天兵其乐融融,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这片看似祥和、连太白金星都暂时放下矜持享受美食的时刻——
一直于高空中静静感知着南瞻部洲人族整体气运流转的太一,那双混沌色的眼眸骤然一凝!
他敏锐地察觉到,那原本在天庭介入后逐渐趋于平稳、缓慢回升的人族气运之海,在某个不起眼的边缘区域,突然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却极不自然的涟漪!
这涟漪并非内部动荡产生,也非正常消耗所致,更像是一根无形的鱼线,从极其遥远的虚空之外悄然垂落,精准地刺入气运之海中,正在小心翼翼地、贪婪地汲取、钓取着那宝贵的气运之力!
虽然对方手段极为高明隐蔽,汲取的量也控制在微乎其微、难以察觉的程度。
但对于早已将心神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又是混元圣境的太一而言,这点波动,如同平静湖面落入的一粒细沙,清晰无比!
太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气息虽未外泄,但眼神已变得无比锐利,如同盯住了猎物的苍鹰。
“终于……忍不住了吗?” 他心中冷哂,“藏头露尾之辈,在本皇眼皮底下,也敢行此龌龊之事!”
宴会的喧嚣与美食的香气仿佛瞬间远去。
太一的全部心神,都已锁定那气运波动传来的大致方位,以及那根若有若无、连接着未知深处的“气运之线”。
垂钓人族气运的黑手,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趁着天庭与人族欢庆、防备似乎有所松懈的间隙,终于再次出手了!
而这一次,他面对的,是一位早已布下罗网、静候多时的混元大罗金仙!
一场无声的狩猎,即将在这喧嚣的夜色下,悄然展开。
太一感知到那细微却恶毒的气运垂钓波动,并未立刻打草惊蛇。
他心念电转,此事牵扯甚大,背后必有圣人影子,必须当着各方之面,人赃并获,方能占据绝对主动,避免日后扯皮。他毫不犹豫地捏碎了用于紧急联络天庭核心的信符!
北冥,正在巡游的鲲鹏圣人第一个接到传讯,他双翼一展,本源之力涌动,速度瞬间超越时空界限,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幽光,朝着太一所在的方位极速赶来!
而与此同时,正在昆仑山与三清“论道”的东华帝君与西王母,以及在须弥山与接引准提“品茶”的帝俊,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太一的紧急召唤。三人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起身。
东华帝君对三清打了个稽首:“三位道友,天庭忽有急事,吾与西王母需即刻返回,今日论道,暂且至此。”
帝俊也对西方二圣淡淡道:“二位,茶已品过,朕忽感天庭气运波动,需回去坐镇,告辞。”
他们走得如此突然和一致,立刻引起了三清与西方二圣的警觉。元始天尊眉头紧锁,通天教主眼中精光一闪,太清老子面无表情,但指节微微扣紧。接引与准提更是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不安。
“何事如此紧急?莫非……” 准提忍不住开口。
“跟上去看看!” 元始天尊断然道。
几乎是下意识的,三清与西方二圣也同时起身,撕裂虚空,紧随着东华、西王母以及帝俊而去。
他们心中都隐隐有种预感,此事恐怕与近日南瞻部洲的风波,乃至那不可言说的“垂钓”之事有关。
诸圣神通,速度何其之快。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一道道强悍无匹的身影便接连出现在了南瞻部洲某处荒僻山峦的上空。
只见太一早已在此等候,他负手而立,神色平静。
而在他的前方,三道微弱如萤火、被无形枷锁死死禁锢的身影,正瑟瑟发抖地悬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混沌色的混元法力,连自爆元神都做不到。那混元法力如同天地牢笼,将他们的一切气息、挣扎都彻底镇压。
正是那三只偷食的“老鼠”!
太一见天庭圣人们,东华帝君、西王母、鲲鹏圣人、妖皇帝俊以及被“引来”的三清、西方二圣皆已到场,甚至连收到消息稍晚一步的昊天也驾驭着天帝銮驾匆匆赶来,他这才轻轻拂了拂衣袖。
如同拨开迷雾,那笼罩在三只“老鼠”身上的伪装法术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剥落,显露出了他们的真容——
赫然是:
人教首徒——玄都大法师!
阐教首徒——广成子!
西方教大弟子——弥勒尊者!
三人面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尤其是在看到自家老师(师伯)那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时。
“老师!老师救我!” 玄都大法师心理防线最是脆弱,第一个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向太清老子求救。
此时的太清老子,那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终于彻底破碎,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门下唯一的亲传弟子,不仅会做出这等窃取人族气运、触犯洪荒规则之事,还暴露了自己的行径。
如今叫自己救他,更是狠狠打了他这位人教教主脸面!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如此没有骨气!
这简直是将他的面皮按在地上摩擦!
“孽畜!!!” 太清老子须发皆张,怒喝出声,声音如同九天寒冰,
“你……你竟敢行此等龌龊之事?!为师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清静无为,不争不抢!你竟利令智昏,做出如此悖逆之举,简直……简直罪该万死!”
他气得浑身发抖,一番斥骂既是在教训玄都,也是在极力撇清与自己的关系,维护人教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