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界之门的微光还未在身后完全消散,林烨三人就被一股剧烈的空间扭曲拽入混沌深处。
脚下的墨色地脉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灰雾翻涌得比之前更狂躁,无数黑色的颗粒在雾中凝聚,化作狰狞的混沌兽 —— 有的长着骨刺般的四肢,爪尖滴着腐蚀灵脉的黑液;有的生着多双复眼,目光扫过之处,连真凡火的微光都要被吸走几分;最骇人的是领头的巨兽,体型堪比守道峰的灵泉石台,口中喷着能熔化金属的混沌焰,朝着三人猛冲过来。
“不好!是域主搞的鬼!” 柳清歌流霜剑出鞘,冰蓝光在身前凝成一道屏障,挡住混沌兽的第一波冲击,“他肯定在我们踏入梦界时,用神梦碎片强行撕裂了空间裂隙,放这些混沌兽来拦我们!”
林烨握紧掌心的真凡火,青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暴涨,逼退扑来的几只小混沌兽。他抬头望向雾中 —— 裂隙的痕迹清晰可见,淡金色的神梦碎片微光在裂隙边缘闪烁,与域主手谕里的力量一模一样,显然是域主故意留下的 “陷阱”,想借混沌兽消耗他们的力量,再亲自出手。
“阿默,你跟在我身后,用灵刀清理靠近的混沌兽!” 林烨一边催动真凡火净化混沌气,一边对身后的阿默喊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裂隙会越来越大,混沌兽也会越来越多!”
阿默点点头,灵刀在手中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斩断一只混沌兽的爪子。可他刚要跟上林烨的脚步,眼角突然瞥见裂隙另一侧 —— 域主亲卫的身影正从裂隙中钻出来,手里举着天道罗盘,黑色的吸力已经锁定了林烨的真凡火,显然是想前后夹击,把他们困死在裂隙附近。
“林祖师!柳仙子!你们快走!” 阿默突然停下脚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暗红色的符箓 —— 那是苏织之前给他的 “自爆符箓”,能在危急时刻爆发出相当于高阶修士全力一击的力量,却会耗尽使用者的灵脉,连尸骨都可能不剩。
“阿默,你干什么?!” 林烨猛地回头,看到阿默手中的符箓,脸色骤变,“把符箓收起来!我们一起走,能挡住他们!”
“挡不住的!” 阿默笑着摇摇头,符箓在他手中泛起刺眼的红光,“域主的人太多,混沌兽也越来越多,我们三个一起走,迟早会被追上。你们是去寻混沌本源、救四域凡民的,不能在这里耽误!”
他后退一步,灵刀插在地上,符箓贴在刀身,红光顺着刀身蔓延,将周围的混沌气都染成了暗红色。“守道峰的守护,从来不止在峰上。” 阿默的声音带着坚定,却也藏着一丝不舍,“之前阿山哥用命护灵田,现在该我护你们了。你们找到混沌本源,揭穿域主的阴谋,就是对我最好的交代!”
“阿默!” 柳清歌想冲过去拉住他,却被阿默用灵刀挡住。
“柳仙子,别过来!” 阿默的灵脉已经开始发烫,符箓的力量正在快速涌入他的体内,“帮我告诉苏织师姐,我没给守道峰丢脸;帮我告诉李阿婆和小丫,我也护了凡心之道;帮我告诉林祖师…… 下辈子,我还想跟着他种灵田,学凡心术。”
话音未落,阿默猛地将符箓按在胸口,红光瞬间暴涨,像一颗小型的太阳,照亮了整个混沌空间!“域主的狗腿子!混沌兽!都给我留下!” 阿默的怒吼声在空间中回荡,随后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爆炸的冲击波将林烨和柳清歌狠狠推向远方,混沌兽和域主亲卫被红光笼罩,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混沌气消散的 “滋滋” 声交织在一起。林烨趴在地上,回头望去 —— 爆炸的中心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空间,阿默的灵刀断成两截,落在焦土上,却再也看不到那个总是笑着说 “我能行” 的少年。
“阿默……” 林烨的眼泪砸在焦土上,真凡火在他掌心剧烈跳动,却不是愤怒,而是悲痛。他知道,阿默用自己的命,给了他们逃生的时间,给了四域凡民一线希望。
“我们得走了。” 柳清歌扶着林烨站起来,声音也带着哽咽,“阿默用命换的时间,不能白费。我们找到混沌本源,才能对得起他的牺牲。”
林烨点点头,擦干眼泪,握紧怀中的青禾种子 —— 种子的新芽不知何时已经冒出,泛着淡绿色的微光,芽尖指向混沌空间的深处,像是在指引方向。他起身跟上芽尖的指引,真凡火在周身流动,奇妙的是,沿途的混沌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带来寒意,反而被真凡火缓缓吸收,转化为温和的灵力,修复着他因爆炸冲击受损的灵脉。
“这真凡火…… 竟能吸收混沌气转化灵力?” 柳清歌惊讶地看着林烨周身的青金光,“之前在守道峰时还没发现,现在看来,这才是平衡混沌与神梦的关键 —— 不是消灭混沌,而是转化它,利用它。”
林烨也有些意外,他能感觉到,真凡火的力量正在变得更强,或许是因为阿默的牺牲,或许是因为种子的指引,又或许是因为他对 “平衡” 的领悟更深了。“这是阿默的功劳。” 林烨轻声说,“是他给了我们时间,让真凡火有机会适应梦界的混沌气。”
两人顺着种子的指引前行,混沌空间渐渐变得不再那么压抑,灰雾中偶尔会闪过淡金色的神梦碎片微光,与真凡火的青金光交织,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带。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柳清歌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一块焦黑岩石:“林烨,你看那里!”
林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 岩石旁躺着一具早已干枯的尸骨,穿着青灰色的守界袍,与秦老的袍子一模一样。尸骨的手指紧紧攥着一块玉简,玉简上泛着淡淡的灵光,显然是用特殊的灵力保护着,才没被混沌气腐蚀。
柳清歌小心地走近尸骨,将玉简从尸骨手中取出,用冰蓝光轻轻擦拭掉表面的灰尘。玉简展开,上面用守界人的文字记载着一段往事:“凡域历三百年,域主闯入梦界,欲夺神梦核心,以凡民灵脉滋养碎片。核心震怒,梦界失衡,混沌外溢,守界人拼死阻拦,终未能挡。余留此简,望后世守凡者寻得核心,重归平衡,还四域安宁……”
“果然是域主!” 林烨握紧拳头,玉简的内容印证了之前的猜测 —— 域主早在三百年前就想夺取神梦核心,是他的贪婪导致梦界失衡,混沌外溢,让四域凡民受苦,却还伪装成 “天道正统”,用谎言欺骗所有人!
“他现在肯定也在找神梦核心。” 柳清歌将玉简小心地收好,“神梦核心能控制梦界,还能增强神梦碎片的力量,他拿到核心,就能彻底掌控四域,到时候凡民就真的没救了。”
林烨点点头,看向种子的新芽 —— 芽尖此刻正朝着前方的岔路摆动。岔路分为两条:左侧的道路旁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 “真道” 二字,石碑周围泛着淡淡的绿光,与种子的灵光同源;右侧的道路则笼罩在黑色的混沌气中,隐约能看到淡金色的神梦碎片微光,还传来一阵熟悉的狂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林烨,来取你的宿命吧!” 域主的声音从右侧道路传来,带着恶毒的笑意,“神梦核心就在这条路的尽头,你不是想找混沌本源吗?不是想揭穿我的阴谋吗?来啊!我在这儿等你,看你能不能走过这条路,能不能赢过我!”
林烨站在岔路口,左手握紧怀中的种子,右手催动真凡火,青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泛着光。左侧的 “真道” 石碑泛着绿光,是种子指引的方向,或许是通往混沌本源、神梦核心的正确道路;右侧的混沌气中,域主的狂笑挑衅着他,或许是陷阱,却也可能是直面域主、了结一切的机会。
柳清歌走到他身边,流霜剑的冰蓝光与真凡火交织:“不管你选哪条路,我都跟你一起。真道也好,陷阱也罢,我们一起走,一起面对。”
林烨看着柳清歌坚定的眼神,又想起阿默的牺牲、阿山的心愿、凡民的希望,心里渐渐有了答案。他抬头望向左侧的 “真道” 石碑,种子的新芽在他掌心轻轻颤动,像是在肯定他的选择。
“我们走左边。” 林烨的声音带着坚定,“域主想引我们走右边,肯定有陷阱。种子指引的‘真道’,才是通往混沌本源的路,才是能真正揭穿他阴谋、重归平衡的路。”
他率先朝着左侧道路走去,真凡火在前方开路,将沿途的混沌气吸收转化,种子的新芽泛着绿光,照亮了前行的路。柳清歌跟在他身后,流霜剑警惕地盯着右侧道路的方向,防止域主突然偷袭。
域主的狂笑声还在身后回荡,却渐渐变得遥远。林烨知道,这场与域主的终极对决,迟早会来,但不是现在。现在他要做的,是找到混沌本源,拿到神梦核心,完成阿默、阿山的心愿,给四域凡民一个交代,给凡心之道一个未来。
左侧道路的尽头,渐渐泛起柔和的白光,种子的新芽变得更加明亮,真凡火也开始与白光产生共鸣。林烨和柳清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 混沌本源,神梦核心,或许就在那白光的尽头,等待着他们去揭开真相,去重归平衡。
阿默的灵刀残片还在身后的焦土上,守界人的尸骨还在岩石旁,他们的信念,他们的守护,都化作了林烨前行的力量。在这条 “真道” 上,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所有守凡者的希望,带着四域凡民的期待,逆着域主的强权,逆着混沌的黑暗,坚定地走向那片象征平衡与真相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