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营区的哨声还没响,周晋翼就已经穿着军装在营地巡视了。战士们大多还在休息,只有值班的哨兵站得笔直,见他过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营长好!”
“都安排妥当了?”周晋翼回礼,目光扫过营房外的物资堆,“过年期间,让弟兄们多睡会儿,早饭晚点开也没事。”
“放心吧营长,都安排好了!”哨兵高声应道。
周晋翼点点头,又绕着训练场走了一圈,确认各项值守都没问题,才转身往宿舍走。路过仓库时,他特意进去看了眼昨天准备的礼物——两盒明前龙井用红绳捆着,羊毛毯叠得方方正正,放在布包里,拎起来不轻不重,正好合适。当然还有给张家其他人准备的礼物,不说会让所有人满意;但绝对够新奇!
“营长,车备好了。”王铁柱早已在宿舍楼下等着,手里拿着车钥匙,脸上带着几分恭敬——他知道今天要去见的是老首长,不敢有半点马虎。
“走吧。”周晋翼拎起布包,没让王铁柱帮忙,自己上了副驾。车子驶出营区时,天刚亮透,街上偶尔有早起的行人,手里拎着菜篮子,显然是为了中午的年饭做准备。
“到了地方你就先回营,不用等我。”周晋翼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开口,“老首长家都是自家人,咱们不用搞太多规矩,免得让人家觉得生分。”
王铁柱心里了然——营长这是怕带警卫员过去显得摆谱,也不想给老首长添麻烦。他连忙点头:“明白,营长,我送您到门口就走。”
车子按照李怀德给的地址,往城西的家属院驶去。这里的房子比四合院规整不少,大多是两层小楼,门口挂着红灯笼,透着一股干部家属院的规整与暖意。
王铁柱停下车:“营长,到了。”
周晋翼拎着布包下车,刚站稳,就听见院里传来热闹的笑声。他抬头一看,二楼的窗户开着,几个孩子趴在窗边挥手,显然是早就等着了。王铁柱帮他把布包递过来,又叮嘱了句“营长有事随时叫我”,才开车离开。
周晋翼刚走到院门口,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李怀德笑着迎了出来:“晋翼,可算来了!岳父跟家里人都等半天了!”他今天穿了件新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比在厂里时多了几分女婿的随和。
“李主任,麻烦你特意等我。”周晋翼笑着跟他握手,目光往院里扫去——院子里摆着几张小桌,上面放着瓜子、糖果,几个孩子围着桌子打闹,屋里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和男人的笑声,一派阖家团圆的热闹景象。
“跟我客气啥!”李怀德拍了拍他的胳膊,领着他往里走,“我给你介绍介绍家里人——这是我爱人翠翠,还有我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是自家人。”
说话间,屋里的人都迎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件灰色的干部服,正是张震山。他看见周晋翼,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晋翼,可算把你盼来了!快进屋,外头冷!”
周晋翼握着张震山温热的手,心里泛起暖意:“张叔,给您拜年了!祝您身体硬朗,万事顺意!”他把手里的布包递过去,“没带啥好东西,这是点茶叶,还有条羊毛毯,您冬天用着暖和。”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东西干啥!”张震山假意嗔怪,却还是让身后的次子张开来接过布包,“快进屋坐,巧巧跟翠翠早就把茶沏好了。”
周晋翼跟着众人进屋,屋里比外头暖和不少,煤炉烧得正旺。张震山的长子张战迎上来,他穿着军装,肩上扛着少校军衔,跟周晋翼握了握手:“早就听爸说起你,周营长,久仰大名!我在边防服役,好几年没回来,今年正好轮休;往后有机会,咱们得好好聊聊部队的事。”
“张大哥客气了,该是我向您请教才对。”周晋翼笑着回应——张战在边防摸爬滚打多年,实战经验丰富,他确实想多听听。
旁边的长女张巧巧也凑过来,她穿着列宁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晋翼,我是巧巧姐,在协和医院当医生。你要是有啥不舒服的,或者营里弟兄需要看病,随时跟我说,别客气。”她丈夫也跟着点头,手里还抱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笑着说:“是啊,都是自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次女张翠翠是个性格爽朗的姑娘,她拉着丈夫李怀德的手,笑着对周晋翼说:“我听怀德说你帮了他不少忙,往后厂里要是有啥需要协调的,你尽管找他,他要是敢推辞,我替你收拾他!”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原本还有些拘谨的氛围,瞬间变得热络起来。周晋翼看着眼前一张张热情的笑脸,心里忽然觉得踏实——张震山一家把他当自家人,这份温暖,比任何礼物都珍贵。
张震山拉着周晋翼坐在主位,亲手给他倒了杯热茶:“晋翼,肉联厂的事,我听说了,你做得不错,既为地方解决了就业,又给战士们谋了出路,有担当,有想法!”
“都是您跟李主任帮忙,我只是做了点该做的。”周晋翼一一回应,目光扫过屋里的家人——张战、张开来、张巧巧、李怀德,还有围着桌子打闹的孩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心的笑意,这份重视,让他心里暖暖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桌上的茶杯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屋里的笑声、说话声混在一起,比任何鞭炮声都让人觉得踏实。周晋翼知道,这个年初二,他不仅是来拜访老首长,更是来感受这份久违的家庭温暖——而这份温暖,也将成为他往后前行的动力。
至于接下来的聊天,还有张家人准备的年饭,显然会比想象中更热闹、更贴心。周晋翼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心里暗暗想着:往后,得常来看看张叔,也常来这个“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