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海河捞尸捞出青铜匣还带手机
三更天的海河黑得像泼了桶浓墨,风裹着腥气往人骨头缝里钻。江小流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杆蹲在船头,手里那根磨得发亮的铁钩在水里划拉,动作熟得跟吃饭拿筷子似的——这捞尸的活儿他从十六岁干到二十一,老河神当年传他手艺时说“海河的尸比活人实在,你不亏心,它就不缠你”,这话他记了五年,直到今晚才觉得老河神可能漏了半句:“要是尸身上带了不该带的东西,那得另说。”
铁钩刚触到水下物件时,他还以为是寻常的浮尸,往常捞个成年汉子也就费点劲,这次却猛地往下拽,差点把他整个人拖进河里。江小流骂了句“娘的,这主儿是带了铅块下葬?”,胳膊上青筋绷起来,连船桨都踹过去顶在船帮上,硬生生把那东西拽出水面。
水花溅在脸上冰凉,他抹了把眼定睛一看,先瞧见的是月白色旗装的下摆,浆洗得发白的滚边还沾着水草,再往上是具女尸,五官没怎么腐烂,只是脸色青得像泡了三天的腌菜,怀里还死死抱着个巴掌大的青铜匣子,纹路是歪歪扭扭的波浪,看着像水里长出来的玩意儿。
“民国二十年的旗装,料子是‘瑞蚨祥’的细棉,”江小流蹲下来翻了翻尸体的衣领,指尖碰到冰凉的布料,心里嘀咕“看这穿着不像投河的穷苦人,怎么会沉在这荒河段?”,直到他瞥见尸体蜷曲的手指缝里,赫然攥着个亮闪闪的玩意儿——那东西方方正正,屏幕还亮着,映得尸体青黑的指甲盖泛着光,不是现在年轻人揣兜里的智能手机,还能是啥?
江小流当场就懵了,烟杆“啪嗒”掉在船板上,他伸手想去碰那手机,又怕惊扰了尸体,手悬在半空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用铁钩的柄轻轻拨了下——屏幕没灭,反而跳出来个消息提示,虽然字模糊不清,但那信号格子明晃晃的,连5G标志都看得真切。
“这届尸体也太潮了吧?下葬还带充电宝?”他挠了挠后脑勺,越想越邪门。民国的尸体揣着现代手机,这事儿说出去能让津门的茶馆说书先生编段新话本,标题都想好了——《海河女尸携机还魂,捞尸人夜遇穿越客》。
他又去看那青铜匣子,冰凉的金属触感透着股寒气,比海河的水还冷。匣子上的波浪纹越看越不对劲,像是活的似的在眼前晃,江小流突然想起老河神去年冬天喝多了说的话:“玄水教的玩意儿都带水纹,碰着了要倒大霉。”他赶紧缩回手,心里咯噔一下——老河神从不跟他扯没用的,当年说“恶水沾身要烂皮”,后来还真有个渔民摸了河底的黑泥,胳膊肿得跟萝卜似的。
这时风突然变了向,裹着股奇怪的臭味飘过来,不是寻常的水腥,是带着点甜腻的腐味,江小流抽了抽鼻子,瞬间皱起眉——这是恶水的味儿!老河神教过他人,说这水是河底的脏东西沤出来的,沾着点就没好事。他低头看那女尸的衣角,果然沾着些黑褐色的黏液,闻着就是这味儿。
“难怪沉得这么邪门,原来是沾了这玩意儿。”江小流骂了句,起身想把尸体挪到船尾,刚碰到女尸的胳膊,就感觉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不是尸体的动静,是那手机!
他赶紧凑过去看,屏幕上的消息提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乱码,像被水浸过似的扭扭曲曲,没等他看清,手机突然“嗡”地响了一声,震得女尸的手指动了动。江小流吓得往后跳了半步,差点摔进河里,“娘的,诈尸也得按基本法吧?”
等他稳住神再看,手机已经黑了屏,不管怎么按都没反应,倒像是彻底没电了。可刚才那震动明明真切,还有那信号格子——民国的河底,哪来的手机信号?
更邪门的还在后头,他刚要去拿那青铜匣子,就觉得掌心一阵发烫,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江小流赶紧撒手,匣子“咚”地砸在船板上,居然发出了细微的“哗啦啦”声,像是里面装着水。
他盯着那匣子和手机,又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海河,水面平静得不像话,连个涟漪都没有,可他总觉得水下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老河神的话又冒出来:“海河底下藏着东西,别多问,别多碰,捞完尸就走。”
江小流咽了口唾沫,把烟杆捡起来叼在嘴里,摸出火柴想点上,可划了三根都没划着,风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老往火柴头上吹。最后他干脆放弃,蹲下来用绳子把尸体和青铜匣绑在船帮上——这活儿不能扔,老规矩是“见尸必捞,见物必收”,哪怕这物是邪门的青铜匣和穿越的智能手机。
船往岸边划的时候,江小流总觉得背后发凉,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女尸的脸,月光刚好从云缝里漏出来,照在她青黑的脸上,居然像是轻轻皱了下眉。他心里一紧,赶紧转过头猛划船,“得,这趟活儿干完,高低得找老河神要道符,不然觉都睡不安稳。”
快到岸边时,他突然听见水里传来“咕咚”一声,像是有东西从河底浮上来又沉下去。江小流握着船桨的手顿了顿,没敢回头——老河神说过,捞尸的时候别管水里的动静,你不惹它,它也不惹你。
可他怀里揣着的那部智能手机,不知怎么的,突然又亮了一下,屏幕上只跳出一个模糊的字,像是“水”,又像是“童”。江小流眯着眼看了半天,没等看清,手机又黑了下去,这次是彻底没了动静,连一丝温度都没了。
他把船停在岸边的芦苇丛里,看着绑在船帮上的尸体和青铜匣,还有那部透着诡异的智能手机,突然觉得这夜比往常长多了。烟杆在嘴里嚼得发苦,他掏出火柴终于点着了烟,烟雾缭绕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届尸体,是真难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