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啦——呜啦——”
警笛声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突然从古玩街那头炸响,把巷子里讨价还价的嗓门全压了下去。江小流叼着烟杆的嘴顿了顿,心里嘀咕这叫什么事儿——刚打发走碰瓷的老演员,又来个穿官服的“程咬金”,玄水教这局布得,比津门的麻花还拧巴。
苏小灵赶紧把揣在兜里的糖糕纸又往深了塞了塞,踮脚往街口瞅:“坏了,是付厅长的车!那牌照我认,上次扣我们匣子时见过!”
话音刚落,就见个白衬衫领口皱巴巴的身影快步走来,袖口卷到小臂,腰间别着的枪套晃来晃去,活像刚从麻将桌挪到办公室的打工人——不是付大有是谁?他身后跟着俩警察,腰杆挺得笔直,倒比他这个厅长看着还像回事。
“停那儿别动!”付大有老远就伸手指着江小流怀里的密封盒,嗓门不算大,却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劲儿,“怀里揣的什么?掏出来看看!”
江小流心里门儿清,这老小子哪是查街面,分明是冲青铜匣来的。他故意慢腾腾把密封盒往身前挪了挪,烟杆斜叼着,一脸“哥俩好”的笑:“付厅长大驾光临,这是查偷税漏税还是抓小偷啊?我这盒里是刚从河里捞的‘老古董’,正想找您报备呢。”
“少跟我耍街溜子那套!”付大有走到跟前,眼神直往密封盒上瞟,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我刚接到举报,说有人私藏来历不明的证物,合着就是你们俩?”他伸手指了指密封盒,“这匣子我得扣下,放警局保管,你们私藏证物,按规矩我还能扣你们人,知道不?”
江小流一听这话,立马把密封盒往怀里紧了紧,跟护食的猫似的:“别啊付厅长!这匣子邪门得很,昨晚在我破屋发烫发响,差点没把我床板烧穿——您把它放警局,明早要是少个角,或是招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您这月绩效不得扣光?”
“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付大有瞪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夺,“警局有保险柜,还能护不住个破匣子?我看你是想私吞!”
苏小灵赶紧凑过来打圆场,手悄悄拽了拽江小流的衣角,小声嘀咕:“他身上没恶水味儿,不是玄水教的人。”然后仰着脸对付大有笑:“付厅长,我们真没私吞!这匣子是玄水教的东西,昨晚还传出水流声呢,您要是扣回警局,万一玄水教的人去偷,不反而给您添麻烦吗?不如我们先查清楚来历,到时候连人带匣子一起给您送过去,还能帮您破了最近的离奇命案,多好!”
付大有盯着苏小灵看了两眼,又扫了眼江小流怀里的密封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套——那动作江小流熟,上次他跟老河神学辨水时,紧张了就会摸铁钩。江小流心里一动,突然明白这老小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哪是要扣匣子,分明是怕玄水教的人在古玩街动手,想把匣子转移到安全地方,又不好明说。
“你们查?”付大有扯了扯嘴角,语气松了点,却还是摆着厅长的架子,“就你们俩?一个捞尸的,一个半吊子神婆,再加上个信科学的法医,能查出什么?别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还得我来捞人。”
“这不还有您呢嘛!”江小流赶紧顺坡下驴,烟杆从嘴里拿下来,冲他挤了挤眼,“您可是津门警察厅的顶梁柱,我们查不动了就找您,您一出手,玄水教不得吓得连夜跑路?”
这话听着顺耳,付大有脸色好看了点,却还是板着脸:“少给我戴高帽!我就一打卡上班的,犯不着跟你们掺和这些邪门事儿。”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巷口那些探头探脑的百姓,声音压低了点,“匣子你们先拿着,但要是出了岔子,我第一个找你们!还有,别瞎逛古玩街了,最近这儿不太平,早点回你们的破屋待着去。”
江小流心里咯噔一下——这话里有话啊!“不太平”是说玄水教的人还在盯梢,“回破屋”是让他们别在外面晃,免得被人偷袭。他赶紧点头:“您放心,我们保证不惹事,查清楚了立马给您送过去!”
付大有又瞪了他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冲身后的警察摆手:“走了,回局里!”俩警察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快,倒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
看着付大有一行人走远,苏小灵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要扣我们呢!这付厅长,到底是敌是友啊?”
江小流没说话,摸出刚才付大有塞给他的临时通行证——刚才付大有拽他胳膊时,偷偷把这玩意儿塞回来了。他翻过来一看,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警局有内鬼,匣子别沾外人手。”
“嘶——”江小流倒吸一口凉气,把通行证递给苏小灵,“看来这付厅长,不是简单的‘打卡上班’的主儿。”
苏小灵看完小字,眼睛瞪得溜圆:“警局有内鬼?难道是玄水教的人混进去了?那我们以后找他帮忙,不就等于把消息告诉玄水教了?”
“不然他为啥不让我们把匣子送警局?”江小流把密封盒抱得更紧了,烟杆重新叼上,“这老小子,是在暗中帮我们,又不敢明说。古玩街肯定不能再逛了,玄水教的人没走,警局又有内鬼,我们得赶紧回破屋,先看看这匣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两人不敢多耽搁,顺着巷子往回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江小流怀里的密封盒安安静静的,却像是揣了颗定时炸弹——警局有内鬼,付大有身份不明,玄水教步步紧逼,这青铜匣里的秘密,怕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他摸了摸烟杆,心里嘀咕:这波要是能活着查出真相,以后海河的尸,除非给三倍价钱,不然他绝对不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