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莲心岛的船行在汴河上,晨光将水面染成金红色。阿木将《血莲解毒经》的抄本小心地收进防水的油布囊,囊口系着苏凝霜新绣的莲花结,丝线在风中微微颤动,像极了莲心岛上绽放的晨露。
“第一站先去洛阳城。” 苏凝霜展开地图,指尖点在城中最大的回春堂分号,“林墨说那里的药圃新培育了抗蛊的莲种,正好用解毒经的药方试试效果。”
赵灵儿趴在船舷上,把定海珠放进水里,珠子映出的洛阳城影像里,回春堂的匾额下挂着串墨牡丹灯笼,灯笼穗子上的莲花纹与莲心会的玉佩样式相同。“林大哥肯定又研制了新药膏,上次他给的烫伤膏可好用了。”
老者正用蝇头小楷抄写解毒经的核心章节,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淡淡的墨痕:“老衲打算把抄本送给洛阳的藏经阁,再请他们拓印百份,分发给江湖上的药铺,这样才能让更多人受益。”
船抵洛阳码头时,恰逢城中的药市。街道两旁摆满了草药摊,空气中弥漫着艾草、当归和薄荷的混合香气。回春堂的伙计看到阿木等人,老远就挥手喊道:“阿木先生,苏姑娘!林掌柜在药圃等着呢,新培育的‘墨心莲’开花了!”
药圃里果然种着成片的墨色莲花,花瓣厚实如绒,花心泛着淡淡的银光。林墨正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采集莲露,看到众人便笑道:“这品种融合了寒渊莲和火莲的特性,既能抗寒又能耐热,按解毒经的记载,莲心晒干后能解三成的同心蛊毒。”
他接过阿木递来的抄本,翻到最后三页时突然皱眉:“这字迹…… 像是用血莲教的秘墨写的,遇热会显现隐藏的内容。” 林墨取来火盆,将纸卷在热气上轻轻烘烤,果然有行细小的字浮现出来:“莲影阁主,本名莲生,血莲教教主胞弟,善易容,藏于洛阳白马寺。”
“白马寺?” 苏凝霜想起母亲笔记里的记载,“当年母亲带解毒经离开血莲教时,曾在白马寺躲过追兵,那里的主持与莲心会有旧交。”
众人立刻赶往白马寺,寺中的香火正旺,香客们虔诚地跪拜在佛像前。知客僧看到苏凝霜的莲花玉佩,眼神微动:“主持正在后山的莲池打坐,说等位戴剑的姑娘。”
后山的莲池边,位白眉老僧正对着池中的莲花闭目养神。他看到苏凝霜的玉佩,叹了口气:“阿清的女儿果然来了。二十年前,她把个襁褓中的婴儿托付给老衲,说若是有天她的后人来寻,就把这个交给她。”
老僧从袖中取出个莲花形的银锁,锁身上刻着 “月” 字。苏凝霜的指尖刚触到银锁,就听到寺外传来喧哗 —— 十几个黑袍人冲进了寺庙,为首的金色面具人手持权杖,正是莲影阁的教主莲生。
“把解毒经交出来!” 莲生的权杖指向老僧,“当年你包庇苏清,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阿木的玄铁剑瞬间出鞘,冰蓝色的剑气在莲池水面划出涟漪:“你的对手是我。” 他注意到莲生的左手戴着只黑色手套,手套下隐约有莲花形的胎记在蠕动,“你果然是血莲教的余孽。”
莲生冷笑一声,权杖分裂成七柄短刃,却比在莲心岛时更加凌厉。这一次,他的招式中多了些少林拳法的影子,显然在白马寺潜伏了许久。“等我用同心蛊控制整个江湖,你们都会成为我的信徒!”
苏凝霜的青芒剑护住老僧和赵灵儿,剑穗上的莲花玉佩与银锁产生共鸣,发出清越的鸣响。她突然想起苏月的话,莲生最擅长用易容术伪装,说不定寺中的僧人已有不少被他替换。
“小心周围的僧人!” 苏凝霜的剑气突然转向身侧,一剑挑落个沙弥的帽子,露出下面的黑色莲纹头带,“他们被种了蛊!”
老者立刻从药箱里掏出艾草和硫磺,点燃后朝着僧人们挥舞:“这些人被下了‘听声蛊’,会听从权杖的指令行动!”
阿木的玄铁剑与莲生的短刃激战正酣,剑气与刃光在莲池上空交织,溅起的水花落在墨色莲花上,竟让花瓣泛起了银光。他突然想起解毒经上的记载,血莲教的功法最怕至阳至纯的内力,而玄铁剑的冰蓝剑气恰好克制阴邪。
“破邪!” 阿木的内力陡然提升,玄铁剑的剑气凝聚成道冰龙,直逼莲生的面门。莲生仓促间用短刃格挡,却被剑气震得连连后退,面具下渗出黑色的血液 —— 那是被剑气反噬的蛊毒。
“不可能!” 莲生的声音带着惊恐,“血莲教的功法怎么会被克制?”
“因为你用的根本不是正宗功法,是用活人炼蛊催出来的邪术!” 阿木的剑气再进,挑落了莲生的黑色手套,露出只布满莲花状肉瘤的左手,“这些肉瘤就是同心蛊的母巢,只要毁掉它,所有被控制的人都会得救。”
莲生见秘密败露,突然将权杖插入莲池,池水瞬间变黑,无数黑色的虫子从水底钻出,朝着众人爬来。“就算我死,也要让你们陪葬!”
关键时刻,池中的墨心莲突然绽放,银色的花心射出无数光丝,将黑虫纷纷缠住。老僧双手合十,口诵佛经,声音与莲池的涟漪产生共鸣,竟让黑虫渐渐化为黑水,被莲花吸收。
“这就是阿清当年种下的墨心莲。” 老僧叹道,“她说总有一天,这莲花会净化血莲教的邪气。”
阿木抓住时机,玄铁剑的冰蓝剑气凝聚成一点,精准地刺穿了莲生左手上的肉瘤。莲生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为一滩黑水,被墨心莲的根系吸收。
随着莲生的死亡,寺中的僧人们纷纷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老僧将银锁交给苏凝霜:“这是阿清女儿的信物,当年她怕莲生报复,把孩子寄养在农户家,只留下这把锁。”
苏凝霜握紧银锁,突然想起苏月脖颈上的莲花印,原来苏月就是母亲当年的女儿。她望着池中的墨心莲,轻声道:“母亲的心愿,今天终于实现了。”
离开白马寺时,夕阳为寺庙的金顶镀上了一层金光。林墨已带着回春堂的伙计赶来,将解毒经的抄本小心翼翼地收好,准备拓印分发。赵灵儿把从莲池里摘下的墨心莲种子装进布囊,说要带回莲音镇种在石雕莲旁。
阿木望着渐渐远去的洛阳城,玄铁剑上的冰蓝剑气与夕阳相融,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知道,莲影阁的威胁已经解除,但江湖上仍有许多被蛊毒困扰的人,传播解毒经的路还很长。
老者的《莲心录》又添了新的篇章,最后一页画着朵盛开的墨心莲,旁边写着:“莲生淤泥而不染,人处浊世当守心。”
船再次起航时,汴河的水面上飘着许多墨心莲的花瓣,像是在为他们送行。阿木握紧玄铁剑,剑柄传来熟悉的重量,那是守护的责任,也是传承的希望。而远方的江湖,正等待着《血莲解毒经》带来的新生,就像墨心莲在黑暗的池水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