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天斗篷所化的灰雾,如同宇宙背景中的一缕尘埃,包裹着林枫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浮现太虚古路痕迹的深邃星空。
一踏入古路范围,周遭景象瞬间剧变!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外界熟悉的星辰碎片、荒凉星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望不见尽头、完全由破碎星辰、凝固的流光以及无数古老符文碎片强行拼接而成的……隧道!
这便是太虚古路!一条横陈于虚无与真实之间的残破通道!
通道之内,光怪陆离,法则混乱。时而可见巨大的、失去光泽的星辰骸骨卡在通道壁障之中;时而有无声流淌的、色彩斑斓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法则乱流如同河水般横贯而过;更有些区域,空间如同打碎的镜子,折射出支离破碎、不知来自何方时空的诡异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万古死寂的气息,却又暗流涌动,仿佛潜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我的个乖乖……”天机子透过灰雾,看着外面那超乎想象的景象,咋舌不已,“这哪儿是路啊,这分明就是个宇宙垃圾场外加时空乱葬岗!道爷我这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旺财也紧张地竖起耳朵,鼻子不停抽动,似乎想从这混乱的气息中分辨出什么。
蚩虎紧握着太虚引路盘,罗盘指针在此地也变得有些不稳定,微微震颤着,但大致方向依旧指向通道深处。“林枫兄弟,引路盘显示,古路核心区域就在前方,但这路上的状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林枫神色平静,不朽轮回体自然流转,将周遭混乱法则的侵蚀隔绝在外。他双眸之中混沌光芒微闪,以轮回之眸洞察着这条残破古路的本质。
“古路崩坏严重,许多地方的法则结构已经失效,形成了天然的陷阱与绝地。”林枫缓缓道,“而且,有东西……在暗处窥视我们。”
他话音刚落,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由银色沙砾般物质铺就的路段,突然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翻滚着灰色雾气的虚空裂缝!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欲要将众人吞噬!
“小心!”星瑶轻叱,太阴月华化作一道柔韧的丝带,缠住离裂缝最近的天机子和旺财,将他们猛地拉回。
天机子吓得脸都绿了,拍着胸口后怕道:“哎哟喂!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这鬼地方,连路都是坑人的!”
炎璃赤瞳一凝,看向那塌陷处边缘一些细微的、仿佛被某种力量腐蚀过的痕迹,冷声道:“不是自然塌陷,是人为……或者说,是被某种生灵破坏的痕迹。”
林枫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通道壁障上那些巨大的星辰骸骨,以及一些散落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碎片,道:“这条古路,在湮灭于历史之前,显然经历过惨烈的战斗。这些,是当年守护古路,或是入侵古路者的……遗骸与残兵。”
他走上前,俯身拾起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暗金、边缘却有着平滑切口的金属碎片。指尖触及,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浩大的星辰之力反馈而来,更有一丝不屈的战意残留。
“材质非凡,蕴含的星辰法则等级很高,远超玄黄星域的水平。”林枫判断道,“看来,上古时代,能踏足此路的,皆非泛泛之辈。”
众人闻言,心情更加凝重。连如此强者都陨落于此,化为路旁枯骨,这条古路的凶险,可见一斑。
在太虚引路盘的指引下,众人继续小心翼翼前行。林枫时而出手,以不朽轮回力强行抚平小范围的空间裂缝;时而点出一道混沌光芒,将潜伏在暗影中、试图扑上来的法则怨灵(由陨落者残念与混乱法则结合而成的诡异能量体)净化。
天机子也打起十二分精神,手持九衍破障旗,遇到疑似禁制或能量紊乱的区域,便催动阵旗进行探查与稳定。这厮虽然怕死,但在阵法一道上确有独到之处,几次都提前预警,避免了众人陷入麻烦。
“左转三步,避开水焰漩涡!”
“前方有隐匿的空间褶皱,绕行!”
“停!那块漂浮的巨石不能碰,内部能量极不稳定!”
在天机子的指挥下,众人有惊无险地穿过了一片又一片危险区域。
行进了约莫数个时辰,前方通道骤然变得开阔起来,出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仿佛由白玉铺就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尊高达百丈的巨石雕像!
那雕像并非人形,而是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奇异生灵——它形似巨猿,却背负龟甲,头颅如龙,生有六臂,每一只手臂都握着一件不同的兵器虚影,虽然石质斑驳,多处破损,但依旧散发着一股洪荒、古老、镇守八方的磅礴气势!
而在雕像的脚下,散落着数十具相对“新鲜”一些的骸骨!这些骸骨并非星辰材质,而是某种玉石般晶莹的骨骼,其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能量波动,与之前遇到的星辰骸骨截然不同。
“这些是……太虚界修士的骸骨!”蚩虎蹲下身,仔细检查后,沉声道,“看其骨质能量残留,生前至少也是化神后期,甚至可能有炼虚境!他们死在这里……不超过百年!”
众人心中一凛。太虚界的人,也在这条古路上折戟沉沙?
林枫走到那尊奇异雕像前,目光落在雕像龟甲中央,那里刻着一个古老的、由星辰符号组成的文字。他凭借炼化道源时获取的零星记忆,辨认出了其含义——
“赑屃?”林枫轻声念出。
“赑屃?那不是真龙九子之一,负责驼碑的神兽吗?怎么长这样?”天机子好奇道。
“此赑屃非彼赑屃。”林枫摇了摇头,手指拂过那星辰文字,“根据零星记忆,这似乎是某个古老种族‘星尘族’的守护圣兽图腾,象征着背负星辰,镇压气运。看来,这条太虚古路,在上古时期,并非由太虚界独掌,很可能由多个强大文明共同维护使用。”
他的目光转向那些太虚界修士的骸骨,又看了看雕像周围一些激烈战斗留下的痕迹,以及雕像本身几处深刻的爪痕与焦黑印记。
“这些太虚界修士,似乎是想破坏或者激活这尊赑屃雕像,引发了某种防御机制,导致了团灭。”林枫分析道,“而且,从痕迹上看,击杀他们的,并非雕像本身的力量,而是……另一种更狂暴、更充满毁灭性的力量。”
他蹲下身,指尖凝聚一丝混沌力,轻轻触碰一具玉石骸骨上的一道狰狞爪痕。一股暴虐、混乱、带着星辰寂灭意味的残留意志,顺着指尖传来!
“是‘星煞’!”林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由极端混乱的星辰之力与陨落者滔天怨念结合,孕育出的毁灭性怪物,通常只在超级星辰坟场中诞生。看来,这条古路的崩坏,不仅是因为岁月与战斗,更因为滋生了这些难缠的东西。”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吼——!!!”
一声充满暴虐与饥饿的嘶吼,猛地从广场一侧幽暗的通道深处传来!紧接着,一片浓郁如墨、其中闪烁着无数猩红光点的“星云”,如同活物般,朝着广场上的众人席卷而来!那星云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腐蚀出滋滋的声响!
星煞!而且看其规模与威势,其实力,绝对达到了炼虚层次!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天机子怪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挥舞起九衍破障旗,“准备战斗!道爷我跟这些星星变的怪物拼了!”
炎璃周身七彩神火升腾,星瑶太阴月华流转,蚩虎巨斧横握,连旺财都龇出了獠牙。
林枫却依旧平静,他看了看那汹涌而来的星煞,又看了看身旁那尊残破的赑屃雕像,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或许……不必硬拼。”
他一步踏出,并非迎向星煞,而是来到了那尊赑屃雕像之下。手掌按在雕像那布满裂痕的基座上,体内那融合了玄黄本源、不朽轮回力,更带有一丝源初气息的力量,缓缓注入其中。
“尘封的守护之灵,感受同源的气息……醒来!”
嗡——!
残破的赑屃雕像,猛地一震!其斑驳的石质表面,骤然亮起了无数黯淡却坚韧的星辰光点!那双石质的、原本空洞的眼窝中,燃起了两团温和却威严的星辰之火!
一股远比那星煞更加古老、更加磅礴、代表着秩序与守护的星辰伟力,自雕像之中,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