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坐在书桌前,看着桌面上的几个字,论联合商贾基建奏疏。
谢珩沉下心,郑重的写下第一句。
嬴政在章台宫,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言论,“李斯,你说,让谢珩去教扶苏如何?”
李斯心中一惊,“陛下,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嬴政冷哼一声,“朕看扶苏该听听真话了,每天和那些儒生混在一起,脑子都生锈了。”
李斯心中划过一丝窃喜,谢珩此人看来,很是尊崇法家,且才思敏捷,若是有这样的人在扶苏公子身边,那法家就绝不会败落。
“陛下圣明。”
兰池宫
谢珩弯腰,僵硬片刻,慢慢的直起腰,“这可否出错了。”
小太监眉眼含笑,“谢博士,陛下之意怎可质疑。”
谢珩烦躁的眨了眨眼。
小七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这样不是更好,可以好好培养扶苏。”
也行吧,好歹能从这里出去了。
小太监走后,谢珩想起固执的扶苏,“小七,你那有教材吗?”
小七沉默片刻,“宿主,这个貌似没有耶。”
谢珩整个人向后一靠,“罢了,我自己写。”
小七两眼放光,“宿主好厉害,宿主好好编写,你编好之后我们可以上架到商城,赚他一笔。”
谢珩眉毛一扬,来了兴趣,“怎么分?”
“三七啊,你七我三。”
谢珩满意的点头,然后继续下笔,随即停下问道,“小七,你回来吃饭吗?”
小七坚定的嗓音响起,“吃。”
翌日,甘泉宫。
扶苏期待的坐在桌案上,等着谢珩来授课,被完全忽视的淳于越看着扶苏没有丝毫抗拒的样子,心中警惕起来。
片刻,迎着日光,屋外走进来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身着黑色官服,面色肃穆,即使年龄稚嫩,可见到他第一眼,你就会觉得此人是饱读诗书,腹有乾坤之人。
扶苏面对比自己小的谢珩,虽然心中有些许不自在,但还是保持着对师者的尊敬,连忙起身行礼,“见过老师。”
谢珩脚步微顿,“长公子不必多礼。”
谢珩视线转向一旁的老者,“这位是?”
扶苏蓦然有种修罗场的感觉,“老师,此乃恩师淳于越。”
听到扶苏的介绍,淳于越自觉压了谢珩一头,心里已经想好了过会怎么给谢珩一个下马威了。
谢珩拱手,“见过淳于博士。”
淳于越神色僵硬下来,这年轻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你这么有礼貌,怎么让老夫为难你。
淳于越嘴角僵硬的弯起,“谢博士多礼。”
谢珩看了一眼,站在首位,把昨日完成的奏疏,直接交给扶苏。
“长公子,每节课半个时辰,然后休息一刻钟,上午两节即可。”
扶苏诧异道,“老师,是不是太少了些。”
谢珩一噎,“劳逸结合,公子先看看吧,一刻钟后,长公子可谈谈自己的看法。”
扶苏自接过后就很好奇,看到首页上的几个字,连忙翻开。
看到里面的官商合作,以工代赊,承包合作等等的措施,扶苏一口气看完后,双眼放光的看着谢珩,“老师,此法应尽快呈给父皇才是。”
看着立马就要起身离开的扶苏,谢珩面色一冷,冷斥道,“坐下。”
扶苏一愣,连忙坐好,连一旁的淳于越也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淳于越轻微的咽了咽口水,心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敢的吗?
你以为在坐的是谁,这可是陛下的长公子,未来的太子,将来的皇帝,他都不敢这么跟长公子说话,你一个新来的,胆子这么大的吗?
谢珩眼神轻轻瞥了两人一眼,“上课时间,不要乱走动。”
扶苏心中的不满也在这句话之后消散了,面带羞愧,“老师,是扶苏失礼了。”
谢珩点点头,面色缓和不少,“长公子,我理解你的行为,但请长公子明了,此刻是上课时间。”
扶苏心中有种被理解的感动,旁边的淳于越看着扶苏眼角的动容之色,满脸的不理解,他不是刚刚还呵斥你来着,怎么这会扶苏一脸感动之色,淳于越真的很不理解。
谢珩没理淳于越频繁投过来的视线,“长公子,奏疏你也看过了,你的看法是?”
扶苏立马说道,“扶苏觉得此事大有可为,以商贾为引,以工代赊为核心,如此,黔首获得了钱财,商贾得了利益,朝廷也修建了驰道,此乃一举三得之举。”
谢珩再次问道,“长公子对商业如何看?”
扶苏还没回答,淳于越就跳出来说:“商人重利,不可轻用啊,长公子。”
扶苏也沉默了。
“长公子也是如此看吗?”
扶苏迟疑片刻,观察了下谢珩的脸色,结果谢珩满脸严肃。
“老师,扶苏也是如此看的。”
谢珩没有露出任何神色,只是继续抛出问题,“扶苏公子,没有商人,货物如何流通,没有商人,衣食住行如何满足?没有商人,咸阳城会如此繁华吗?”
扶苏沉思片刻,“可老师,商人重利,若人人都经商,谁去种地呢?”
谢珩满意点头,“不是每个人都有经商天赋的。”
扶苏一愣,见扶苏又被说服的迹象,淳于越急忙说道,“商人会囤积货物,又网罗大量钱财,于国家不利,怎可任用商人。”
谢珩嘴角弯起,“正是如此,才需要朝堂对商人加以桎梏,比如征收商税,细化征收范围和标准。”
淳于越第一反应是阻止,因为他在咸阳也有几间铺子,若是改变征税形式,恐损失过多利益。
“不可,谢博士,这恐会引起商贾动荡。”
扶苏也在一旁点头。
谢珩嘴角弯起,“若是刚开些对商贾的限制呢?比如说可自由穿衣,可放开几个学室名额,给商人之子,更甚至,可放开几个爵位,可授予贡献较大的商贾呢?
或者说,陛下可亲赐牌匾,赐予他们呢?”
淳于越大惊失色,手指颤抖的指着谢珩,“你,你,大逆不道。”
谢珩眼中闪过兴味,“淳于博士缘何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