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带人护送税银进宫,收到消息的刘禅震惊不已,
“你是说大将军带着大量钱财回来了。”
底下的内侍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自己言语有异,又立即开口道,
“陛下,是大司农派人送税银进宫,路上偶遇回朝的大将军。”
刘禅听后,脸上的惊诧之色才消散了,他刚才还以为大将军去抢了许都呢。
不对。
刘禅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你是说,谢临渊派人送回了税钱,还是十几个大箱子。”
内侍满脸堆着笑意,
“是,陛下,好些人都在那看呢。”
刘禅搓了搓手,胖胖的脸上满是激动,
“黄皓,走,随朕去看看。”
一旁的黄皓恭敬应是后,心里满是挫败,大司农差事办的这么漂亮,看来之后,陛下不会放权给他了。
不过,一个有才又有能的大司农,一个内监,想想就知道选谁。
黄皓那点争权夺利的心思还没彻底燃烧起来,就被谢珩扑灭了。
前方的刘禅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宫廷库房。
姜维正指挥众人搬钱,刘禅到来时,就看到每个车子上放着两个大箱子,车辕被压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一旁的内侍注意到刘禅,立马高声道,
“陛下驾到。”
众人见状,立马停下来,
“拜见陛下。”
刘禅微微抬手,“免礼,先将银钱入库。”
“是,陛下。”
这时,身后的黄皓才气喘吁吁的赶来。
姜维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大步走了过来。
已经五十六岁的姜维身披甲胄,胡须和鬓边皆染上丝丝灰白之色。
脸上写满了风霜,但不失其刚毅果决。
此刻,脸上带着畅快舒心的笑,连带着让刘禅嘴角的弧度也大了起来。
姜维走到刘禅面前,立即单膝跪地,
“臣拜见陛下。”
刘禅立即上前,伸手扶起姜维,
“大将军,此行可顺利?”
姜维顺着刘禅的力道站起,“承蒙陛下天恩,此行颇为顺利。”
刘禅哈哈一笑,“来人,设宴,朕要为大将军接风洗尘。”
……
宴席上,乐师演奏着悠扬的乐曲,中间的舞姬随乐声翩翩起舞。
张绍被刘禅叫来作陪。
刘禅今日很高兴,举起酒杯,
“大将军,阿绍,今日有两大喜事,一是大将军归来,二是临渊顺利收回了税钱。
此等喜事,合该共饮。”
张绍和姜维也举起酒杯,朝刘禅一敬,随后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张绍才反应过来,
“陛下,怎不见临渊?”
刘禅想起刚才来回话的内侍,尴尬一笑,
“临渊说他已经下值了,不加班。”
此话一出,姜维开怀大笑起来,
“谢临渊性情中人也。”
一旁的张绍也哭笑不得,虽然之前他就看出,临渊此人有种不羁的气质,没想到面对陛下,也是如此狂放。
不过,要不是今日是给大将军开接风宴,他也不想来。
姜维笑完后,对谢珩好奇不已,
“陛下,这谢临渊是哪里人士,怎得如此……”
姜维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描述。
张绍在一旁默默接道,“肆意?”
刘禅无语,“朕看他是胆大包天,无所畏惧,一点也没有为人臣子的样子。”
张绍遗憾摇头,“既如此,陛下还是罢免了临渊的大司农之位吧!”
姜维先急了,“陛下,不可,谢临渊有本事从那些士族嘴里扣出银子,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若有此人统筹,那下一次北伐,恐不远矣。”
刘禅摆摆手,“朕并不生气,何况临渊只是不加班罢了,他的事情都办完了,要因为这个罢免官员,我蜀汉怎么引来大才。”
姜维暗暗点头,“陛下所言甚是。”
张绍一边夹菜吃,一边看着舞姬起舞,
“明天怕是有好戏看喽。”
刘禅和姜维眼中都带着一丝好奇,
“阿绍,快快说来。”
张绍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把那天自己遇到的事娓娓道来。
翌日,谢珩起了个大早,让人抬着一大筐竹简进了宫。
来往的朝臣看着谢珩身边的一大筐东西,内心都在猜测。
董厥站在前方,听到众人的议论,也朝谢珩看了过来。
正要过去交谈一番,内侍便打开殿门,走了出来,
“上朝。”
在周围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谢珩单手托起了一筐竹简。
正好到来的姜维眼神一亮,此人武艺必定不俗。
周围文官顿时离远了些,这要是一不小心砸下来,可不得了。
殿内,以往吵闹的朝堂静的如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众人视线时不时朝着谢珩方向看去。
这是要弹劾?还是奏事?
一些人心里莫名不安。
刘禅整个人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激动,神采奕奕的从后殿出来。
黄皓心中也是莫名不安,但只能压下心中的烦躁,镇定开口,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黄皓话一毕,谢珩急忙弯腰,双手抱起竹筐,走到了中间。
“砰”的一声,将竹筐放在地上。
很多人都吓了一激灵。
谢珩拱手一礼,
“陛下,臣有事启奏。”
刘禅笑呵呵摆手,“爱卿有何事要奏,快快说来。”
董厥听着陛下雀跃的语气,心中了然,看来是提前通过气。
谢珩再次躬身,
“承蒙陛下不弃,授臣大司农之职,臣万死难报陛下之恩,只得尽力办好商税改革之事。”
“我大汉朝臣必是忠君报国之君子,没想到背后却屡屡有小人作祟,打着诸位臣公的名头,坑害百姓,扰乱市场,偷欠税银。”
“臣今日上奏,实为诸位臣公喊冤。”
“噗。”
人群里一些早已让家族补上税款的大臣喷笑出声。
姜维压住上扬的嘴角,文人的嘴,真是了不得。
黄皓想起自己之前传出的消息,腿莫名一软。
御座上的刘禅疑惑的哦了一声,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
“竟有此事,临渊,速速奏来,若是事情属实,朕必为诸位爱卿做主。”
然后,刘禅就看到谢珩弯下腰,在竹筐内挑挑拣拣,选定了一捆,满意的点头。
“臣启奏,太朴秦伯谦之外甥开设酒楼,从无纳税记录,且府役上门催促之时,令仆人打伤司农部府役一十三人。
至今卧病在床,耽误我司农部纳税之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