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社长的@像一道惊雷，劈中了正陷入低落情绪的林薇。
计算机系…大神项目…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在她脑海里几乎直接翻译成了另一个名字——顾夜白。
怎么会这么巧？刚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转头就要去配合他的项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怕什么来什么”？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正准备打字说“社长我可能不行”，社长的第二条信息就蹦了出来。
【这次合作机会很难得！计算机系那边可是拿出了他们今年的重头戏项目，据说是冲击全国大学生科技竞赛的，能参与进去对专业实践很有帮助！而且有丰厚的志愿学费哦！】
志愿学习！林薇的手指顿住了。奖学金评定需要这个。这对她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
而且…社长特意点名了她，如果直接拒绝，似乎也不太合适。
就在她犹豫的这几秒里，群里另一个同样画功不错的新生【张晓】跳了出来：【社长！我报名！我想去！】
社长立刻回复：【好！张晓一个！还差一个，林薇呢？@林薇】
这下彻底没了退路。林薇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又想到那诱人的志愿学时，最终一咬牙，心一横，按下了发送键：【好的社长，我参加。】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能震破耳膜。
周日一整天，林薇都在一种既忐忑又隐隐有些莫名期待的情绪中度过。她甚至偷偷去学校论坛搜索了往届科技文化节计算机系的项目，想知道顾夜白可能会负责什么。
结果搜出来的帖子更是让她压力山大。往年顾夜白参与的项目不是一等奖就是最佳创新奖，技术含量高得让她这个设计系的学生眼花缭乱。
她一个画插画的，去给人做视觉设计？真的能行吗？会不会拖后腿？到时候会不会被他更看不起？
各种担忧盘旋在心头。
沈心怡倒是比她兴奋多了，围着她叽叽喳喳：“因祸得福啊薇薇！这可是近距离接触顾神的大好机会！工作的时候擦出火花什么的，最带感了！”
林薇苦笑：“我只求别再出糗就谢天谢地了。”
周日晚，设计社社长把她和张晓拉进了一个新的微信群，群名非常正式：【科技节-计算机AI视觉组】。
群里除了她、张晓、社长，还有另外两个计算机系的成员，头像都是些科技感十足的代码或者动漫人物，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社长在群里@了所有人：【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明天中午12点半，信息楼307会议室，我们开个短会，讨论一下初步分工和需求。】
信息楼307…
林薇盯着这个房间号，觉得异常眼熟。她猛地想起来，之前那封教务处邮件里，顾夜白的办公室地址，就是信息楼307！
所以，开会地点…直接定在了他的办公室？！
周一中午，林薇几乎是踩着点赶到信息楼307门口的。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林薇推开门。这是一间不算太大的实验室兼办公室，摆放着几台高性能电脑和服务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电子元件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房间里已经有三个人了。除了同样有些紧张的新生张晓，还有两个陌生的男生，应该是计算机系的成员，正坐在电脑前讨论着什么。
并没有看到顾夜白的身影。
林薇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你们是设计系的同学吧？快请进。”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比较健谈的男生站起身招呼她们，“我叫刘浩，他是王磊。老大他临时被老师叫去有点事，一会儿就过来，我们先看下项目基础资料。”
老大？是在叫顾夜白吗？林薇心想。
刘浩很热情地给她们介绍了项目的基本情况：一个基于深度学习的人工智能艺术创作平台，他们的任务是设计平台的交互界面、LoGo以及文化节当天展示用的海报和宣传册。
听起来很有意思，但技术术语听得林薇和张晓云里雾里。
正当刘浩点开一个复杂的代码界面试图进一步解释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顾夜白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针织衫，衬得肤色愈发冷白。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午间阳光的气息，但眼神依旧是一贯的清冷。
他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林薇身上。
四目相对。
林薇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顾夜白的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仿佛她和其他人一样，只是项目组的普通成员。他径直走向主位，将手里的几份资料放在桌上，声音平淡地开口：“开始吧。”
会议进入正题。顾夜白言简意赅地补充了几点核心需求，他的思维极其清晰，逻辑严密，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落在点上。
林薇努力集中精神去听，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他。他说话时微动的喉结，他操作电脑时修长的手指，他偶尔因为思考而轻蹙的眉头…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轮到设计这边提想法时，张晓先说了几个比较常规的方案。顾夜白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置可否。
然后，他目光转向一直低头默默记笔记的林薇：“你呢？有什么想法？”
突然被点名，林薇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有些慌乱地“啊”了一声。
顾夜白看着她，耐心地等待着，并没有催促。
刘浩在一旁笑着打圆场：“小学妹别紧张，随便说， brainstorm嘛。”
林薇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之前画过的一些关于人工智能的幻想插画，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我觉得或许可以不用那么科技感冷冰冰的…人工智能也可以是…有温度、有创造力的？比如…可以用更温暖的色调，线条更柔和一些，加入一些…艺术性的元素？”
她说得有些断断续续，心里很是没底。说完就立刻低下了头，准备接受否定。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她听到顾夜白清冷的声音响起：“可以。”
林薇惊讶地抬起头。
顾夜白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认同。
“具体方向，会后你留一下。”他补充道，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平淡，“我们单独讨论。”
会议结束后，张晓和其他人陆续离开。刘浩走之前，还冲林薇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的调侃眼神。
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林薇和顾夜白两个人。
空气瞬间变得安静又稀薄，林薇甚至能听到自己过速的心跳声。她紧张地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顾夜白没有立刻说话，他操作电脑关掉了投影，然后才转过身，面向她。
他并没有提设计的事，而是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透明的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林薇的目光落在纸上，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那张纸…竟然是她昨天在文创园河边画的那张速写！画面上是石桥流水，和对岸那两个模糊却耀眼的身影！
他…他怎么会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