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封魔阵边缘时,林辰远远就看到光幕剧烈震颤,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苏沐雪脸色惨白如纸,眉心的狼形印记黯淡无光,显然已到了极限。张长老手持金剑,挡在裂缝前,身上的灵力波动忽明忽暗,嘴角挂着血迹,显然在硬撑。
而那道裂缝已扩大到十丈宽,里面的天魔气息浓郁得如同实质,隐约能看到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大头颅在裂缝中蠕动,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外面,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贪婪。
“林辰!你回来了!” 张长老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沉声道,“快!沐雪快撑不住了!”
林辰没有废话,将从洞府中取出的另一柄剑抛给张长老:“长老,助我!这是另一柄阵眼之剑,需两剑合力,才能暂时稳住阵法!”
张长老接过剑,感受到上面与黑剑同源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是……”
“稍后解释!” 林辰低喝一声,体内万古剑骨全力运转,金色的骨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全身,手中的黑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光,“镇封魔” 三字清晰可见,散发出镇压万古的气势。
张长老不再犹豫,将自身灵力注入手中的剑,虽无万古剑骨,但他的 “破晓” 境剑意与剑中残留的上古剑气产生共鸣,剑身同样亮起青光。
“双剑合璧,镇封魔阵!”
林辰与张长老同时低喝,两柄剑如同有了生命,在空中交叉成一道金色的 “x” 形,青光与金光交织,形成一道比之前光幕强悍数倍的屏障,猛地罩向那道裂缝!
“嗡 ——!”
屏障落下的瞬间,裂缝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天魔疯狂撞击屏障,整个沼泽盆地都在摇晃,断裂的巨剑被震得腾空而起,又重重砸落,泥水飞溅。
林辰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从剑上传来,手臂肌肉寸寸绷紧,骨骼发出 “咯吱” 的脆响,万古剑骨的金光忽明忽暗,显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张长老的情况更糟,脸色涨得通红,灵力消耗如同决堤的洪水,金剑上的光芒越来越暗淡。
“坚持住!” 林辰咬着牙,将最后一丝骨力注入黑剑,“阵法在响应了!”
果然,随着两柄阵眼之剑的力量注入,封魔阵残存的剑柱开始亮起,无数道细小的光丝从剑柱中涌出,缠绕在屏障上,屏障的光芒越来越盛,竟硬生生将裂缝压缩了半分!
“嗷 ——!”
裂缝中的天魔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撞击的力量渐渐减弱,显然也到了极限。最终,它不甘地缩回了头颅,裂缝虽未完全闭合,却也稳定在五丈宽,涌出的天魔气息明显减弱。
林辰与张长老同时松了口气,收回长剑,踉跄着后退几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苏沐雪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被赵虎眼疾手快地扶住。
“快…… 快给他们服下疗伤丹!” 张长老指着林辰和苏沐雪,对赵豹道。
赵豹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分别喂给两人。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力流遍全身,林辰才感觉脱力的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看向张长老,苦笑道:“这天魔的实力,怕是接近金丹期了。若不是封魔阵还剩几分力量,我们今天必死无疑。”
张长老点点头,心有余悸:“它被阵法压制了数千年,力量早已不如巅峰时期,可即便如此,也不是我们能抗衡的。若想彻底修复封魔阵,必须找到凌前辈玉简中提到的‘剑源之心’。”
提到剑源之心,林辰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卷玉简,递给张长老:“前辈的玉简中说,剑源之心是万古剑骨的本源所化,能为封魔阵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当年他就是为了寻找剑源之心,才深入万剑冢,最终没能回来……”
“万剑冢?” 张长老眉头微皱,“老夫倒是听过这个名字,据说那里是上古剑修的埋骨之地,无数灵剑陪葬,却也因此滋生了无数剑灵,凶险程度比迷雾沼泽更甚。”
“但我们没得选。” 林辰看向那道仍在涌出魔气的裂缝,“若不找到剑源之心,用不了多久,天魔就能彻底冲破封魔阵,到时候整个青岚山脉都将生灵涂炭。”
苏沐雪缓过神来,轻声道:“我家族的古籍里,似乎提到过万剑冢的方位。”
众人看向她,眼中露出期待。
“古籍上说,万剑冢在迷雾沼泽的最深处,被‘剑灵风暴’笼罩,只有身怀‘剑骨’或‘驯兽血脉’的人,才能勉强抵御风暴的侵蚀。” 苏沐雪回忆着,“我先祖能靠近万剑冢,或许就是因为他的驯兽血脉能安抚部分剑灵。”
林辰心中一动:“这么说,你的血脉不仅能感知魔气,还能与剑灵沟通?”
“应该是这样。” 苏沐雪点头,“刚才靠近封魔阵时,我能感觉到那些断裂的剑柱在‘哭泣’,像是在诉说不甘。”
张长老抚须道:“如此说来,我们四人中,林辰有万古剑骨,沐雪有驯兽血脉,老夫的剑意能抵挡剑灵冲击,赵虎赵豹防御力强悍,正好能组成一队前往万剑冢。”
赵虎拍了拍胸脯:“放心吧长老!只要有俺兄弟在,定能护住你们!”
林辰将两柄阵眼之剑收好,沉声道:“休整一日,明日一早出发。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加固一下封魔阵的临时屏障,免得天魔再次发难。”
……
接下来的一天,众人各司其职。林辰与张长老用两柄阵眼之剑的力量,配合封魔阵残存的剑柱,重新布置了一层简易的防护阵,虽无法彻底阻止魔气外泄,却能拖延天魔破阵的时间。苏沐雪则借助血脉之力,安抚那些躁动的剑柱,让它们暂时稳定下来。赵虎赵豹则在周围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搭建了临时的休息点,又去沼泽边缘猎杀了几只低阶妖兽,烤了肉补充体力。
夜晚,沼泽中的瘴气比白天更浓,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剑灵的嘶吼,如同鬼哭狼嚎。
林辰坐在篝火旁,擦拭着两柄阵眼之剑。黑剑陪伴他日久,早已心意相通,而新找到的剑虽稍显生涩,却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上古剑气,两剑并排放在一起,青光流转,仿佛在交流。
“林师兄,还在想万剑冢的事?” 苏沐雪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块烤好的兽肉。
林辰接过,道谢道:“嗯,在想凌前辈的事。他以一己之力镇压天魔浩劫,最终却可能殒命于万剑冢,实在令人敬佩。”
“他应该是为了守护青岚山脉的生灵,才甘愿冒险吧。” 苏沐雪坐在他身边,看着跳动的篝火,“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林辰笑了笑:“我可不敢和前辈相比。我只是不想看到三年前的悲剧重演 —— 当年我无力反抗蚀脉黑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沦为废柴,如今有能力阻止更大的灾难,自然不能退缩。”
苏沐雪看着他眼中的坚定,轻声道:“其实…… 刚认识你时,我觉得你很高冷,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让人不敢靠近。但现在才发现,你的剑虽然锋利,却始终守护着该守护的人。”
林辰一愣,随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或许吧。剑的意义,本就不是杀戮,而是守护。”
张长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闻言笑道:“说得好!剑心即人心,若心不正,剑再利也只是凶器;若心怀守护,哪怕是凡铁,也能斩妖除魔。林辰,你这剑心,比老夫当年纯粹多了。”
林辰站起身,拱手道:“长老过奖了,弟子还有很多要学的。”
“哈哈哈,不错不错。” 张长老朗声大笑,“明日前往万剑冢,老夫会将毕生对剑意的感悟传你几分,或许能帮你在万剑冢中多几分胜算。”
林辰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张长老的 “破晓” 境剑意已是青云宗巅峰,能得他指点,对自己的剑道修行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赵虎赵豹也凑了过来,赵豹咧嘴笑道:“林师兄,张长老,俺们兄弟虽然修为不如你们,但力气大!到了万剑冢,有啥重活累活,尽管吩咐!”
篝火旁的气氛渐渐变得轻松,之前的紧张和疲惫仿佛被温暖的火光驱散。
但林辰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万剑冢的凶险远超黑风谷和泣血崖,那里不仅有狂暴的剑灵,或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危险,甚至可能…… 藏着天魔浩劫的更多秘密。
他握紧手中的黑剑,感受着骨中流淌的剑意,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他都会带着凌前辈的遗愿,带着守护青岚山脉的责任,将剑源之心带回封魔阵。
这不仅是为了别人,更是为了自己 —— 为了不再做那个无力反抗的废柴,为了让万古剑骨的光芒,真正照亮前行的路。
……
次日清晨,瘴气中难得透出一丝微光。
四人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前往万剑冢的路。飞舟在泥泞的沼泽中缓缓行驶,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断剑残刃越来越多,有的插在泥中,有的漂浮在水面上,剑身布满锈迹,却仍散发着淡淡的剑气。
越往前走,空气中的剑意越来越浓,隐约能听到 “嗡嗡” 的剑鸣,像是有无数柄剑在暗处注视着他们。
“前面就是剑灵风暴的范围了。” 苏沐雪指着前方一片翻滚的灰色气流,气流中隐约能看到无数道细小的剑光在穿梭,“古籍上说,进入风暴前,要收敛自身气息,否则会被剑灵视为挑衅。”
众人依言照做,收敛灵力,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张长老将两柄阵眼之剑交给林辰:“这两柄剑是上古之物,剑灵或许会给几分薄面,你拿着,或许能减少些阻力。”
林辰接过剑,将其横在身前。果然,当两柄剑的青光与前方的灰色气流接触时,气流的翻滚明显变得平缓了几分。
飞舟驶入剑灵风暴,周围的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一丈,无数道细小的剑光如同飞蝗般袭来,打在飞舟的护罩上,发出 “噼啪” 的脆响。
赵虎赵豹背靠背站着,将苏沐雪护在中间,警惕地看着四周:“他娘的,这些剑灵跟疯了一样,咱们也没惹它们啊!”
“它们被困在这里数千年,早已失去理智,见人就攻击。” 张长老解释道,同时挥剑挡开几道靠近的剑光,“沐雪,试试用你的血脉安抚它们!”
苏沐雪点头,眉心的狼形印记亮起,口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那声音不同于人类的语言,却带着一种安抚灵魂的力量。
随着她的呜咽声响起,周围袭来的剑光明显减少了几分,一些较弱的剑灵甚至在飞舟周围盘旋,像是在犹豫。
“有用!” 林辰心中一喜,同时运转万古剑骨,将一丝温和的剑意注入两柄阵眼之剑中。
两柄剑发出 “嗡” 的轻鸣,青光扩散开来,那些盘旋的剑灵像是受到了感召,纷纷退开,为飞舟让出了一条通道。
就这样,在苏沐雪的血脉安抚和两柄阵眼之剑的威慑下,飞舟艰难地在剑灵风暴中穿行。途中,他们遇到过几道强大的剑灵,其中一道甚至凝聚成了人形,手持长剑,散发着筑基期的威压,幸好张长老及时出手,以 “破晓” 境剑意将其逼退,才没造成伤亡。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灰色气流渐渐稀薄,隐约能看到一片巨大的山谷,山谷中插满了高耸的剑柱,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剑柱顶端,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石,晶石中流淌着金色的液体,散发出的气息,竟与林辰体内的万古剑骨完全一致!
“那是…… 剑源之心!” 林辰失声喊道。
山谷周围,无数柄剑插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正是万剑冢!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万剑冢时,异变突生!
只见万剑冢中央,一道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与天空中的瘴气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无数道黑影在蠕动,散发出的气息,竟与封魔阵裂缝中的天魔一模一样!
“不好!万剑冢里有天魔!” 张长老脸色剧变。
林辰的瞳孔也骤然收缩,他清楚地看到,在那道黑色光柱的源头,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袍人,正站在剑源之心下方,手中拿着一柄骨杖,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是那个在李默梦中出现的青铜面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想对剑源之心做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林辰脑海中闪过,但他来不及细想,因为随着黑色光柱的升起,万剑冢中的所有剑灵都变得狂暴起来,无数道剑光如同潮水般向他们扑来,这一次,连苏沐雪的血脉和两柄阵眼之剑的青光,都无法再安抚它们!
飞舟的护罩在密集的剑光下剧烈震颤,发出 “咔嚓” 的碎裂声,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强行冲过去!” 林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万古剑骨的力量催动到极致,两柄阵眼之剑爆发出璀璨的青光,“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
张长老点头,与林辰并肩而立,金剑与黑剑同时斩出,劈开前方的剑光,为飞舟开辟出一条通道。赵虎赵豹发出震天的怒吼,将灵力注入飞舟护罩,死死抵挡着两侧的攻击。苏沐雪则全力运转血脉,试图为他们争取哪怕一瞬的时间。
飞舟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在狂暴的剑灵潮中艰难前行,向着万剑冢中央的黑色光柱,向着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冲了过去!
剑源之心的金色光芒与黑色光柱的魔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而危险的画面。林辰知道,接下来的一战,不仅关系到封魔阵的修复,更可能揭开天魔浩劫和青铜面具人的终极秘密 —— 而这一切的答案,或许就在那万剑环绕的中央,在那跳动的剑源之心里面。
他握紧手中的剑,骨中的剑意如同沉睡的巨龙,即将再次苏醒。
这一次,他要面对的,将是数千年的恩怨,是横跨上古与现在的阴谋,是真正能决定青岚山脉命运的 —— 最终之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