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的身影快得像一阵风,眨眼间便消失在窗外,只余下那声带着怒气的冷哼,像枚投入静水的石子,在小小的客栈房间里一圈圈荡开,久久不散。
窗棂还在轻轻晃动,带着晚风灌入的凉意,方才还热闹的房间瞬间跌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空气中,酱鸭的醇厚、米酒的清冽、还有黄蓉亲手做的桂花糕那股甜香,都还没来得及散尽,与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滞涩。
黄蓉定定地望着空荡荡的窗户,方才洪七公扒着窗沿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
她又转头看向桌上的杯盘——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堆在碟边,洒了半盏的酒液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方才还热络的场景,此刻只剩一片狼藉。
她那张小巧的嘴唇微微一扁,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原本亮得像含着星子的眸子里,转瞬间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清晨沾了露的花瓣,那点懊恼与委屈,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她忍不住跺了跺脚,绣着缠枝莲的鞋尖在地板上轻轻磕出闷响。
声音里已带上了浓浓的哭腔:“敬哥哥!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我……我干嘛非要用爹爹的落英神剑掌?还……还害得你故意输给我……惹恼了七公前辈!他……他一定是生气了才走的!都怨我!要是我不那么逞强,他说不定就教我们武功了!”
她越说越自责,肩膀微微耸动着。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蝶翼,颤巍巍的,眼看就要滚落下来。
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心软。
看着黄蓉这副又自责又委屈的小模样,赵志敬心里没有半分失落,反倒涌起一阵密密麻麻的怜惜。
他往前迈了一步,自然而然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蹭过她眼角那粒将落未落的泪珠。
指尖的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碰碎了眼前这颗娇脆的心。
“傻蓉儿,”
赵志敬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像浸了温水的丝绸,带着一种能让人瞬间安心的暖意,
“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该怪敬哥哥我,不该一时兴起,非要跟你较真比划,才惹得前辈不快。”
他刻意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满是疼惜。
“可是……”黄蓉还想辩解,小嘴抿了抿,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眼里的水雾又浓了几分。
赵志敬却笑着打断了她,语气里带着轻松的宠溺,像哄着个受了委屈的小丫头:
“没有可是。蓉儿,你记住,在我心里,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方才看你使出落英神剑掌时,眼神亮得像淬了光,一招一式都透着认真,那模样又俏又灵动,敬哥哥看了,心里就欢喜得很。
至于洪老前辈教不教功夫……”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满不在乎的笑,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傲气,像是对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不教就不教好了!我赵志敬能得蓉儿相伴,每天看你笑,听你说话,已是天大的福分。
武功这东西,本就贵在自身勤修苦练,急不来的。
我有蓉儿在身边,便是最好的动力。何况,”
赵志敬微微扬起下巴,脖颈的线条利落而挺拔,眼神里透出的自信像山巅的青松,沉稳而坚定:
“你敬哥哥我身负绝学,假以时日,未必就输给那降龙十八掌!”
赵志敬这番话说得又柔情又硬气,情意绵绵里藏着掷地有声的担当,满满都是男子气概。
赵志敬本就生得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此刻眼底盛着温柔,嘴角噙着浅笑,每一句话都像捧着心尖子似的护着黄蓉。
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稳重与宠溺,像一张温厚的网,稳稳地将人裹住,任谁看了,都要被这份深情打动。
黄蓉望着他,眼里的委屈渐渐淡了。
心底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融融的。
黄蓉心头那点因自责而起的阴霾,本还像细密的蛛网般缠缠绕绕。
可被赵志敬那几句温言软语一拂,竟如晨露遇了骄阳,霎时间便消散得没了踪影。
黄蓉方才还泫然欲泣的模样,此刻已换上了另一番景致——
眼尾的红晕尚未褪去,倒像是上好的胭脂晕染开的霞色,鼻尖微微蹙着,带着点未散的委屈。
可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里,却已漾起了清亮的笑意,像是揉碎了星光在里头。
她这一笑,当真如春风拂过,千树万树的桃花齐齐绽放,明媚得晃人眼。
眉梢眼角都带着娇憨的弧度。
小巧的鼻尖微微抽动了一下。
方才挂在睫毛上的泪珠还没干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浅痕,反倒衬得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愈发楚楚动人。
“敬哥哥你……”她拖长了语调,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尾音里还带着点没散尽的鼻音,“就会说这些好听的哄我!”
这话听着是嗔怪,可那眼神却黏在赵志敬脸上,像只慵懒的小猫,满是依赖与信赖。
那语气里的甜意,几乎要漫出来,哪里有半分真的埋怨?
话音刚落,她便抬起皓腕,捏着个小小的粉拳,轻轻往赵志敬胸口捶去。
那力道轻得不像话,与其说是捶打,不如说是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触碰。
指尖划过他衣襟时,还微微顿了顿,像是怕真的打疼了他。
赵志敬早有准备,顺势伸出手,将她那只温软的小拳头拢在掌心。
她的手小巧玲珑,指尖带着点方才剥果皮留下的清甜香气。
被他宽大温热的手掌一裹,便像是找到了最妥帖的归宿。
他低头看着她,看她不过三言两语间,便从方才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变成了如今这笑靥如花的娇俏样子——
眼波流转间是藏不住的欢喜,嘴角扬起的弧度里满是少女的明媚,连带着方才那点委屈,都化作了此刻的娇憨。
一股真切的愉悦从心底漫上来,带着点满足,又有些许珍视。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
指尖触到的肌肤细腻温软,像上好的暖玉。
“能哄得我的蓉儿开心,”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笑意,目光落在她脸上时,满是化不开的温柔,“那便是天底下顶好的事了。”
他说话时,眼神坦荡而专注,仿佛她便是这世间唯一的景致。
那份从容不迫的成熟,混着这毫不掩饰的珍视,像磁石一般,牢牢吸住了黄蓉的目光。
她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看着他眼底映出的自己的模样。
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烫。
方才的委屈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甜意,像浸在蜜罐里一般,连呼吸都带着点甜丝丝的味道。
……
……
……
赵志敬最爱的,便是看黄蓉卸下所有心思,像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小姑娘那样笑。
看她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看她叽叽喳喳地跟自己说些江湖趣闻或是新奇点子。
看她偶尔闹点小脾气,转眼又被一块糖哄好——那样的鲜活灵动,才该是她本来的模样。
可一想到原着里的情节,他心头便像堵了块闷石。
那个为了郭靖,能伏低做小一个多月,变着法子做了满桌珍馐去讨好洪七公的黄蓉。
那个为了博对方欢心,连对亲爹黄药师都未必有过这般殷勤的黄蓉……光是想想,赵志敬的眉头就忍不住拧起。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在心底翻涌。
她是我的女人!
这念头像团烈火,瞬间在胸腔里熊熊燃起,带着近乎霸道的占有欲,烧得他指尖微热。
他赵志敬的女人,本该被捧在掌心里疼。
她的手艺,只需为他洗手作羹汤时展露。
她的笑靥,只需在他面前绽放。
她要的呵护与宠爱,他会一丝不落全给她。
何必为了那劳什子武功,去费尽心机伺候旁人?
去看别人的脸色?
去对一个不相干的老男人百般讨好?
哪怕那人是天下五绝又如何?
在我赵志敬这里,黄蓉不必如此。
丐帮的降龙十八掌,那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绝学,一招一式都透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威猛刚烈,名震天下,但凡练武之人,谁不想得此神功?
赵志敬自然也不例外,心里对这门功夫的渴望,早已像藤蔓般悄悄滋长。
就算洪七公此刻负气离去,这份想学的念头也丝毫没有减弱,反倒像被火星燎过的枯草,在心底烧得更旺了些。
洪七公现在摆架子不教?
赵志敬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光,那光里藏着细密的算计,快得如同暗夜流星。
正依偎在他身边、沉浸在甜蜜里的黄蓉,半分也没察觉。
哼,这老叫化,真当拍拍屁股走了就没事了?
他可是吃了蓉儿亲手做的三只叫花鸡,每一只都煨得酥烂入味,连鸡皮里都渗着荷叶的清香。
还有那满桌佳肴,哪一样不是蓉儿绞尽脑汁、费了心思才整治出来的?
如今倒好,一句不满就扬长而去,天下哪有这么白吃白喝的道理!
降龙十八掌……他赵志敬,要定了!
……
……
……
老登,你给我等着!
赵志敬暗自盘算着,得找个黄蓉不在身边的时机动手。
到时候,要么寻一味刁钻的毒药,要么备些无色无味的迷魂香——最好是那种能让人顷刻间内力尽散,或是神智昏沉、任人摆布的厉害玩意儿。
总之,只要能把这老叫花牢牢制住,还怕他不乖乖把降龙十八掌的心法口诀一字不落地吐出来?
至于手段光明不光明?
赵志敬心里嗤笑一声。
成大事者,哪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
只要能达到目的,过程如何,又有谁会真的在意?
对付洪七公这种级别的顶尖高手,若是还守着那些迂腐的规矩,简直是自缚手脚,愚蠢至极!
他这么做,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三只叫花鸡!
为了蓉儿花在上面的心思和情意,绝不能让这老家伙白吃白喝,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这个念头里,带着几分近乎孩子气的执拗,又掺着几分报复的快意。
让赵志敬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狠厉与算计。
……
……
……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实施计划的良机。
赵志敬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肩头的黄蓉,她眼波流转间满是对自己的崇拜与爱恋,像只温顺的小雀儿。
他迅速敛去眼底的戾气,脸上重新漾开温柔的笑意。
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的碎发,动作里满是珍视。
至于暂时没能学到降龙十八掌?
赵志敬心里半分慌乱也无。
他轻轻捏了捏黄蓉温软的手。
目光仿佛穿透了客栈的木墙,越过层层叠叠的屋宇,望向了遥远的南方。
襄阳……无名山谷……菩斯曲蛇!
这才是他此行真正的目标!
九阴真经的阴柔、九阳真经的阳刚,再加上全真教正宗的先天功,三门绝世神功的根基早已在他体内扎下深根。
如今所欠缺的,正是能催生出磅礴内力的外物奇珍!
而那菩斯曲蛇的蛇胆,便是传说中能大增数十年内力、易筋锻骨的无上至宝!
只要找到它,吞服炼化!
凭借三门神功相辅相成的玄妙,他的内力定会如大江奔涌,浩荡无边,沛然莫御!
到那时,内力雄浑至斯,便真能做到一力降十会!
哪怕是最寻常不过的太祖长拳,在他手中施展出来,拳风所至,开碑裂石也只在反掌之间,威力绝不逊色于任何精妙招式,更别提降龙十八掌的刚猛了!
洪七公,你不肯教?
无妨!
待我神功大成,内力盖世之日,便是你想教,我赵志敬还未必稀罕呢!
这份强大的自信,源于他对自身武道之路的清晰认知,更源于对那无名山谷中奇遇的志在必得。
“蓉儿,”赵志敬低下头,在黄蓉光洁如玉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里的事了了,我们便启程去襄阳。那里,有属于我们的机缘。”
他的眼中,闪烁着对力量的无尽渴望。
更燃烧着对未来的勃勃野心。
而怀中的少女,眉眼弯弯,全然信赖地望着他。
正是他这野望征途中,最甜蜜的慰藉。
也是最动人的点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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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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