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午睡过,夜深了,林怀音还是睡不着,雨声越来越大,击打在帐篷上,发出“嘭嘭”声响。
想起初来时那个漆黑的雨夜,也是这么大的雨,那一帧帧一幕幕疯狂涌入她的脑海,引得林怀音心悸不已,虽然她也狠狠咬了那人,却也被欺负得不行,一股难言的苦涩和屈辱涌上心头……
为了把不好的记忆驱逐脑海,她努力回忆起前世的美食:糖醋排骨、红烧鱼、梅干扣肉,还有那金灿灿的红焖大虾……
林怀音越想越饿,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吓了一跳,赶紧按住肚子,唯恐被将军听见,还好,将军已熟睡。
此时已是夏末秋初,平日在城里还不显,可到了这山林间,夜晚颇为寒凉,到了后半夜,林怀音越来越冷,不由得把自己蜷成一个团子,来抵御这里的潮湿和寒意。
什么叫饥寒交迫,这就是了……
翌日。
林怀音被山谷间将士们操练的呐喊声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借着帐帘缝隙,见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坐起身,感觉浑身酸疼,这椅子也太硬了,搁得她浑身不舒服。
有什么从身上落下,林怀音低头,只见一件黑色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那披风质地厚实,底端还绣有银色云纹,一看就价格不菲。
可这明明是男人之物,林怀音不由得脸颊微红,这帐子也没有其他人,该不会是将军的吧?
林怀音赶紧起身,撩开帐门,雨已停,阳光倾洒在山林间,满目清新的绿意,树叶还挂着剔透的水珠,折射出彩虹般细碎的光晕。
将士们的呐喊,震彻山谷。
真是个美好的一天,好像她又完美地错过了早餐时间。
林怀音沮丧不已,将军为什么不叫她起来?
是想饿死她吗?
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一物,林怀音定睛,眼睛都直了。
只见桌子上放着一个托盘,盘里的碗碟均被扣着盖子。
林怀音走过去,掀开盖子,是一碗白米粥,再掀开一个,是白嫩的笋,还有一碟放着馒头和煮鸡蛋。
林怀音欣喜若狂,原来将军没忘记她。
摸了摸碗,还是热的。
林怀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第一次感觉白粥也很香,那竹笋鲜嫩清脆,口感也好,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吃过早餐,林怀音简单洗了把脸,因为没有梳子,她用手捋了捋头发,简单扎了个高马尾,便出了营帐。
此处地势较高,帐篷林立,士兵没几个,大概率都去操练了。
林怀音忽然间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这个时候逃走,是不是天赐良机?
此处已属京郊,省却了她的跋涉,否则就凭战马奔驰这一程,就足够她走上几个时辰了。
即便有人追捕她,这里山多林茂,应该也好藏身。
她越想越激动,心跳开始加速……
可她随之又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身无分文,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又住哪里?
还有,石头的钱还没还上,她怎能一走了之?
可是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走,以后很难再碰到这样的机会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她虽身无分文,可是有手有脚呀,顶不济,找份工作,赚些盘缠,再远走高飞。
可石头的钱怎么办?
当这个问题再次绕回来时,林怀音却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不知不觉,来到一片山坡,她看到了什么?
长长竹筒连接的尽头,是个巨大的池子,里面荡漾着清澈的水波,虽然那水只是浅浅一层,可却映衬出碧蓝色的天空和漂浮的白云。
旁边有几个赤膊上身的汉子,已经跃跃欲试了。
林怀音不敢再看,唯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正待要走,忽听身后有人大喝,“站住——”
林怀音吓了一跳,刚想回头,只听身后那人道:“不许动。”
林怀音有一瞬的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不是影视剧里的台词吗?怎么给她用上了?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回了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约十八九岁的男子。他身姿挺拔,一袭黑色劲装紧紧包裹着矫健的身躯,勾勒出流畅而有力的线条。
面庞如雕琢般精致,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幽黑,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带着几分不羁与冷峻。
那轮廓分明的脸,在日光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出众的长相,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然而此刻,男子正满脸警惕地盯着她。
男子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她,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莫不是哪里派来的细作?”
林怀音心中一惊,忙摆手解释:“小将军误会了,是位将军带我来的,我闲来无事随便溜达至此,绝无恶意。”
可男子根本不信,眼睛像盯着猎物,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林怀音感觉到危险气息扑面而来,见势不妙,她拔腿就跑。
男子反应极快,几个箭步就追了上来,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将她往回拽。
林怀音来了个金蝉脱壳,甩掉外衣,呈S型奔跑,借助丛林中的树,躲闪着身后人的追击……
然而男子再次追上来,嘴里冷哼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林怀音随手捡起一根棍子,拉开架势,与之对峙。
突然林怀音灵机一动,她惊愕地瞪视着男子头顶上方茂密的枝丫,大叫:“蛇——蛇——”
声音中充满了骇然。
这里林木葱茏,男子下意识地仰头张望,林怀音趁机撒丫子狂奔。
男子发觉被骗,气得暴跳如雷,很快追了上来,隔着数米,他猛然一窜,直接将林怀音扑倒在地。
林怀音被摔得浑身是泥,拼命挣扎,手脚并用,连踢带踹,大骂着:“混蛋,抓我作甚……”
经过一番贴身肉搏和扭打,男子终于将人擒住,可他自己也被乎了一脸泥巴,他使劲用肩头的布料蹭去脸上的脏污,整个人气得要死,英俊的五官几乎拧成一团。
见林怀音困住手脚还在挣扎,干脆从地上捡起她刚才脱掉的外衫,撕成布条将她反绑,随后又啐她一口,“还以为有多大本事,没想到是个笨蛋、蠢货!”
林怀音吃痛,反唇相讥,“我看你才是笨蛋蠢货?你有什么权利绑我?”
“呦,还敢嘴硬,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随后,林怀音只觉手腕和脚踝处一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迅速上移。
只不过这个腾空而起是倒吊着。
她大头朝下被吊在了树上,之后她就像秋千般荡来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