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刘婆子尿急,去了茅厕,临走时还给她扔下一句话:好好给我跪着,要让我知道你敢偷懒,必将加倍惩罚!
林怀音不敢吱声,偷瞄着她,见她走远,瞬间松弛下来,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可她知道不能怠慢,必须借此时机搬救兵呀。
刚刚还来来往往的丫鬟都哪去了?
就在这时,杜鹃走了过来,林怀音好像看到的救命稻草。
这丫鬟是榴园的,和月柔一样,都是伺候婉婉小姐的,还从她这儿买过绣稿呢,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丫头。
她朝杜鹃招了招手,“杜鹃,过来,过来——”
杜鹃走上前,眼中满是诧异,“阿三姐,你怎么跪在了这里?”
“唉,被罚了,要跪两个时辰呢,说来话长,我就不和你细说了,求你帮个忙呀?”
杜鹃瞪大了眼睛,要跪两个时辰?那还不得跪伤了膝盖?
连忙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见她如此,林怀音稍稍安心,“麻烦你去清风苑告诉阿卓,就说无意间看见我在梨花院附近罚跪,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特意过来告知。”
杜鹃点头,她确实不知道是为什么,可阿三被罚确实有损清风苑的颜面。
“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搬救兵。”
林怀音没想到她这么通透,一点就透,甚是欣慰,连声道谢,“谢谢你了,无以为报,等过些天我送你几幅绣图。”
“阿三姐,客气了,我这就给你找人去。”
说罢她就脚步匆匆朝清风苑方向去了。
林怀音看着杜鹃离去的背影,心情甚是忐忑,她不知这么做会不会有效果,只知道死马得当活马医,最坏的结果已经这样了,何不再尝试一下?
很快刘婆子就回来了,远远见林怀音跪得笔直,心下畅快,看来她的威慑力不小。
这边再说杜鹃,她来到清风苑,一打听才知世子出去了,阿卓也不在,她一时间犯了愁,怎么办?阿三姑娘交代的事恐怕办不成了。
杜鹃一筹莫展,悻悻地回到榴园。
书房内,婉婉小姐正在练习写字,月柔在旁边研墨。
婉婉小姐,年岁不大,但写出来的字,横平竖直,十分端正。
看到月柔,杜鹃心思微动,或许月柔姐能想出好法子。
她悄悄走到月柔旁边,小声道,“月柔姐,阿三在梨花院附近罚跪,要跪两个时辰呢,她托我去找阿卓,可是阿卓和世子都不在,也不知什么时辰能回来,我该怎么办呀?你帮我想想法子,该怎么救阿三?”
月柔差异,“为什么被罚,被谁罚了?”
杜鹃摇头道,“不知道,时间紧迫,她也没和我细说。”
正说着,衣袖被人拉了拉。
杜鹃低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正仰头望着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现出焦虑。
“抱歉,婉婉小姐,奴婢打扰你写字了。”
杜鹃惊慌,连忙向婉婉行礼。
婉婉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婉婉小姐,你要去哪儿?”
问完,杜娟突然间明白了,婉婉这是要让她带着去找阿三呀,婉婉小姐只是不会说话,又不是聋子,她刚才和月柔说的话都被婉婉小姐听见了。
见婉婉小姐愿意出面,杜鹃自然愿意,婉婉虽小,但也是主子呀。
一行三人朝梨花院走去,远远就见刘婆子拿着根小细藤条正在抽林怀音的后背,嘴里还大声呵斥着,“刚说完,这背脊又弯了,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长记性!”
婉婉见了这一幕,立马红了眼睛,她撒开丫子奔向林怀音。
“婉婉小姐,慢点,别摔了!”月柔在身后叮嘱着。
婉婉飞扑过来,抱住林怀音。
刘婆子只觉眼前一花,来不及收手,细藤条不偏不倚甩到了沈婉的肩上。
啪——
一声脆响。
当刘婆子看清是大公子家的婉小姐时,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老奴见过婉婉小姐。老奴老眼昏花,刚才真不是故意的,还请婉婉小姐莫怪。”
说罢,她“嘭嘭嘭”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
当林怀音看清来人是婉婉时,心疼得把她拉入怀里,揉着她的肩问道,
“婉婉你没事吧?刚才打哪里了?是这里吗?”
婉婉点了点头,身体顺势靠在了林怀音的身上。
林怀音心疼得心都要碎了,她何德何能,能得到婉婉的庇护,尤其还挨了一鞭子。
林怀音把婉婉翻过来,正想帮她好好揉揉,却看见婉婉脖颈处,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已经肿起一条红痕,红痕沿着脖颈隐入领襟。
那痕迹如此醒目刺眼,林怀音的手停在了半空,瞬间红了眼圈。
她不敢触碰,唯恐弄疼了婉婉。
“大胆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打伤我家小主。”
一向和颜悦色,以温柔示人的月柔,此刻也急了,瞬间变了一个人,不仅柳眉倒竖,连声音也尖锐了几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求月柔姑娘饶了老奴——”
刘婆子左右开弓,连扇自己几个耳光。
“哼,打了小主子,还想着饶命,想什么呢?我这就汇报给老太君。”
月柔看向杜鹃,“杜鹃,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月柔姑娘,老奴知错了,老奴真的知错了,千万别告诉老太君,求你了,求你了——”
刘婆子磕头如捣蒜,见月柔不为所动,还是要走,便一把抱住月柔的小腿,哭天抹泪,不住求饶。
她很清楚,婉婉小姐是老太君的心头宝,平日里宠得跟什么似的,要是知道自己的乖孙女儿被打了,还不把她生吞活剥了!
“放手——放手——”
月柔的小腿被她抱得紧紧的,迈不开步子,气得弯腰去掰她的手。
“老奴不敢放呀,除非姑娘答应老奴不去汇报,老奴才敢放。”
“哼,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打得不挺欢的吗?”
刘婆子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我,是小蝶,是她让我打的,就连这根藤条都是她塞给我的。”
说着,便急不可耐地朝身后望去,可小蝶早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