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被说得脸上挂不住,语气嘲讽:“棉棉怎么能和我家倩倩比!大嫂,不是我说你,棉棉这样的,有人要就不错了。50万彩礼呢,够你们攒多少年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阮棉妈妈。
她猛地站起身,脸色气得通红,手指微微发抖。
“有人要就不错了?”她的声音因愤怒不住颤抖,“棉棉变成这样,不就是你家小宝害的吗?”
二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支支吾吾地狡辩:“大嫂,你这话说的,当初小宝才六岁,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不是故意的?”阮棉妈妈冷笑一声,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六岁的小孩能把人推下山坡?推完了还不告诉大人?你们当时要是及时送医,棉棉的腿能变成这样吗?”
她转向一直沉默的爷爷奶奶,眼中含泪:“还有爸妈,你们明明知道棉棉摔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就随便敷点草药?要不是我们过年回来发现棉棉走路不对劲,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爷爷奶奶羞愧地低下头,奶奶小声辩解:“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乡下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
“正常?”阮棉妈妈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棉棉疼得整夜哭,你们觉得正常?现在轻描淡写一句没想到就完了?你们知道这些年棉棉受了多少苦吗?知道她因为这条腿被多少人嘲笑吗?”
阮棉爸爸上前扶住激动的妻子,脸色阴沉:“这件事我们本来不想再提,但弟妹今天太过分了。棉棉是我们的心头肉,不是你们用来换彩礼的商品!”
他看着自己弟弟,面容严厉,“以后管好你媳妇,要是再敢打棉棉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二叔尴尬地点头,狠狠瞪了妻子一眼。
大姑也看不下去了,责备二婶:“弟妹,你确实说得太过了。棉棉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能嫁给那种人?还收人家红包,你这是做的什么事啊!”
二姑也附和道:“就是,快给大嫂道个歉。大过年的,别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在众人的注视下,二婶面红耳赤,终于不情不愿地小声说:“大嫂,对不起,是我说话不过脑子。”
但阮棉妈妈显然不接受这样敷衍的道歉。
她擦掉眼泪,冷冷地开口:“不用道歉了。以后棉棉的事,不劳你们费心。至于那些彩礼,谁收的钱谁去嫁,反正我们家棉棉不嫁。”
这话说得二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再回嘴。
阮棉站在妈妈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妈,别生气了。”阮棉轻声安慰,“都过去了。”
阮棉妈妈看着乖巧的女儿,又愧疚又心疼:“对不起棉棉,都怪妈妈没保护好你。”
阮棉爸爸将妻女护在身后,沉着脸看着众人,“这件事到此为止。但我把话放在这儿,以后谁再打棉棉的主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的目光扫过二弟一家,最后落在自己父母身上:“爸妈,这些年我们该尽的孝道都尽了,但棉棉受的委屈,你们心里有数。我们工作也忙,以后过年,就不回来了。”
爷爷奶奶闻言,顿时慌了神。
大过年的,要是大儿子一家真不回来了,那村里人怎么看他们?
“这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奶奶急忙打圆场,“老二家的,快给你大哥大嫂好好赔个不是!”
在婆婆的催促下,二婶这才不情不愿地正式道歉。
午后,大姑家的表哥提议带一群小的去村里小卖部买烟花爆竹。
阮棉本来不想去,但表哥表妹们热情相邀,她也不好拒绝。
一行人走在乡间小路上,有说有笑。
小宝跟在最后面,一脸不忿,显然还在为妈妈被逼道歉的事耿耿于怀。
走到一段坑洼不平的路时,小宝趁阮棉不注意,突然伸脚绊了她一下。
阮棉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向前摔去,幸好被旁边的表妹拉了一把,才没摔疼,但也摔在了地上。
“哎呀,瘸子摔了个狗吃屎!”小宝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大表哥立刻沉下脸:“小宝!你怎么能这样?快给棉棉道歉!”
表妹们也纷纷指责小宝:“你太过分了!”
“明明就是故意的!”
小宝嘟囔着狡辩:“我真是不小心的嘛。”
“不小心?”大表哥严厉地看着他,“你要是不道歉,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大舅。”
想到大伯刚才发火的样子,小宝害怕了。
要是让爸爸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咕哝了一句:“对不起啦。”
阮棉拍拍身上的尘土,微笑着说:“没事,你拉我起来就好。”
小宝嘀嘀咕咕地抱怨“真麻烦”,不情愿地伸出手。
就在他碰到阮棉手的瞬间,阮棉突然用力一拽,小宝“哎哟”一声摔在地上。
还没等小宝反应过来,阮棉迅速抓了一把路边的沙子,精准地塞进他张大的嘴里。
“你嘴巴太脏了,我帮你洗洗。”阮棉依然微笑着,眼神却冷得很。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平时温顺的阮棉会来这么一手。
小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沙子,气得脸都红了:“你找死!”
他跳起来就要打阮棉。
但阮棉早已起身躲到大表哥身后。
大表哥一把拦住暴怒的小宝:“够了!本来就是你不对在先,现在扯平了。再闹我就真告诉大舅了。”
小宝看着高大强壮的表哥,又想到发火的爸爸,只能咬牙切齿地咽下这口气,狠狠瞪了阮棉一眼。
阮棉从表哥身后探出头,冲小宝做了个鬼脸。
表妹们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大表哥都憋着笑,拍拍阮棉的头:“没看出来啊,小丫头还挺厉害。”
这场小风波过后,一行人总算顺利买到了烟花爆竹。
回家的路上,小宝一直气鼓鼓地走在最后,而阮棉则被表妹们围在中间,听她们不断夸她刚才“帅呆了”,“干得漂亮!”。
不怪大家不帮小宝,他实在是人憎狗厌。
平时里经常恶作剧作弄她们不说,每次她们生气,还会被嘲讽说,我只是和你们开玩笑啊,女孩子就是玩不起。
那他怎么不去和大表哥开玩笑,分明是看她们好欺负!
晚上,阮棉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的情景,忍不住笑起来。
她发现自己真的变了,要是以前,被欺负了也只会默默忍受,但现在她学会了反抗。
这时,林耀白的视频电话准时打来了。
阮棉兴奋地接起来,把今天的“壮举”手舞足蹈地讲给他听。
林耀白在视频那头笑着夸她做得好,“早知道我就该教你几招防身术,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阮棉妈妈来催她睡觉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