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漫过棚脚,林薇就攥着自制湿度计钻进大棚。指尖刚碰到叶片,她心里就是一沉——本该舒展的黄瓜叶背面,竟蒙着层淡灰色的霉斑,像撒了把受潮的面粉,指尖蹭过,还沾着黏腻的霉粉。
“坏了!是霜霉病!”张大爷跟着进来,烟袋锅子“啪嗒”掉在地上,他蹲下身,用指腹刮了点霉斑,眉头拧成疙瘩,“这病来得凶,一天就能传满全棚,叶子烂了,小瓜就没救了!”
刘婶提着喷壶跑过来,看到叶片上的霉斑,声音都发颤:“咋好端端的就得病了?昨儿看还好好的,这要是传染开,咱们之前的功夫不就全白费了?”她手里的喷壶晃了晃,壶里的清水溅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村民们闻讯赶来,围在病株旁,脸色都不好看。李二哥挠着后脑勺,急得直跺脚:“俺们天天通风、浇水,咋还会生病?林丫头,你快想想办法啊!”
林薇没慌,昨晚系统就弹出过“霜霉病风险预警”,只是她没料到来得这么快。她蹲下身,仔细查看病叶——霉斑集中在叶片背面,正面已经开始发黄,显然是夜间湿度太高,加上棚膜结露滴在叶上,才给了霉菌可乘之机。
“大伙别慌!能治!”林薇站起身,声音透着镇定,“这病是高湿闷出来的,咱们用草木灰水喷叶,再在行间撒草木灰吸湿,保证三天就能好!”
“草木灰?”有人小声嘀咕,“那不是烧柴剩下的渣子吗?能治病?”
张大爷立刻接话:“咋不能?俺年轻时在公社菜园,霜霉病就靠草木灰治!草木灰是碱性的,能杀霉菌,还能补钾肥,一举两得!”他捡起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俺家柴房还有两袋,这就去搬!”
陆衍也不含糊,转身就往外走:“我去挨家挨户收草木灰,越多越好!再让后生们把棚顶的通风口开大些,中午多通会儿风,把湿度降下来!”
王翠花这时也挤了过来,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半袋草木灰:“俺家也有,昨儿刚烧了柴,灰还细着呢!”她蹲下身,小心地把草木灰撒在病株周围,动作比之前认真多了,连沾在叶片上的灰都用手指轻轻拂掉,“俺娘以前说,草木灰撒在菜根旁,虫都不敢来,没想到还能治病。”
林薇笑着递过一把小笤帚:“二婶,你撒灰时顺着行间撒,别碰着小瓜,撒匀点效果更好。”
大伙说干就干。张大爷带着妇女们在棚外支起大锅,把草木灰倒进热水里,搅拌均匀后静置——按系统给的比例,一斤草木灰兑十斤水,过滤后才能喷叶,不然杂质会堵叶子的气孔。
李二哥则带着后生们调整通风口,把原来三十厘米的口扩大到四十厘米,还在棚顶加了层遮阳网,避免正午的太阳直射,防止叶片灼伤。
正忙得热火朝天,棚门口传来一声冷笑:“又是折腾这些土法子!我看这病根本治不好,你们还是趁早把病株拔了,免得传染给其他苗!”
是赵文山,手里还拿着那本泛黄的农书,皱着眉站在门口。他走进来,看着地上的草木灰,又翻了翻书:“书上写的‘霜霉病需用波尔多液’,你们倒好用草木灰,这要是耽误了病情,全棚的黄瓜都得烂!”
李二哥当即就不乐意了,把手里的笤帚往地上一放:“赵老师,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波尔多液是啥?俺们听都没听过,再说了,供销社也没得卖!林丫头用草木灰,张大爷也说管用,你凭啥说不行?”
赵文山被怼得脸一红,刚要翻书辩解,张大爷慢悠悠开口了:“赵老师,波尔多液是好,可那是城里菜园用的,俺们农村哪有那条件?
草木灰是现成的,不用花钱,还不伤苗。你那树是城里的法子,不接地气。”
说着他指了指刚喷完草木灰水的病株,“你看这叶子,喷完没一会儿,霉斑就淡了点,再过两天,保准好。”
林薇也走过去,把过滤好的草木灰水递到赵文山面前:“赵老师,您看这水清亮,不含杂质,喷在叶子上能形成一层保护膜,霉菌就长不起来了。您要是不放心,咱们可以留几株病株不喷,做个对比,看看效果。”
赵文山接过碗,看着里面的草木灰水,没说话。他心里有点动摇——之前授粉、防落果,林薇的“土法子”都管用,这次说不定真能行。
可他嘴上还是硬:“我倒要看看,你们这草木灰到底管不管用。”话虽如此,他却没走,站在一旁,眼神时不时往病株那边瞟。
中午的时候,棚内的湿度降了下来,从之前的80%降到了60%。林薇带着大伙给全棚的黄瓜苗喷了草木灰水,叶片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灰白,像撒了层薄霜。
陆衍则在房间撒满了草木灰,干燥的灰吸走了地表的潮气,土色都亮了些。
傍晚巡查时,林薇惊喜地发现,早上还明显的霉斑,已经淡了不少,有的叶片甚至恢复了翠绿。
她刚蹲下身仔细看,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响起:【霜霉病防治初见成效,叶片霉菌抑制率达70%,奖励“草木灰复配方案”(草木灰+生石灰=5:1,增强杀菌效果),解锁“病虫害定期监测”支线任务,建议每三天检查一次叶片背面。】
陆衍也跟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当天的温湿度:“中午最高温22c,湿度60%,正好适合黄瓜生长。晚上俺来巡棚,把通风口关小点,别让温度降太低。”
他递给林薇一个热乎乎的菜窝窝,“俺娘刚蒸的,你快吃点,忙活一天了。”
林薇接过窝窝,咬了一口,咸香的味道裹着暖意。
她抬头看向棚里的黄瓜苗,阳光透过棚膜照在叶片上,草木灰的灰白和叶片的翠绿相映,格外好看。
风从通风口吹进来,藤蔓轻轻晃,小瓜也跟着晃,像是在点头致谢。
赵文山这时也还没走,他蹲在那几株没喷草木灰水的病株旁,看着叶片上越来越重的霉斑,又看了看喷过的植株,没再说话,只是悄悄把农书上“霜霉病需用波尔多液”那几个字划掉,旁边写了“草木灰水可试”。
林薇看着赵文山的背影,心里笑了——不管他嘴上认不认,这“土法子”的效果,他是看在眼里了。
她知道,只要继续好好管护,用不了多久,这些黄瓜苗就能彻底恢复,红星队的冬天,就能吃上新鲜的黄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