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门口,丛玉兰急忙跳下自行车,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跑去。
许文墨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天明,你和小美在门口玩会儿,先别进来。”
“我明白,快去吧。”
许文墨进屋的时候,丛玉兰正在炕上阻止姜芬,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孩子才那么小,别下这么狠的手打他,小豪愿意听好话,你好好跟他说,他很听话的。”
“听话什么呀?都快气死我了,还有你!”姜芬指着在炕角落里的许英杰,他正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你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管,一个比一个欠揍,你给我等我,收拾完你弟弟,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你!我还不信了,我一个大人还弄不了你们两个小崽子。”
许英杰的脸上满是鼻涕和泪水,不停的抽噎着,却不敢发出哭声。
许英豪则吼出了杀猪般的声音,姜芬的声调越高,他的哭声就越大。
“你给我把嘴闭上,听见没有,烦死了!”
许英豪更害怕,哭声也更大。
“我让你哭,让你再哭!”
姜芬抓着许英豪的衣裳,一把将他撂倒,摁着后背,拿起鸡毛掸子就朝他屁股上狠狠地抽。
“妈!”
许文墨跳上炕,夺下姜芬手里的鸡毛掸子,赶紧看看丛玉兰的手,给她吹着气儿,只见她的手背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妈,你不舍的小豪挨打,你可以夺鸡毛掸子啊,你干嘛用自己的手去挡,多疼啊!”
“还好这一下是挨在妈手上,要是打在小豪身上,他可怎么受得了呦?”
“奶奶~”
“奶奶~”
许英杰再也憋不住了,大声哭喊着,和许英豪一起扑进丛玉兰的怀里,“奶奶,你可是回来了,妈妈天天打我和弟弟,我不要这个妈妈了。”
丛玉兰心疼的搂着两个孙子,“奶奶回来了,小杰小豪不要怕。”
三人哭作一团,姜芬没好气的说:“文墨,你可是把妈还回来了,你看我都被这两个兔崽子气成什么样了?你之前给的钱太少了,这两个多月都把我累成狗了,不行,你必须得给我加钱。”
“嫂子,这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啊,你不该自己看吗?”
“谁说自己的孩子该自己看的?那孩子凭什么跟你们家姓,既然跟你们家姓了,当然就该由你们家的人来看,自古以来,不都是这么个理儿吗?”
“妈都帮你看了这么多年孩子了,只是去我那儿住了两个来月,你和孩子多相处相处不是更好吗?再说,我已经给你钱了呀?”
“是啊,我没说你没给啊?我是说你给的不够,他俩把我气成这个样子,还不够我买好东西补身子的。”
“你对自己可真好,看看两个孩子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儿了?眼圈全是乌的。”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自己的孩子,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许文墨不和姜芬争辩了,她再次看向丛玉兰的手,“妈,手都肿成这样了,我带你去赤脚医生那里看看,抹点药。”
“没事儿,忍忍就好了,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
“这不叫冤枉钱,这个钱是该花的,可以你少遭罪,咱们现在就去。”
许文墨扶着丛玉兰下炕,许英杰和许英豪一人搂着奶奶的一只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
许文墨给他俩擦干眼泪鼻涕,穿上外套和鞋就准备往外走。
“许文墨,你把找赤脚医生的钱给我,我给咱妈扎古扎古手。”
“你还懂这个?”
“这有什么不懂的?在锅底下弄点草木灰,吐点唾沫上面,抹在肿的地方,很快就好了。”
“我还是更相信赤脚医生的,我不听你的,这是我妈,不能给你这么糟践。”
“说啥糟践不糟践的?再说,我又不是故意打她的,谁让她自己愿意往上凑呢?”
姜芬也从炕上下来,摊开手掌伸到许文墨面前。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把给赤脚医生的钱给我,我来给咱妈治疗。”
“谁和你说好了呀?我说我不听你的。”
“我是你嫂子,你凭什么敢不听我的话?你再这么轴,跟我对着干,将来我可是不给你妈养老的。”说完,姜芬又看着丛玉兰说:“妈,你觉得呢?我能不能治你的手?你以后老了不能动弹了,用不用我给你养老啊?”
丛玉兰一下子又变的唯唯诺诺了,在许文墨那里养的精气神就这么蔫了。
“文墨,就听你嫂子的吧,妈的手没事儿。”
“你别害怕我嫂子,别听她总这么吓唬你,将来她要真不给你养老,我养你。”
“哈哈哈哈...笑死个人了,这要是传出去,谁谁谁家上闺女那儿养老,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个就不用嫂子操心了,我们不在村里住,他们爱怎么笑话怎么笑话去,反正也进不了我和妈的耳朵里,影响不了我们的心情。
倒是嫂子,你还要在村里混下去,那时,他们戳的可是你的脊梁骨,但凡这个儿媳妇靠谱,会把婆婆赶出去吗?”
“哼,我不跟你说了,妈,你让文墨把钱给我,要不我很长时间心情都不好,到时候你别怪我在家找你茬儿就行。”
“姜芬,这样,妈不去找赤脚医生了,也不用草木灰了,我就用凉水洗洗消消肿就行了。”
“不行。”许文墨和姜芬异口同声。
听到屋里的哭声和嘶吼声止住了,赵天明带着何美兮大包小包的进来了。
姜芬一下子瞪起了眼,“天明来啦?手里拿这么多东西,都买的什么呀?快给把东西给我,你拿着怪沉的。”
“嫂子,不用你拿,我听文墨的,她让我放哪我就放哪儿,她让我拿回去,我就拿回去。”
“别别别,大老远的,拿都拿来了,怎么还有拿回去的道理,没事,嫂子不嫌弃,你们带什么我都喜欢。”
姜芬伸手就去接赵天明手里的东西,却被许文墨猛地横在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