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属下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队长身上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忙不迭地应声，生怕回应慢了，那柄可怕的重剑又会落下。
“走吧。”
虞清歌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脸上的冰冷瞬间消散，转头对着帝少天展颜一笑，仿佛刚才那个煞神不是她一般。
旋即抬脚，步伐轻快地朝着天圣城内的方向走去。
“嗯，好。”
帝少天对上她那瞬间转变的明媚笑颜，不由得怔了一下，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竟感到一丝莫名的局促，干巴巴地应答一声，方才迈步跟上她的步伐。
他们走后，负责看守天梯的护卫们鸦雀无声，个个噤若寒蝉。
但广场上那些目睹了全过程的吃瓜群众们，却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那红衣女子是谁？太彪悍了吧！”
“她居然拿着帝皇令？那可是少帝殿下都不曾掌握的权柄啊。”
“少帝殿下居然说在外要听她的？我没听错吧！”
“三大圣地的人，尤其是这些帝宫护卫，一向眼高于顶，高傲惯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么吃瘪，还是栽在一个凡俗界来的女子手里！”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所有人看向虞清歌离开方向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好奇与不可思议。
而混迹在人群中的那些来自凡俗界的修士，此刻却是一个个双眼发亮，激动得难以自持，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虞清歌的出现和作为，就像是一道强光，刺破了他们心中对三大圣地根深蒂固的敬畏与自卑。
有她这个活生生的榜样在，日后他们在三大圣地管辖的区域内行走，似乎也能挺直腰板了。
然而，在喧嚣的人群边缘，还有一个身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注视着虞清歌和帝少天消失的方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她瞳孔剧烈地震动着，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人，正是刚刚从天圣城客栈离开的沈青娥！
她怎么也没想到，时隔数年，再次见到虞清歌，竟然会是这般场景。
那个在她记忆中，最初不过是个炼气期任由她欺凌毫无还手之力的废柴，如今不仅出落得越发绝色，修为更是达到了让她仰望的化神巅峰大圆满。
沈青娥持有系统奖励的特殊道具【洞虚之眼】，能看透方圆百丈距离内所有修士的真实修为。
所以她清晰地“看”到了虞清歌那如同煌煌大日般耀眼的化神巅峰气息。
她以为自己这些年靠着系统和宗门资源，从元婴中阶艰难突破至元婴巅峰，速度已经堪称惊世骇俗，可虞清歌她的修为竟然已经暴涨至一个她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且，她身边那个玄衣男子……
沈青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帝少天吸引。
那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强横无匹、令人心折的皇道龙气，如同天生的帝王，对修炼合欢功法的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相较之下，那个被虞清歌踩在脚下、一脸菜色的护卫队长，就显得如此黯淡无光，如同瓦砾对比明珠。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沈青娥心中滋生。
她脚步一转，毫不犹豫地朝着虞清歌和帝少天离开的方向追去。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接近那位少帝，同时弄清楚虞清歌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奇遇的机会。
在她身后不远处，刚刚追出来的时云泽，将沈青娥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
看着她毫不犹豫追逐那两道身影而去的决绝背影，他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痛色与失落，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
虞清歌和帝少天并肩走入繁华似锦的天圣城。
天圣城的主街道足有七八丈宽，以某种坚硬的青金石铺就，可容纳十辆马车并排行驶。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而且虞清歌敏锐地察觉到，行走在路上的修士，修为普遍不低，至少也是金丹期，元婴亦随处可见。
其繁华与强盛程度，堪称她所见城池之最，各种奇珍异宝、灵兽坐骑、华丽车驾令人眼花缭乱。
虞清歌毕竟骨子里还带着现代灵魂的好奇与探索欲，忍不住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看到卖灵果的摊子，凑过去闻闻香气；看到卖稀奇古怪法器的店铺，也要进去转一圈。
遇到感兴趣的、觉得适合师兄师姐或者师侄们的小玩意儿，就爽快地掏出灵石买下来，俨然一副出来游玩的架势。
帝少天一路沉默地跟着，看着她如同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那鲜活灵动的模样，与他平日里见惯的那些矜持高贵、或刻意讨好他的圣地仙子截然不同。
不知不觉间，他冷峻的嘴角也微微松动，浮现出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笑意。
“怪不得被称为千面仙子。”
帝少天在心中暗忖。
“怒时如雷霆降世，手段狠辣果决。静时如秋水映月，清澈明净。笑时又如骄阳初升，明艳不可方物。实在是一个……有趣的人。”
“喂，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作甚？怪渗人的。”虞清歌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突然回过头，狐疑地瞅着他。
帝少天像是被抓包的小孩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立刻单手负在身后，板起脸，硬邦邦地别过头去，干巴巴地丢出三个字。
“没看你。”
“哦~”
虞清歌拉长了语调，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对着他摇了摇。
“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没结果的~”
“不可能！”
帝少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否认，语气甚至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促。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行事跳脱、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说完，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加快脚步朝前走去，试图拉开距离。
“我去！那家店里的法衣好好看！”
虞清歌的注意力瞬间就被不远处一家装潢极为华美、橱窗内陈列着流光溢彩法衣的店铺吸引去了，压根没在意他那点别扭的小情绪。
她指着其中一件绣着暗金色云纹、款式飘逸出尘的白金色法衣，双眼放光。
“这件法衣要是穿在我师尊身上，指不定得多帅呢。”
帝少天闻言，脚步一顿，正想提醒她还有正事要办，抓捕最后一个内应才是当务之急。
却见虞清歌自己又一边嘀咕着，一边小跑着跟上了他的步伐。
“罢了罢了，正事要紧。等完成任务后，再回来给师尊买衣服吧。买回去后一定要让师尊穿上给我看看。”
看着她那副念念不忘、却又懂得分寸的模样，帝少天心中那点莫名的烦躁忽然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于是乎，两人不再耽搁，一路穿过天圣城最繁华的长街，无视了沿途各种诱惑，很快便来到了紫薇帝宫进驻在城中的办事处——一座气势恢宏、守卫森严的宫殿，名为“朝圣殿”。
殿前身着金甲的守卫见到帝少天，又是一阵熟悉的跪地相迎。
虞清歌看得都有些腻烦了，小声嘀咕。
“你们圣地的人，膝盖骨是不是都特别软啊……”
帝少天耳尖微动，听到了她的吐槽，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吴执事在吗？”帝少天对着迎上来的殿前侍卫统领问道。
“父君令我前来，协助他清查天圣城内潜藏的异族。”
“在的在的！少帝殿下您请稍候，属下这就去通传吴执事！”
侍卫统领恭敬回话，随即立刻转身入内。
很快，一位身着灰色执事袍、面容精干、眼神锐利的老者快步从殿内走出，对着帝少天躬身行礼。
“老朽吴德，恭迎少帝殿下。殿下莅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的目光随即落到虞清歌身上，带着一丝探究。“这位仙子是……？”
“这位是千面仙子，前来协同我清除异族的。”帝少天介绍道。
吴执事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立刻堆起更加恭敬的笑容，对着虞清歌也深深一揖。
“原来是千面仙子，失敬失敬。殿下，仙子，里面请，我们详谈。”
虞清歌和帝少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旋即并肩踏入了朝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