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去。」虞胭语气不容置疑，「陆璟深也会去。你得在场。」
我猛地转过身。
「你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虞胭在黑暗中看着我，眼睛亮得惊人，「让他看看，我现在喜欢的人是谁。」
「虞胭，你非要这样吗？」我无力地问。
「对，我非要这样。」她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鼻尖，「沈司寒，你越是不情愿，我越是要把你绑在身边。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病态的执着。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觉得很可悲。
为我自己。
也为她。
「虞胭，你这样，快乐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快乐啊。
看你痛苦，我就特别快乐。」
第二天晚上，虞胭带我去了那个拍卖会。
地方很高档，来的都是有钱人。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珠光宝气。
虞胭穿了一条黑色露背长裙，妆容精致，挽着我的手，笑容得体。
我穿着她给我准备的西装，浑身不自在。
手腕上依旧戴着那块百达翡丽。
像个被精心打扮的娃娃。
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当然，大部分是看向虞胭的。
她在这种场合如鱼得水，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
「虞小姐，这位是？」有人好奇地看着我。
「我男朋友，沈司寒。」虞胭大方介绍。
「男朋友？」对方眼神暧昧地在我们之间扫视，「以前没见过啊。」
「司寒比较低调。」虞胭笑着应对。
我像个摆设一样站在旁边，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目光扫过全场，很快看到了陆璟深。
他坐在前排，正和旁边的人交谈。似乎感受到我的视线，他转过头，看向我们。
目光相撞。
他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眼神平静无波。
好像昨天那个上门宣示主权的人不是他。
虞胭也看到了他，挽着我的手紧了紧，然后拉着我走过去。
「璟深哥，来得真早。」虞胭笑着打招呼。
「胭胭。」陆璟深站起身，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位是？」
装，继续装。
「我男朋友，沈司寒。」虞胭又介绍一遍，然后对我说，「司寒，这是陆璟深，我……朋友。」
朋友。
这个词用得真妙。
陆璟深伸出手，笑容温和。
「沈先生，幸会。」
我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
「幸会。」
他的手干燥，有力，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沈先生在哪里高就？」陆璟深状似随意地问。
「他还在读书。」虞胭抢着回答，「A大研究生，学金融的，厉害吧？」
「哦？A大不错。」陆璟深点头，「年轻有为。」
他的夸奖听起来毫无诚意。
「比不上璟深哥你。」虞胭撒娇似的说，「你可是我们这辈的楷模。」
「胭胭说笑了。」陆璟深看着虞胭，眼神带着宠溺，「你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两人一来一往，看似熟稔，却透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我像个局外人，站在旁边，插不上话。
拍卖会开始了。
我们找到位置坐下。
虞胭和陆璟深的座位挨着，我在虞胭另一边。
拍卖的东西五花八门，珠宝，名画，古董。
虞胭似乎对一条钻石项链很感兴趣。
「喜欢？」陆璟深问。
「还好，款式挺特别的。」虞胭说。
轮到那条项链时，陆璟深举牌了。
「一百万。」
虞胭挑眉，没说话。
有人跟价。
「一百二十万。」
「一百五十万。」陆璟深再次举牌。
势在必得。
最终，陆璟深以两百万的价格拍下了那条项链。
工作人员把项链送过来时，陆璟深直接递给虞胭。
「送你的。」
虞胭没接。
「璟深哥，这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
陆璟深微笑，「就当是……提前送你的订婚礼物。」
订婚礼物。
这四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
虞胭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接过项链。
「那就谢谢璟深哥了。」
她把项链拿在手里把玩，然后递给我。
「司寒，帮我戴上。」
我僵住。
全场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我们这里。
陆璟深脸上依旧带着笑，眼神却冷了几分。
「胭胭，别闹。」他语气温和，却带着警告。
「我没闹啊。」
虞胭无辜地眨眨眼，「让我男朋友帮我戴个项链，怎么了？」
她转头看我，眼神带着挑衅和命令。
「司寒，快点。」
我看着那条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却像一条冰冷的蛇。
我知道虞胭在想什么。
她在用我刺激陆璟深，也在用陆璟深羞辱我。
我成了他们之间博弈的工具。
「不好意思，」我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没等虞胭反应，我转身离开座位。
我能感觉到身后两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一道冰冷，一道玩味。
我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
用冷水一遍遍洗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穿着昂贵的衣服，戴着名表，却像个小丑。
我到底在干什么？
为了钱，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
尊严扫地，任人玩弄。
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陆璟深走了进来。
他走到我旁边的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
透过镜子看我。
「沈先生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我没说话，扯了张纸巾擦脸。
「胭胭被家里宠坏了，性子比较烈。」
陆璟深关掉水，拿出方巾擦手，「喜欢玩点刺激的。」
他看向我，眼神带着怜悯。
「但她玩归玩，总有回家的一天。」
「你想说什么？」我问。
「我想说，」
陆璟深把方巾扔进垃圾桶，
「年轻人，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我没强求什么。」
「是吗？」
陆璟深笑了，「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胭胭身边？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
我握紧拳头。
「这跟你没关系。」
「本来跟我没关系。」
陆璟深整理了一下袖口，「但胭胭是我未婚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