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今晚是明责和南宫阙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第一晚。
他隐隐有些期待,用过晚餐后,明责就拿了本书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
安伯端来一杯牛奶递给明责:“小责 ,你先上去休息吧,少爷每天回来的时间都不一定的” 。
明责抬眼看了下客厅的摆钟,已经九点半了。
他接过牛奶,一口喝完,上楼回卧室洗澡。
在他上楼的后一刻,南宫阙回来了。
“安伯,小责呢?”
“少爷,小责刚刚一直在客厅等你呢,刚上楼一会儿” 。
南宫阙迈着疲惫的步伐上了楼,敲了敲明责的卧室门,无人应答。
猜测他可能睡着了,就回了自己卧室。
明责没听见敲门声,二十分钟后才踏出浴室。
将头发吹的半干,穿了一身黑色丝绸质地的睡衣,敞开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
浴室水汽蒸腾的缘故导致他的皮肤此刻还泛着粉粉的光泽。
南宫阙还没回来吗?
明责欲下楼继续等,打开门,看到南宫阙的卧室透着光亮,门没关紧。
心里雀跃:他已经回来了?
明责大步流星地穿过书房,到了南宫阙卧室门前。
轻叩了几声,无人回应,他索性直接推开门。
抬脚走进的瞬间南宫阙刚好围着浴巾走出浴室。
南宫阙脑袋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上还在滴着水,晶莹的水珠沿着那张英俊的脸部轮廓缓慢流下。
见此情景,明责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
几秒钟后,他慌不择路地飞速冲出了房间。
南宫阙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明责又冲了回来,“砰”的一声把南宫阙的卧室门带上了。
南宫阙看笑了:“这慌慌张张的干嘛呢?”
回到自己卧室的明责,锁上门靠在门后,大口喘气。
明责去浴室洗了好几把脸,才把心跳频率压下些许。
爬上床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看起来,试图加速冷静。
敲门声响起!
“小责,我可以进来吗?”
是南宫阙!!!
明责深吸了一口气:“进来吧” 。
南宫阙走进:“小责,刚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明责眼神逃避,四处张望:“没什么事,只是明天要回去学校上课了,去和先生说一声”。
“我还以为小责,是专门过来看我的肌肉的呢”。
南宫阙开着玩笑,语气中带着挑逗。
明责有种小心思被戳破的感觉,恼怒道:“先生瞎说” 。
“好啦,我不逗你了,明天上学别看书了,早点睡觉吧,晚安。”
“晚安,先生以后洗完澡,要记得擦干头发穿好衣服再出来,不然容易感冒的”。
明责小声尴尬的提醒道。
南宫阙失笑:“好,我知道了”。
…………………………
太阳唤醒了晨曦。
霍斯学院没有校服,但学生需要穿正式一点的着装,很重视学员的精神面貌!
明责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衬衫,黑色休闲裤。
南宫阙一早就去公司了,明责吃完也斜挎着包去了学校。
他每次出现在学校,总会引来骚动。
他骨子里面透出来的淡漠疏离,无端地会让人觉得不好接近,事实也确实如此。
即便他很引人注目,旁人也只敢远观,小声讨论。
到了教学楼,肖厉简单地关心了一下明责的伤势。
明责表示并无大碍。
席慕城也起身和明责打招呼,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空气。
他没放在心上,前些天已经见识过明责的怪脾气了!
肖厉说今天会带席慕城和明责两人接诊,两人负责病情记录。
霍斯学院作为世界上排名第一的心理学院,任职教授的专业程度比外面的心理诊疗机构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为了学生不是只会纸上谈兵,学院会通过合作的医疗机构,教授面诊,学生旁听。
患者会在约定的时间,由学校的指引人员将其带到教学楼里的诊疗室,进行就诊。
下午两点,患者到了诊疗室,是一位女性。
明责和席慕城身穿白大褂,坐在屏风后旁听。
就诊开始,肖厉询问患者的症状!
女生表示她会持续的感到悲观绝望,无法控制情绪,经常哭泣。
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现在还出现了注意力无法集中,记忆下降等一系列问题。
结合心电图脑电波系列检查,肖厉有了初步判定,女生是中度抑郁。
肖厉对女生进行了心理疏导,开了一些辅助类的药物。
就诊结束,工作人员送女生离开!
肖厉问:“你们对今天的诊疗有什么看法和意见?”
明责懒洋洋地说道:“我对于您对患者进行的心理疏导,部分话术不认同”。
“您一直强调让患者看开一点,我认为这和让哑巴开口说话没有区别”。
“患者如果能看开就不会生病,也不需要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 。
明责的话虽然尖锐直白却一针见血。
肖厉喜欢的就是有想法不死板的学生:“一百个心理医生就会产生一百种治疗方法,你们这周的作业就是针对这位患者给出你们认为最优的治疗方案”。
“下周提交给我,可以互相交流讨论”。
肖厉布置完课业就走了。
席慕城:“明责,我们要不要讨论交流一下?”
明责:“不用” 。
……………………
席慕城无语:一天说话不是一个字就是两个字,嘴巴镶金了是吧!!!!!!
南宫集团顶楼办公室。
落地窗前的身影修长挺拔,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穿着,星眸剑目眺望着远处的车流,五官深峻,神色温和却又淡漠。
公司的智能芯片项目,稀缺金属资源迟迟没有进展,让南宫阙很头疼。
他不想和青阎帮有所接触,现在的南宫集团只做干净的生意。
他也暂时没有想到其他能够代替解决的方案。
正愁眉不展,一道戏谑熟稔地声音响起:“哟,什么事让阿阙这么惆怅啊?”
南宫阙转身,声音的主人黑色皮质沙发上端坐。
两条大长腿抻在茶几上,嘴里斜叼着根烟。
男人眉宇间透着一种不羁与狂放,眼眸深邃锐利,鼻梁高挺如峰,唇形诱人。
一身工装连体衣搭配黑色马丁靴,气质凌厉狂娟。
“衍哥,你怎么来了?”,南宫阙嗓音夹杂着意外还带着惊喜。
“刚好来卡特处理点事,知道你分公司在这里,就来看看你,我们也很久没聚了”。顾衍仰着头吞云吐雾。
南宫阙:“唯安没有一起过来吗?”
顾衍:“那小子说最近手术多走不开” 。
顾家和南宫家是世交,家世也旗鼓相当。
顾衍比南宫阙大三岁,南宫阙和顾唯安同岁,几个人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顾衍:“听说最近你公司项目进展的不顺利?”
南宫阙正色道:“芯片项目所需的稀缺金属资源掌握在本地的地下黑帮手里。衍哥也知道,这几年集团已经不参与地下生意了,所以现在还没找到其他的解决方法” 。
顾衍摁灭了手中的烟,手搭在南宫阙的肩上:“本地的黑帮,青阎帮吗?”
“衍哥听过?”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把你难倒了,我在青阎帮有熟人,衍哥给你解决,才多大点事儿啊” 。
顾衍这个人行事风格狠辣,什么赚钱他做什么,手上没干净过,结交的人也是三教九流不等。
“谢了,衍哥!”
两人从小到大的交情南宫阙自然不会和顾衍假推辞。
“走吧 ,别闷在这里了。我好不容易来一次,给我接接风 ” 。
顾衍揽着南宫阙出了办公室。
两人去了本地最大的娱乐会所,顾衍的朋友已经先到了包房。
顾衍搂着南宫阙的肩给在场的人介绍:“这是我铁哥们南宫阙,南宫集团的现任董事长” 。
众人纷纷笑脸相迎:“久闻南宫集团大名,以后多多关照” 。
南宫阙微笑回应,他不喜欢虚与委蛇,能来这种场合已经是给顾衍面子。
包房的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微熏感,灯光恍惚,里面的人都左拥右抱着,眼神被酒精麻痹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两人豪门出身,对于这种早已司空见惯。
顾衍吩咐酒侍拿来了几瓶上好的酒,价格不菲,打开给两人倒上。
顾衍用酒杯轻碰了下南宫阙的酒杯,抿了一口,散漫开口:“听说你资助了一个男孩?”
南宫阙盯着酒杯中晃动的液体:“衍哥 ,这都知道了” 。
顾衍:“查过吗?背景干净吗?”
南宫阙眼神微眯透露出一股微妙的光芒:“不过是看长得像小辞 ,钱多发发善心罢了”。
有些话不必说的那么直白,顾衍也听的懂。
两人挺久没见,多喝了几杯,都喝醉了。
散场,顾衍直接在会所顶楼住下了。
南宫阙不喜欢外宿,丁覃一直在会所门口等着接。
山顶别墅,明责从晚上七点钟等到十点也没见南宫阙回来。
安伯过来劝:“小责,要不你先上去休息吧。少爷说今天要和顾家少爷聚聚,估计没那么快回来的” 。
“顾家少爷?”
安伯解释道:“是啊,顾家和南宫家是世交,少爷和顾家的两个少爷关系都很好”。
明责心里不爽,南宫阙身边的人未免太多了!
别墅外传来喇叭声,南宫阙回来了!
丁覃搀着醉醺醺的南宫阙进了客厅。
“怎么回事,先生这是喝多了吗?”
明责脸上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丁覃把南宫阙放到沙发上:“是啊,今天少爷和顾衍少爷聚会,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
明责盯着双眼紧闭躺在沙发上的南宫阙,瞳孔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丁哥,现在挺晚了你先回去吧,先生这里有我和安伯照顾” 。
“行”。
明责上手给南宫阙脱掉了西装外套,又开始吩咐。
“安伯,你先去煮一碗醒酒汤吧,我先扶先生上楼” 。
“好嘞好嘞”。
明责把南宫阙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上楼。
明责现在的体格,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南宫阙抱起,但不合适。
进到卧室,动作温柔地把南宫阙放到床上,生怕磕到他。
用枕头垫着头,又给他脱了鞋。
南宫阙领口微敞,喝了酒的缘故冷白的皮肤染上了酡红,褪去了淡漠,增添了几分温柔的味道,唇色也更红了。
!!!!!!!!!!!!!!
明责深深地凝视着他,敲门声把他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安伯端着醒酒汤推开门走了进来。
安伯顾及着时间挺晚了,体贴说道:“小责,你先回去休息吧,少爷这里有我照顾” 。
“好的 ,安伯。有需要帮忙的您再叫我” 。
明责极力压下了心底的情绪,回了自己卧室。
他怕太越界会引起安伯的不适和怀疑。
第二天,明责没去学校,他不需要每天去上课。
肖厉布置了课后作业,作业期间去不去学校看个人选择。
明责担心昨晚南宫阙宿醉,早上醒来可能会头疼。
一早就坐在客厅看书等着南宫阙下楼。
卧室,南宫阙上午十点钟才幽幽转醒。
昨晚安伯虽伺候着他喝了醒酒汤,但还是避免不了头疼。
南宫阙酒量不好,他很自律极少喝酒,应酬时也是能不喝就不喝。
洗漱完,南宫阙穿着一身米色的运动休闲服下楼,很居家。
从旋转楼梯向下走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下到客厅看到正认真看书的明责。
“小责,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明责抬起头看到南宫阙的一刻眼中便有了光芒。
“今天学校没课,不用去学校。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南宫阙走过去倚靠在沙发一侧,右手撑着头,眼睛半眯着,眼神里面还残存了一点酒意。
头痛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恶心的感觉一阵阵袭来,还伴随着疲惫,不禁让他闭上了眼,希望以此缓解不适的感觉。
“头还有点疼,不过休息下就好了”。
明责深藏心底的心疼,抓住南宫阙的手腕,哑声说道:“先生,以后还是不要再喝酒了,太难受了” 。
南宫阙感受到手腕上面传来的温度,明责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宛如莹润通透的玉。
他心中莫名有种小猫挠过痒痒的感觉,明明是很普通的关心话语 ,很平常的肢体接触。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明责用手在南宫阙的眼前晃了晃。
“抱歉,小责,我刚刚走神了,我答应你,以后能不喝就不喝” 。
“不如我给先生按摩吧,应该可以缓解你的头痛”。
“小责,还会按摩呢?”
“会一点点,先生让我试试吧!我还没给别人按过呢!”
明责眼眸中生出期许的目光。
南宫阙不忍拒绝:“好,那就麻烦小责了” 。
明责绕到南宫阙的身后,盯着南宫阙白皙修长的脖颈,他把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轻轻地贴在南宫阙的太阳穴处,然后再轻柔地开始按压,力道适中。
明责的手指贴上来的那一刻,南宫阙感觉自己的头确实没那么痛了,舒缓了很多,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合上了眸子。
因为站姿的缘故,明责居高临下地看着南宫阙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投下阴影,顺着高挺的鼻梁,目光再扫视到南宫阙的薄唇,明责的嘴角染上了笑意。
明责享受着此刻静谧美好的氛围,希望时间凝固。
通过按摩,两人的心又近了那么一点,至少明责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一点点甜头,就可以让明责高兴很久,幸福的时光就像流沙,流逝的很快。
“谢谢小责,我感觉舒服多了” 。
明责声音甜甜:“能帮到先生,我很开心” 。
安伯的声音从餐厅传出。
“少爷,小责,过来吃午餐吧!”
明责差点一记眼神刀过去刀死安伯。
…………………………。
安伯: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有人信吗?
餐桌上罗列了很多菜,都是国内菜系,南宫阙吃不惯卡特国本地的食物。
吃饭时,明责一直偷摸观察南宫阙的口味,记在心里,想着以后亲自做给南宫阙吃。
明责没怎么动筷,南宫阙以为明责食欲不佳,夹了一块糖醋鱼放进明责碗中,又给了明责一抹温柔的笑。
南宫阙虽没开口说话,但明责也明白了南宫阙的用意,是让他多吃点!
两人温馨愉快的吃完了午饭。
南宫阙:“小责,下午我要去公司,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明责问道:“我可以一起去公司吗?”
“在公司,我要处理业务,没时间陪你,我怕你会觉得无聊” 。
明责连连摇头,头甩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会的不会的,先生在就不会无聊” 。
南宫阙思量了一下,同意了。
见他同意,明责的脸庞瞬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里面放射出闪闪发亮的光芒,仿佛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好看极了!
这是南宫阙第二次看见明责露出如此明媚的笑容。
车已经镂花大门处候着了。
明责跟在南宫阙身后脚步轻快地走着,主动和丁覃打了招呼:“丁哥”。
“小责要和我们一起去公司吗?”
“是的” 。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环山公路上,两边道路上的树木郁郁葱葱。
丁覃坐在副驾驶, 明责和南宫阙坐在后座。
一上车南宫阙就投入到了工作当中,明责赤裸裸地目光时不时在南宫阙身上流转。
丁覃通过中控台的后视镜观察着明责的一举一动,虽然南宫阙说了不用深入调查明责,作为特助他无法放下戒心。
明责的感知力一向敏锐,他察觉到丁覃一直有意无意的在观察他,但无所谓。
只要丁覃不要试图破坏他和南宫阙之间的关系,那便相安无事!
他按下车窗,让风吹过脸颊,头发随着微风摇摆,恰如此刻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