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和索云菲互相搀扶着站在废墟之中,环顾四周,心中都是一沉。这地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巨大的龙骨断裂倒塌,碎石堆积如山,原本庄严神秘的氛围被破败和死寂取代。空气中飘浮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泥土与那奇异檀香混合的味道。
“必须找到樱子和张伦!”龙文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脑海中那团金色光华带来的暖流仍在缓缓运转,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也让他比索云菲更快恢复了一些气力。
索云菲点点头,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金指甲,确认没有在之前的冲击中损坏,说道:“我们分头找,别离太远,有事立刻发声。”
两人一左一右,开始在有限的照明下,艰难地在碎石和巨大的骨殖缝隙间搜寻。龙文不时地用龙吟剑挑开一些较小的碎石块,呼唤着同伴的名字。索云菲则侧耳倾听,捕捉任何细微的声响。
“龙大哥,这里!”片刻后,索云菲突然在一堆较为疏松的碎石堆前停下,急促地喊道。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扒开几块石头,露出了下面一抹淡紫色的衣角——那是野田樱子的衣服。
龙文立刻赶了过来,两人合力,很快将野田樱子从碎石中拖了出来。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额角有一处磕碰的淤青,手中仍紧紧握着那柄短剑。索云菲探了探她的鼻息,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龙文扶起野田樱子,在她后背几处穴道轻轻拍打,渡过去一丝微弱的真气。过了一会儿,野田樱子睫毛颤动,悠悠醒转过来。她看到龙文和索云菲,眼中先是一阵迷茫,随即回忆起之前那毁天灭地的崩塌,立刻挣扎着想要坐起。“张……张伦呢?”
“还没找到。”龙文沉声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樱子勉力站起,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些皮外伤和内力损耗过度,并无大碍。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那彻底断裂砸落的巨大龙首,“幸好最后时刻我借力向后飘退,又被冲击波推到了这堆松散的石头下……”
三人不敢耽搁,继续寻找张伦的踪迹。这一次,他们搜寻得更加仔细。龙文脑海中那团金色光晕似乎带来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的感知变得比平时敏锐了一些,能隐约察觉到一些生命气息的波动。
他循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走向龙首骸骨砸落形成的最大的一堆废墟旁。这里乱石嶙峋,巨大的骨骼碎片如同利剑般斜插着,形势最为险恶。
“张兄,能听到吗?”龙文扬声喊道。
隐约地,从几块交错叠压的巨大岩石下方,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的敲击声。
“在下面!”索云菲惊喜道。
三人精神大振,立刻来到传来声音的地方。只见几块堪比房屋大小的巨石严丝合缝地压在一起,只在底部留下一个极其狭窄的缝隙,那敲击声正是从缝隙深处传来。
“张兄!是你吗?坚持住!”龙文对着缝隙喊道。
里面传来了张伦有些模糊但清晰可辨的声音:“是……是我……我还好,就是被卡住了,动弹不得……”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但听起来神智清醒,这让外面的三人都稍微放下心。
“我们马上救你出来!”龙文说着,打量起这几块巨岩。它们相互支撑,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结构,但若是强行破开其中一块,很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整个废墟再次崩塌,将下面的张伦彻底埋葬。
“不能硬来。”索云菲也看出了关键,柳眉微蹙,“这些石头太大,而且结构太危险。”
野田樱子尝试用短剑撬动岩石的缝隙,但短剑太轻太薄,根本无法撼动分毫。“需要借力的支点,或者……足够巧妙的力量。”
龙文沉思片刻,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龙吟剑上,又看了看索云菲的金指甲和野田樱子的短剑。“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合力震碎最关键的支撑点,但只破坏结构,不引起大的崩塌。”这个想法极为冒险,需要对力量和时机有精准的把握。
“我来计算角度和力道。”野田樱子自告奋勇。她对于结构和力学有其独到的理解。她仔细观察着几块巨岩的叠压方式,手指在空中虚点,默默推算。
片刻后,她指着一块位于中段、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石头说道:“这块!它是目前平衡的关键。但它本身也有裂纹。龙公子,你用龙吟剑全力刺击这个点!”她在岩石上指了一个具体的位置,“云菲,你的金指甲攻击力集中,同时击打这个点和旁边这个点。我会用短剑从侧面切入,在你们发力的瞬间,破坏它最后的结构韧性。务必同时发力!”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龙文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那暖融融的气流,将其贯注于龙吟剑身。清越的剑鸣再次响起,剑尖微微震颤,泛着寒光。索云菲十指金指甲交错胸前,内力灌注之下,金光流转。野田樱子短剑反握,身形微蹲,如同蓄势待发的灵猫。
“动手!”
随着龙文一声低喝,龙吟剑如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刺向野田樱子所指的那一点!索云菲双掌齐出,十道金光几乎不分先后地击中两个预定位置!野田樱子的短剑则如同庖丁解牛,悄无声息地切入岩石侧面的细微裂缝之中!
“噗!”“叮!”“咔嚓!”
三种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被攻击的那块岩石先是内部传来一声闷响,随即表面被龙吟剑刺中和金指甲击打的地方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最后在野田樱子短剑的切入下,发出了清晰的断裂声!
岩石并未猛地炸开,而是从中断裂成两半,缓缓地错开、下沉。
“退!”龙文低吼,三人同时向后疾掠。
随着那块关键岩石的失效,上方叠压的巨石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支撑点,开始缓慢地移动、调整位置,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大片的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但预想中的彻底崩塌并没有发生。几块巨岩在一番艰难的磨合后,竟然勉强找到了新的平衡,只是彼此之间的缝隙变大了一些。
尤其是最下方,露出了一个足以让人弯腰通过的缺口!
“成功了!”索云菲喜道。
灰尘稍落,龙文第一个冲了过去,俯身看向缺口内部。只见张伦正靠坐在里面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脸色苍白,身上覆盖着灰尘,但看到龙文时,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的软剑掉落在身边,左腿被一块较小的石头压住,但看起来并未骨折。
“张兄,没事吧?”龙文钻了进去,和随后进来的索云菲一起,合力搬开了压住张伦左腿的石头。
“无妨,只是气血不畅,麻了而已。”张伦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腿脚,在龙文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着外面的野田樱子也抱拳致谢,“多谢诸位舍命相救,张某感激不尽!”
“都是自己人,何必言谢?!”龙文摆摆手,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四人总算重新会合,虽然个个带伤,内力消耗巨大,但至少性命无虞。
他们从岩石缝隙中钻出,重新站在废墟之上。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持续太久,现实的问题便摆在眼前——出路在哪里?
“石门完全被堵死了,而且看这崩塌的规模,从原路返回几乎不可能。”张伦观察着四周,眉头紧锁。
“冯公子和阿青他们在外面的情况也不知如何?”野田樱子担忧地说。
龙文沉默着,目光再次投向那堆龙首废墟,以及落在废墟之中,依旧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金色光团和龙魂玉。他脑海中那些混乱的碎片再次活跃起来,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似乎不仅仅是龙首坠落,还有……一条向下的通道?
那感觉非常缥缈,如同幻觉。但他相信,这一定与那涌入他体内的金色光团有关。
“或许……我们还有别的路。”龙文缓缓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伸手指向龙首骸骨砸落的核心区域,也就是那金色光团和龙魂玉所在的位置下方。“我感觉……那里似乎有些不同。”
索云菲对龙文是无条件信任的,闻言立刻看了过去。野田樱子和张伦则将信将疑,毕竟那里是崩塌最严重的地方,看起来除了乱石就是碎骨。
“龙兄,你确定?”张伦问道。
“不确定。”龙文坦言,“只是一种强烈的感觉。源自……那个。”他指了指金色光团。
想到龙文之前接触光团后的异状,以及他后来突然暴涨的实力,野田樱子和张伦也沉默下来。这龙骸之内诡异莫测,龙文的“感觉”或许真的是一条线索。
“反正困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去看看。”索云菲果断说道。
四人稍作调息,恢复了些许力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龙首坠毁的中心区域前进。越靠近那里,脚下的碎石和骨屑就越厚,行走也越发艰难。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片区域。巨大的头骨碎片如同小山般堆积,那团黯淡的金色光团就静静地躺在几块碎骨中间,而那块能影响人心神的龙魂玉,则落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白光,不再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龙文没有先去碰触光团和龙魂玉,而是按照脑海中那模糊的指引,走到一处由几根巨大肋骨斜插支撑形成的、相对稳固的空间下方。这里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和碎骨。
他蹲下身,用手拂开地面的浮尘。下面并非坚硬的岩石,而是一种看起来像是夯土,却又隐隐带着金属光泽的材质。
“你们看这里。”龙文招呼同伴。
索云菲等人围了过来,仔细查看。野田樱子用短剑轻轻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下面似乎是空的!
“有暗道!”张伦精神一振。
几人立刻动手,清理这片区域的浮土和碎骨。很快,一个直径约三尺左右的圆形轮廓显露出来。这圆盘严丝合缝地嵌入地面,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刻满了与龙骸骨架上类似的古老符文,只是更加复杂和密集。在圆盘的中心,有一个不起眼的凹槽。
“这……这像是一道暗门。”索云菲惊讶道,“可是,如何开启?”
龙文的目光落在了圆盘中心的那个凹槽上。那凹槽的形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虽然隔着衣服,却仿佛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共鸣。是了,这凹槽的形状,与他脑海中那金色光团的轮廓,隐隐契合!
他站起身,走向那团黯淡的金色光团。随着他的靠近,那光团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龙大哥,小心。”索云菲提醒道。这光团来历神秘,之前涌入龙文体内也不知是福是祸。
龙文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伸手缓缓触碰向那金色光团。这一次,没有强大的能量冲击,也没有大量的信息碎片涌入。当他的指尖接触到光团的瞬间,那光团仿佛化作了一团温顺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臂流淌而上,最终在他掌心重新凝聚,光芒内敛,变成了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刻满玄奥纹路的金色令牌!令牌的形状,正好与地上圆盘中心的凹槽一模一样!
这一幕看得索云菲、野田樱子和张伦目瞪口呆。
龙文握着这块突然变成令牌的金色物件,心中明悟更深。这或许就是离开此地的钥匙!他不再犹豫,拿着令牌回到圆盘前,在三人紧张而期待的目光中,将令牌轻轻按入了中心的凹槽。
严丝合缝!
就在令牌完全嵌入凹槽的刹那,整个圆盘上的符文次第亮起,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机括转动声“扎扎”响起。
圆盘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向下一沉,然后向着侧方滑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向下延伸的洞口。一股带着陈腐气息、却又隐隐有气流流动的微风从洞口中吹拂上来。
洞口下方,是粗糙开凿的石阶,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方。
四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通道,又惊又喜。喜的是绝处逢生,果然找到了新的出路;惊的是这通道幽深黑暗,里面藏着什么,是完全未知的。
“总算有条路了!”索云菲松了口气。
“只是不知这路,是通向生天,还是另一处绝地。”张伦沉吟道,他的软剑已经重新握在手中。
野田樱子仔细感知着洞口吹出的风,判断道:“有气流,说明不是死路,另一端应该与外界连通。”
龙文将龙吟剑握紧,当先一步踏在石阶上。“是吉是凶,总要闯一闯才知道。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他回头看了看这片巨大的龙骸废墟,那个黑衣人生死不明,冯天豪、阿青和苍狼长老下落未知,还有那神秘的龙魂玉……这一切,都像一团巨大的迷雾。
但眼下,他们必须先离开这崩塌的废墟……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