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激烈的思维碰撞和密集的公式演算中飞速流逝。
窗外的天色从明亮转为昏黄，又渐渐被墨色浸染，办公室的灯光早已亮起，映照着四张专注而兴奋的面庞。
一下午加上一晚上，他们几乎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饥饿，全身心地投入在那片由数字和符号构成的世界里。
每一次突破，每一次将看似不可能的环节打通，都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狂喜。
“这里！这里用我们上午构造的那个特殊泛函分析框架！”
“对！接上婧怡提出的那个复流形上的典则映射！”
“妙啊！这样就把那个‘幽灵般’的发散项给约束住了！”
“还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闭环！”
高教授和韩院长早已没有了平日的威严，时而抓耳挠腮，时而抚掌大笑。
陈奕和李婧怡更是思维敏捷，往往对方刚提出一个梗概，另一个就能立刻补充细节甚至提出更优化的方案。
晚上九点多，办公室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急促的呼吸声。
陈奕握着笔，在一张几乎写满的稿纸最后空白处，郑重地写下了最后一个符号。
笔尖离开纸面的瞬间，仿佛有某种无形的韵律随之圆满。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其他三人。
短暂的寂静。
随即，韩德院长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脸色涨红，声音因为极度激动而有些变调：
“成……成了？闭环了？所有的逻辑链条都闭合了？没有矛盾！没有漏洞！”
高教授也霍然起身，一把抢过那最后几张稿纸，手指颤抖着飞速浏览，嘴里不住地喃喃：
“天衣无缝……简直是天衣无缝！从素数定理的深层几何意义切入，引入全新的分析工具，绕过传统方法的死胡同……这思路……这架构……完美！太完美了！”
两位在数学界耕耘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此刻激动得难以自持，眼眶甚至都有些湿润了。
他们见证了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一个困扰了人类智慧上百年的数学皇冠，被两个刚刚踏入大学校门的年轻人，在他们的一点辅助下，成功地摘取了！
“证明了……我们真的证明了黎曼猜想？”
李婧怡清冷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看向陈奕，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陈奕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无比灿烂的笑容：“嗯，证明了！”
韩院长和高教授几乎同时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们两个，回去立刻把这篇论文整理出来！”
“对！作者就写你们两个人的名字！”
陈奕和李婧怡闻言一愣，连忙摆手。
陈奕说：“韩院长，高教授，这不行！证明过程中很多关键步骤都是在您二位的指导和启发下完成的，没有您们，我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方向。作者我们绝不能要！”
李婧怡也坚定地点头：“是的，这篇论文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韩院长哈哈大笑，拍了拍陈奕的肩膀：
“傻孩子！我和高老都这把年纪了，要这名利有什么用？
这证明的核心思想和突破性的关键步骤，完完全全来自于你们俩！
我们充其量就是帮你们扶了扶梯子，擦了擦黑板！这荣誉，理应是你们的！”
高教授也欣慰地看着他们：
“别推辞了。这是你们应得的。回去把论文仔细整理好，逻辑梳理清楚，翻译成英文。先给我们两个老家伙看看，帮你们把把关。”
见两位教授态度坚决，陈奕和李婧怡只好答应下来：“谢谢韩院长，谢谢高教授！”
高教授又问：“你们准备把这篇文章投到哪个期刊？”
陈奕和李婧怡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他们光顾着兴奋，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韩院长摸着下巴建议道：“投《数学年刊》吧！那是数学界的顶级刊物，影响力足够大，能最快速度让整个数学界看到你们的成果！”
“好，就听您的。”两人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
韩院长又叮嘱了几句论文撰写的注意事项和格式要求，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他们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办公室的背影，韩院长感慨地对高教授说：
“老高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啊！看来我们北航，又要出名震世界的人物喽！”
高教授也笑着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惊叹和欣慰：
“是啊……真是没想到。别人家的大一新生还在为微积分的第一堂课发愁，这两个小家伙，开学第一天就直接把世纪难题给捅破了！”
韩院长眼中精光一闪：“不行！这样的好苗子，必须得牢牢抓住！等他们毕业，我说什么也得把他们收来做我的研究生！”
高教授笑了笑：
“你想得美！别忘了，陈奕可是宁老的外孙，李婧怡看样子也是奔着航空去的。你想从老宁手里抢人？怕是不容易哦！”
两人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种“后继有人”的欣慰与畅快，不由得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
走出教学楼，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持续高强度思考带来的疲惫。
陈奕和李婧怡相视一笑，都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没想到啊，”
陈奕调侃道，“我们学霸上课也会开小差啊。”
李婧怡心情极好，难得地回以玩笑：
“学神上课都会梦游解题，我一介凡人，开个小差，不也很正常吗？”
陈奕被她这话逗乐了：
“咱俩这开学第一天，还真是……够充实的。”
李婧怡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梨涡浅现：“本姑娘今天心情好，走吧，请你吃大餐！想吃什么随便点！”
两人出了校门，打车直奔市里热闹的步行街。
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川菜馆坐下，点了几道招牌菜。
“说起来，”
李婧怡忽然想到，“我们今天下午的专业课好像都没去……”
陈奕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没事，韩院长和高教授肯定会帮我们跟系里解释的。估计现在两个系主任都接到电话了。”
说完，两人这才有空掏出手机。果然，微信群里已经炸锅了。
【赵宇：@陈奕 @李婧怡 啥情况？一天不见人影？消息也不回？】
【楚箫：电话关机】
【秦璐：婧怡！你去哪了？辅导员都问我了！】
【温月：+1，奕哥也不在宿舍，你俩不会私奔了吧？】
陈奕赶紧在群里回复。
【陈奕：抱歉抱歉，刚忙完。今天被拉去讨论问题，手机关静音了】
李婧怡也发了条消息。
【李婧怡：嗯，刚结束。让大家担心了】
看到他俩回复，群里立刻松了口气，随即又好奇起来。
【赵宇：找你们讨论问题？讨论啥能讨论一天？】
【楚箫：没事就好。什么时候回寝室？】
李婧怡看了眼陈奕，回复道。
【李婧怡：刚出来吃饭，可能不回去了吧，吃完饭今晚回家睡。】
她这条消息一发，群里瞬间又沸腾了！
【秦璐：哦～不回来了呀～】
【温月：一起吃饭？然后就回家睡了？】
【赵宇：注意安全啊奕哥！】
看着群里瞬间歪掉的楼和朋友们善意的起哄，陈奕和李婧怡都忍不住笑了，放下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