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依旧端坐在寒玉座椅上,没有起身,没有结印,甚至没有看那崩溃的法阵一眼。
她只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冰魄兰芯”茶盏,动作极缓,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杯沿,没有丝毫急促。
她抬起右手,衣袖滑落,露出一段皓腕,肌肤在光线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淡蓝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圣洁。
她的动作很随意,如同拂去茶几上的一点浮尘,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却仿佛整个天地都随着这一按静止了。
下一秒,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如星海、冰冷如亘古玄冰的意志,瞬间降临!
那原本狂暴肆虐、足以撕裂空间的灵气乱流,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尖啸声戛然而止。
那些能撕裂护体灵光的气流瞬间变得温顺,如同调皮的孩子被家长按住,不再肆意冲撞。
接着,灵气乱流开始一点点被压缩——从丈许粗的洪流变成手臂粗,再变成手指粗,最后化作一缕缕精纯的灵气,如同薄雾般消散在空气中。
法阵基座的裂痕依旧存在,但里面的混乱能量已彻底消失,连一丝余波都没有。
整个演武场,从极度的混乱到极致的宁静,只用了不到一息的时间。
所有人都僵住了,保持着逃跑或施法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央,又难以置信地望向高台之上那抹素白身影。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凌霜和雷震子站在场中,感受着那瞬间平息的毁灭力量,心中涌起的震撼远超刚才的任何一场战斗。
他们比旁人更能体会到,刚才那股平息乱流的力量,是何等的至高无上,何等的举重若轻——那是他们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境界。
无夜握着长剑的手缓缓松开,剑鞘自动飞来,将长剑收回。
他望着最高处的若离,眼底的波澜再也无法掩饰——他知道她很强,却没想到,她竟强到了如此地步。
在这等力量面前,他的剑,他的修为,都显得如此可笑。
他心中的倾慕,也越发深沉,却也越发克制——他与她之间的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玉清珩也僵在原地,澄心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却浑然不觉。
他望着若离,澄澈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震撼、敬佩,还有那份深藏心底的情愫。
她依旧是那般遥远,如同九天之上的星辰,让人无法触及。
但每一次见证她的力量,每一次看到她的模样,这份情愫便如同被冰封的火山,虽然依旧沉寂,却更加灼热。
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靠近她,却依旧忍不住想要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站在顶端,看着她淡漠地俯瞰众生。
慕云辞张大了嘴巴,看着若离,眼中只剩下彻底的崇拜与臣服。
他之前还存有的一丝侥幸心理,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讨好在这等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如同尘埃般可笑。
他与她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他心中的酸涩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走进她的世界。
白念溪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从座位上跳下来,粉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晃荡,鎏金色的眸子里满是崇拜。
她拍着小手,蹦蹦跳跳地跑到寒玉高台边,仰着头看着若离,声音清脆:“若离姐姐好厉害!”
若离收回手,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垂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下方依旧发愣的天枢阁老祖们,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场,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以继续了。”
几位老祖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压下心中的惊骇,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演武场中央。
白发老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依旧努力保持平静:“万法盛会最终对决,天衍剑宗凌霜,胜!”
话音落下,观礼台上再次响起掌声,却远没有之前那般热烈。
所有人的心思,都还停留在刚才若离出手的那一幕——相比之下,所谓的奖励、排名,都已失去了分量。
所有人的心中,都深深地烙印下了一个认知:在这修真界,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她的意志,便是法则。她的力量,超越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她是花帝若离,是站在众生之巅的冰雪神只。
万法盛会,最终以这样一种震撼人心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而若离的威严与强大,也通过此次盛会,真正意义上,传遍了六界的每一个角落。
盛会结束后,各方势力陆续离去。
修士们一边走,一边议论着刚才的一幕,言语中满是对若离的敬畏与崇拜。
“花帝陛下也太厉害了吧!抬手就平息了灵气乱流,这得是什么修为啊?”
“凌霜和雷震子的对决虽然精彩,但和花帝陛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以后可得小心点,千万别惹到花帝陛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离也决定返回花界。
她站起身,淡蓝色的长发垂落,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衣袍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没有看周围的任何人,径直朝着场外走去,冰凰卫们紧随其后,形成一道整齐的队列,护卫着她的安全。
慕云辞率领天枢阁的众人,早已在演武场门口等候。
他穿着最正式的玄色锦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玉盒,里面装着天枢阁最珍贵的宝物——“凝神珠”,据说能帮助修士稳固心神,突破瓶颈。
看到若离走来,慕云辞连忙上前,弯腰九十度,双手将玉盒奉上,声音恭敬:“此次盛会多亏陛下坐镇,才得以圆满结束。这颗‘凝神珠’是天枢阁的一点心意,还请陛下收下。”
若离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看那玉盒一眼。她身边的冰凰卫统领上前,接过玉盒,声音清冷:“陛下心领了。”
慕云辞捧着玉盒的手僵在半空,心中泛起一阵失落。
他知道,若离根本不在意这颗“凝神珠”,收下也只是出于礼貌。
他想再说些什么,想挽留她多待几日,却看着若离淡漠的背影,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不敢,也没有资格。
他只能率领天枢阁众人,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直到若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直起身来,眼底满是落寞。
无夜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看着若离的身影渐渐远去,手中的墨玉剑穗微微晃动。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一座冰雕。
直到若离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转身,朝着天衍剑宗的驻地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清冷,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又要等多久,才能再次见到她?
玉清珩也站在原地,望着若离离去的方向,手中紧紧攥着刚才掉落的澄心剑。
澄心剑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却无法平息心中的悸动。
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对身边的师弟说:“花帝之威,吾辈需好生修行,方能望其项背。”
师弟点了点头,却没有注意到,玉清珩说这句话时,眼底的情愫,比之前更深了几分。
白念溪拉着若离的衣袖,粉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晃荡,鎏金色的眸子里满是不舍。
她眨巴着大眼睛,声音带着几分委屈:“若离姐姐,你以后还会出来玩吗?我能去花界找你吗?”
若离低头看着她,淡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温柔,也没有拒绝。
她只是淡淡道:“有缘自会相见。”
说罢,她轻轻抽回衣袖,登上早已等候在城外的冰鸾车辇。
冰凰卫们整齐地排列在车辇两侧,随着若离的落座,冰鸾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振翅飞起,化作一道淡蓝色的流光,消失在天际。
白念溪站在原地,望着流光消失的方向,鎏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她相信,她和若离,一定会再见面的。
天枢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街道上的幡旗被收起,玄玉地面上的裂痕也被修士们修复。
但关于花帝若离的传说,以及那位灵界小公主白念溪的特别待遇,却成为了此地经久不衰的谈资。
无论是茶馆里的修士,还是宗门里的弟子,都会在闲暇时说起那场震撼人心的盛会,说起那位抬手便能平息灵气乱流的花帝,说起她淡蓝色的长发与眼眸,说起她那如同冰雪神只般的绝色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