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眼底的湿意,对着云池郑重地拱手行礼:“云姐这份情谊,弟弟记下了。日后若有需聂某之处,万死不辞。”
云池看着他这副模样,笑了笑:“行了,别搞得这么严肃。赶紧学好,也让我看看完善后的聂家刀法有多厉害。”
聂明玦重重点头,心中却已将这份信任与情谊,牢牢刻进了心底。
听学结束的那日,云深不知处的银杏叶落得正好,铺了满地碎金。云池正指挥着侍从收拾行囊,就见聂明玦负手立在廊下,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我不回不净世了,” 他刀削般的下颌微微扬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跟你去雁南城。”
云池刚要应下,就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转头望去,蓝曦臣正站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月白的衣袂沾了几片银杏叶,额间的抹额衬得肤色愈发莹白。
他那双总是含着暖意的眸子此刻蒙着层水汽,像浸在清泉里的琉璃,分明没说一个字,那委屈又不舍的神情却直直撞进人心坎里。
“阿臣也想去?” 云池无奈地笑了。
蓝曦臣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长睫垂下时投下浅浅的阴影,竟有种小心翼翼的期待。那模样可爱的要死。
这位十四岁的蓝氏家主,在人前永远是温润端方的模样,唯独在云池面前,才会泄露出这般依赖的稚气。
云池刚松口说 “那就一起”,眼角余光又瞥见个小小的身影。蓝忘机站在兄长身后半步,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小脸绷得紧紧的,却忍不住偷偷抬眼,一双琉璃般的眸子眼巴巴望着 —— 长兄要跟着去,那他自然也要跟着。小小的年纪,眉眼间已见清冷轮廓,只是此刻眼底的执拗,暴露了他不想与兄长和云池分开的心思。
“我看,” 聂明玦低笑一声,走上前来。他身姿挺拔如松,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味,目光在蓝家兄弟脸上转了一圈,“云宗主这是要把蓝氏双璧都拐回雁南城去了?”
云池被他看得无奈,再看看蓝曦臣那水雾雾的眸子,里面分明写满了 “带我走”的期盼,又瞅瞅蓝忘机抿紧的唇瓣下藏着 “我也想去”的依赖,终是举了白旗:“行行行,都去,都去。”
蓝曦臣闻言,瞬间弯了眉眼,眸底的水汽散去,露出清澈的光,像被阳光照透的湖面。他快步上前,很自然地接过云池手中的锦盒,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惹得自己耳尖微红。
月白的衣袖垂落,与云池天蓝色的裙摆轻轻相触,画面和谐得像幅精心绘制的工笔画。
蓝忘机虽然没说话,却悄悄往前挪了半步,更靠近兄长和云池些。他头上的抹额系得一丝不苟,衬得小脸愈发精致,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悄悄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蓝曦臣看着弟弟这段时间的改变也很是开心。再看向云池的时候眼神就更多了依恋了。
聂明玦看着这一幕,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落后半步跟着,看着蓝曦臣亦步亦趋地跟在云池身边,时不时低声说着什么,又看着蓝忘机默默跟在兄长身侧,像只乖巧的小兽,只觉得这趟雁南城之行,定然不会无趣。
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云深不知处的白墙黛瓦被远远抛在身后。蓝曦臣手中的锦盒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蓝忘机攥着的剑穗轻轻晃动,聂明玦的长刀在鞘中低鸣,而云池看着身边这三个各有风姿的少年,忽然觉得雁南城的繁花,怕是要被这几位的风采比下去了。
马车驶入雁南城时,满城繁花正盛。云池掀开车帘,刚要吩咐侍从先去通报,就见门房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家主,府里…… 府里多了位客人。”
“客人?” 云池挑眉,心里已有了数。
踏入内院时,果然看见那抹瘦小的身影。孟瑶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长衫,袖口磨破了边,露出细瘦的手腕。
他比三个月前初见时又高了些,眉眼间的稚气未脱,那双曾透着机灵的圆眼睛此刻却蒙着层红血丝,眼下是掩不住的青黑。看见云池一行人,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里紧紧攥着块玉佩 —— 正是云池当初给的那块信物。
蓝曦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温声道:“这位是?”
云池还没开口,就见孟瑶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深深作揖,声音带着未脱的童音,却异常沉稳:“孟瑶,见过云宗主。”
这三个字里藏着多少艰辛,光是看他身上的尘土与眼底的疲惫便可知晓。云池望着他,忽然想起孟诗 —— 那个在青楼里抱着虚幻希望的女子,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秋天。
她早该料到的。孟诗本就身子孱弱,常年被拘在那方寸之地,心气又郁结难平,能撑过十几天已是极限。
云池当初停了入梦术,原是想着让她自己走出来,却没料到那噩梦早已在她心里生了根。后来她偶然入孟诗梦,才发现那女人夜夜梦见 “金光瑶” 背负恶名的模样,惊出的冷汗浸透了枕巾。
云池帮了她一把。用入梦术让她睡了几个安稳觉。只是白天的事她就管不了了。
云池曾悄悄托人送去安神的药,却终究救不了一颗早已死的心。
孟瑶抬起头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眼睛很亮,像淬了火的星子,只是此刻那光芒里裹着化不开的悲伤。
孟诗不再执着于让孟瑶回金家认亲后,就开始给孟瑶打算起来了。
她做的那个噩梦,之所以没有怀疑云池,是因为她觉得云池是不知道她和金光善的关系的。还以为他们的关系还是她不愿意跟她回云氏,亲自给她透露后她才知道的。
那时候云池知道她与金光善的关系后欲言又止的,再她一再追问下才说了一些关于金光善的谣言。
那时候她以为是谣言。所以自然不会听她的。
然后云池走后她就开始做梦了。在她心里以为这就是她的机遇。是她快死了,上苍给她的警示。而云池的到来就是她九泉之下的母亲在保护她,庇护她。是她错过了云氏的庇护。但她不想让自己儿子也错过。
她快死了。她觉得那天的云家主是个好人,她要是死了,孟瑶一个人去投奔的话,她说不定会接受他,照顾他。
她的阿瑶这么好,这么好。一定能受到云氏人的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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