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青云山脉的山脊，武通就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 —— 大长老的贴身弟子悄悄将一个锦盒送到他手中，低声说：“大长老说，这是武帝夫妇早年寄回的‘蕴灵淬体丹’，让你试试，或许能帮你突破武修境。”
锦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三颗龙眼大小的丹药躺在丝绒垫上，通体呈淡金色，表面萦绕着一层细密的灵气光晕。武通的呼吸顿了顿 —— 他认得这种淬体丹，是武修境突破至武师境的关键丹药，需用十几种高阶灵草和妖兽内丹炼制，一颗的价值抵得上外门弟子十年的月例，整个武祖门也没多少存货。
“告诉大长老，弟子多谢他老人家。” 武通小心地合上锦盒，指尖微微发颤。大长老在长老会力保他，如今又偷偷给他这么珍贵的淬体丹，这份信任让他心里又暖又沉 —— 他怕自己再次失败，辜负这份期望。
“大长老还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心就好。” 弟子说完，躬身退去，留下武通独自站在圣子居的小院里，手里的锦盒沉甸甸的。
他摸了摸腰间的传承玉佩，暖意依旧，丹田处的暖流也比往常更明显些。想起藏书阁老人说的 “机缘自至”，又想起苏念儿信里的鼓励，武通深吸一口气 —— 这颗淬体丹，或许就是他突破的契机。
breakfast 都没顾上吃，武通就背着布包往修炼区赶。路上遇到不少弟子，有人看到他手里的锦盒，小声议论：“那不是淬体丹吗？大长老居然给了他这么珍贵的药？”
“怕是浪费吧！他连灵气都留不住，再好的丹药到他手里也是白搭。”
“就是，还不如给内门弟子，至少能培养出一个武师境。”
嘲讽的话像细针，扎得武通耳膜发疼，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 他要证明，这颗淬体丹没有白费。
修炼区已经热闹起来，周武正在指导外门弟子练剑，看到武通过来，眼神顿了顿，却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找地方修炼。武通走到老槐树下，周围的弟子立刻围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和鄙夷。
“哟，圣子殿下这是拿了什么好东西？还藏着掖着的。” 赵虎的声音传来，他带着几个外门弟子，吊儿郎当地走过来，“该不会是大长老给你的淬体丹吧？怎么，想试试突破武修境？”
武通没有理会他，只是盘腿坐下，将锦盒放在身前。他打开锦盒，取出一颗淬体丹，丹药的灵气让周围的弟子都吸了口气 —— 连外门弟子都能感觉到这颗丹药的不凡。
“啧啧，真是暴殄天物。” 赵虎摇着头，故意放大声音，“我听说这种淬体丹，就算是武修境后期的弟子服用，也有八成把握突破武师境，到了圣子殿下手里，怕是连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就是，说不定丹药刚吃下去，灵气就没了，跟以前一样。”
“我赌他这次还是失败，谁跟我赌？”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武通却闭上眼，将淬体丹放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霸道的灵气瞬间在口腔炸开，顺着喉咙滑下，像滚烫的岩浆般涌入丹田。这股灵气比父母寄来的聚气丹还要强三倍，所过之处，经脉被冲刷得又麻又胀，却异常通畅。
“好强的灵气！”
武通心里一喜，立刻运转《纳元诀》，引导灵气在丹田凝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在丹田外围形成了一个厚厚的气旋，比上次服用聚气丹时凝实十倍，银白色的灵气光晕甚至透过衣衫，在体表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膜。
“有效果！” 周围的弟子惊呼起来，连赵虎都愣住了，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周武也走了过来，看着武通体表的灵气光晕，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武通集中全部精神，引导丹田处的气旋旋转 —— 只要气旋凝聚成丹，他就能突破武师境！气旋越转越快，灵气不断汇入，渐渐有了凝实的迹象，丹田处的暖意也越来越盛，甚至盖过了那股熟悉的吸力。
“再加把劲！” 武通在心里呐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可就在气旋即将凝实成丹的瞬间，丹田深处突然传来一股比以往更强烈的吸力 —— 这股吸力像是苏醒的巨兽，瞬间就将丹田外围的灵气气旋扯了进去，连带着体表的光膜也瞬间溃散。武通只觉得丹田处一阵空洞的麻痒，刚凝聚的灵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淬体丹残留的药香，提醒他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怎么会……”
武通睁开眼，脸色苍白如纸。他抬手按在丹田处，那里平坦温热，没有丝毫灵气凝聚的迹象 —— 那颗珍贵的淬体丹，还是浪费了。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成了哄笑：“我就说吧！还是失败了！”
“真是个废物！这么好的淬体丹，到他手里就是垃圾！”
“大长老也是瞎了眼，居然给这种人浪费资源！”
赵虎笑得最欢，他走到武通面前，故意踢了踢地上的锦盒：“圣子殿下，怎么样？突破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你身上有武师境的灵气波动啊？该不会是灵气都被你自己吞进肚子里，变成屎拉出来了吧？”
“哈哈哈！赵虎师兄说得对！肯定是这样！”
武通的拳头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黄土地上。他想反驳，想站起来和赵虎理论，可丹田处的空洞感和周围的嘲笑声，让他浑身无力 —— 他又一次失败了，又一次浪费了珍贵的资源。
周武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呵斥道：“都闭嘴！修炼哪有一帆风顺的？再敢起哄，罚跑五十圈！”
赵虎等人不情愿地闭上嘴，却还是对着武通做了个鬼脸，才悻悻地离开。周围的弟子也渐渐散去，只是离开时，看向武通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幸灾乐祸。
“你没事吧？” 周武走到武通身边，语气缓和了些，“淬体丹没了可以再找，别太放在心上。”
“谢谢周管事。” 武通声音沙哑，慢慢收起锦盒，里面还剩两颗淬体丹，可他现在却没勇气再尝试 —— 他怕再次失败，怕再次听到那些嘲讽的话。
周武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转身去指导其他弟子了。武通坐在槐树下，手里攥着锦盒，心里满是挫败和自我怀疑 —— 难道自己真的是废体？真的永远也突破不了武修境？
不知坐了多久，太阳渐渐升到头顶，修炼区的温度越来越高。武通站起身，觉得胸口闷得发慌，想找个阴凉的地方静一静。他想起后山有一处隐蔽的瀑布，水流湍急，常年冰凉，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以前苏念儿还跟他提过，说那里很安静，适合修炼。
抱着一丝逃避的心思，武通背着布包，往后山走去。后山的路很偏僻，长满了杂草和灌木，偶尔能听到妖兽的叫声。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了 “哗哗” 的水声，转过一道山弯，一道丈高的瀑布出现在眼前 —— 瀑布从山崖上倾泻而下，砸在下方的水潭里，激起漫天水雾，阳光透过水雾，形成一道淡淡的彩虹。
水潭周围长满了青苔，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水汽，比修炼区凉快不少。武通走到水潭边，脱下鞋子，把脚伸进水里，冰凉的触感瞬间缓解了心里的烦躁。他靠在一块巨石上，闭上眼睛，想平复一下心情。
就在这时，他听到瀑布后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呼吸声，像是有人在修炼。武通愣了一下 —— 这处瀑布很隐蔽，很少有人来，是谁会在这里修炼？
好奇心驱使下，他悄悄绕到瀑布侧面，透过水流的缝隙往里看 —— 这一看，他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瀑布后面有一个天然的石窟，石窟里的地面上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一个女子正盘腿坐在中央修炼。她没有穿衣服，白皙的肌肤在水雾中泛着淡淡的红晕，周身萦绕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热气，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更奇怪的是，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却带着一丝痛苦，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煎熬。
武通的心跳瞬间快得像要炸开 —— 他认得这个女子，是他的另一个堂姐，武凝霜。
武凝霜比他大两岁，是武祖门内门弟子，修为在武灵境中期，平日里性格孤僻，很少与人交往，武通也只在家族聚会上见过她几次。他从不知道，武凝霜居然有这样的秘密 —— 先天体热，需要赤裸在冰凉的瀑布中修炼。
“谁在外面？”
武凝霜突然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朝着瀑布外喝问。她周身的热气瞬间暴涨，连瀑布的水流都被蒸腾起白雾。
武通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的石子 “哗啦” 一声掉进水里。
“出来！” 武凝霜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羞耻，她迅速抓起放在一旁的白色长袍，胡乱地裹在身上，快步走出瀑布。
看到武通站在不远处，武凝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又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屈辱：“武通！你…… 你都看到了？”
“我…… 我不是故意的。” 武通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语气慌乱，“我只是来这里乘凉，不知道你在这里…… 对不起，我马上走！”
“站住！” 武凝霜上前一步，拦住他，声音带着颤抖，“你看到了多少？我的…… 我的症状，你都看到了？”
武通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还在发烫，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她身上的热气。他抬起头，看到武凝霜的眼眶通红，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无助，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愧疚 —— 他知道，这种先天的隐疾，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大的羞辱，而他却无意撞见了这一切。
“我…… 我只看到你在修炼，没看清别的。” 武通撒谎了，他不想再刺激武凝霜，“你的症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武凝霜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撒谎。过了许久，她才缓缓低下头，声音低沉：“这是先天火毒，从出生就有，一旦发作，浑身就像被火烧一样，只有在冰凉的水里，才能稍微缓解。我不敢让别人知道，只能躲在这里修炼……”
武通愣住了 —— 先天火毒？他从未听说过这种症状，连藏书阁的旧书里都没有记载。他看着武凝霜痛苦的样子，心里突然想起自己体内的 “待醒之物”，还有老人说的 “守护之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暖意，丹田处的暖流也瞬间涌动起来，一股微弱的金光从玉佩上散发出来，朝着武凝霜的方向飘去。武凝霜浑身一颤，惊讶地看着武通：“你……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我感觉我的火毒好像被压制了一些。”
武通也愣住了，他没想到玉佩居然能压制武凝霜的火毒！他连忙取下玉佩，递到武凝霜面前：“这是我表妹留下的传承玉佩，或许能帮你压制火毒，你试试。”
武凝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玉佩。玉佩刚碰到她的手，就爆发出一阵柔和的金光，将她笼罩在其中。武凝霜闭上眼睛，脸上的痛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舒适的表情：“有用！真的有用！这玉佩的力量，能中和我体内的火毒！”
看到武凝霜的表情缓和下来，武通心里也松了口气。可他很快又想起自己的处境，还有那两颗没服用的淬体丹，心里的挫败感又涌了上来 —— 连玉佩都能帮武凝霜压制火毒，却帮不了他凝聚灵气，他是不是真的比谁都没用？
武凝霜睁开眼，将玉佩还给武通，眼神里满是感激：“谢谢你，武通。这玉佩对你很重要，我不能要。你的恩情，我会记在心里，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一定帮你。”
“不用谢，举手之劳。” 武通接过玉佩，重新系在腰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 你也早点回去吧，别着凉了。”
武凝霜点了点头，看着武通的背影，眼神复杂。她知道，武通虽然修为低微，却是个善良的人 —— 在这个人人都嘲笑他的武祖门，他却愿意帮她保守秘密，甚至用珍贵的玉佩帮她压制火毒。
武通沿着原路返回修炼区，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 有撞见秘密的尴尬，有对武凝霜的同情，还有对自己处境的迷茫。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暖意依旧，丹田处的暖流也比往常更活跃些，似乎刚才压制武凝霜的火毒，让玉佩和体内的 “待醒之物” 都有了一丝变化。
回到修炼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弟子们都已经散去，只有周武还在等着他。看到武通回来，周武递给他一个食盒：“这是膳堂留的晚饭，快吃吧。大长老刚才还来问过你，说要是淬体丹没用，就别勉强，他再想别的办法。”
武通接过食盒，心里暖暖的。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灵米羹和一碟青菜，虽然简单，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他觉得温暖。
他坐在槐树下，慢慢吃着晚饭，心里的挫败感渐渐散去。他想起武凝霜的先天火毒，想起玉佩的作用，想起老人的话 —— 或许，他体内的 “待醒之物”，他的机缘，不仅关乎自己的修炼，还能帮助别人。
吃完晚饭，武通拿出锦盒里剩下的两颗淬体丹，小心地放回布包。他决定，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按照老人说的，慢慢来 —— 他相信，只要心不慌，只要坚持下去，他的机缘，总会到来。
月光洒在修炼区的黄土地上，武通靠在槐树下，闭上眼睛，开始修炼。丹田处的暖流缓缓流转，腰间的玉佩泛着淡淡的微光，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不知道，今晚撞见武凝霜的秘密，不仅让他多了一个潜在的盟友，还让他体内的道祖灵魂，又苏醒了一丝 —— 识海深处，金色人影的轮廓，比以往更清晰了些。
第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