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像一不小心,给自己创造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全城闻名的“英雄”单车侠。
而更要命的是,现在全城的人,都想把他找出来。
关于“外滩飞车侠”的帖子,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从一个小众论坛的自嗨,发酵成了全城热议的社会新闻。
主流媒体开始下场,用词谨慎地报道“昨夜外滩发生离奇坠物事件,目击者称疑似高科技无人机”。
交通部门的官方微博底下,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吃瓜群众,都在追问“单车侠”是不是秘密研发的城市英雄。
不少专家更是表示,这种让单车妖魔化的操控者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严重危害社会核心价值观,扭曲群众心中相信科学的悖论,造谣者也要一同受到制裁,单车怎么可能上天入地?一派胡言!
最要命的是,oFo和摩拜两大公司的公关部,电话都被打爆了。
他们焦头烂额地一边辟谣“我司单车不具备飞行功能”,一边声称要找出始作俑者,这让他们公司因为这件事损失惨重,因为共享单车的异变,导致用户不敢使用,怕飞天。
而张铁柱他们,作为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正躲在公司总部,瑟瑟发抖。
“这……这算不算一次现象级的病毒?”
林菲菲滑动着手机屏幕,脸上是一种混杂着兴奋和恐惧的扭曲表情,
“‘单车侠’这个Ip,已经火了!董事长,我们要不要趁机注册微博账号,就叫‘单车侠背后那个男人’,先吸一波粉再说?”
“你还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张铁柱第一次对林菲菲的提议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而秋雅,一反常态地没有参与讨论。
她一言不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
最后,她停下脚步,看着张铁柱,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张铁柱,你把身份证和户口本复印件发给我。还有,告诉我你父母的联系方式。”
“啊?”张铁柱愣住了,
“你要这个干嘛?现在讨论的不是单车侠的事吗?”
“我在给你准备后路。”秋雅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我咨询了我的律师朋友。虽然目前看起来很荒谬,但我们这次的行为,已经触及了扰乱公共秩序、‘危害公共安全’、‘虚构事实扰乱社会秩序’等多项罪名的边缘。一旦有关部门较真,我们三个谁也跑不掉。”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张铁柱:“尤其是你,作为主谋。”
“我要提前准备好一份完美的委托协议和一份精神状况鉴定申请。万一你被请进去喝茶,我必须在第一时间把你捞出来。林菲菲可以当这是个游戏,但我不能。”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菲菲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第一次意识到,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不仅仅是发几篇公众号爆文那么简单。
张铁柱看着秋雅,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
她是在认真地,为他可能会“进去”这件事,做着最专业的法律准备。
他心中某个地方,被重重地触动了。
“秋雅……”张铁柱呐呐地开口,“没……没那么严重吧?大家不都当这是个笑话吗?”
“笑话和案件,有时候只隔着一层窗户纸。”
秋雅走到我面前,她很少离我这么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咖啡和高级护手霜的味道。
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张铁柱,我不管那个狗屁系统是怎么回事,也不管你签了什么见鬼的合同。在我这里,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系统后台可以随时清零的一个Id。”
“这家公司可以破产,钱可以不赚,但你,不能出事。”
“这是我的底线。”
说完,她退后一步,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公事公办的表情,仿佛刚才那段话只是张铁柱的幻听。
但张铁柱知道,那不是。
在他眼里,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计较成本和收益的财迷合伙人。
她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用她最擅长的、最务实的手段,为他筑起一道防火墙。
那句灼烧在张铁柱脑海里的【管理员的凝视】的弹幕:
“她不是在乎钱,她是在乎张铁柱的‘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清晰、最无可辩驳的印证。
这份认知,让他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我……”
张铁柱正想说点什么,来回应这份沉重又温暖的情感。
“叮咚!”
是系统发来的新通知。
他们三人下意识地凑了过去。